“他最近不是很忙吗？”沈北意的异常只有短短一瞬时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他下个周就回来。”郑雅没有发现这瞬间的异常。
沈北意不置可否，现在刚跟小三好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下个月回来还差不多。
“你王奶奶住院了，明天我去医院看看她，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北意还没开口，盛醒先问了，“王奶奶怎么了？”
“过两天要做个手术。”郑雅偏头看沈北意，“她的儿子女儿说要谢谢你，你做什么了？”
“我做梦了。”沈北意搬出那一套说辞，脸上十分淡定，心里却涌上了巨大的惊喜。
没一会儿，沈北意的手心里出了一手的汗，她去洗了个手又回到饭桌上，“我去吧，去看看奶奶。”
不是眼见为实，沈北意就还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目前改变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王翠这个算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我和小醒也一起，王奶奶照顾我们很多。”秦慕臣说。
第二天早上沈北意六点多就醒了，郑雅还抱住她说再睡一会儿，沈北意安心地待在她的怀里待了一会儿才翻滚出温暖的怀抱，“我去买个早饭。”
沈北意换了身衣服拿着家里的钥匙出门，两条街道外有一家很好吃的煎饼铺子，她早就想吃了，但是一直没机会。
沈北意等着红绿灯，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那道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分明是冯嫣。
眼见绿灯亮了，沈北意看了眼，决定先去追冯嫣。
这么早冯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家明明离这里很远。
心里装着事情的沈北意总是会多想很多，她跑到了拐角处，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目标，有些沮丧。
“沈北意同学？”
沈北意猛然抬头，“冯嫣。”
冯嫣突然被抱住，有些不明所以，也有些不太适应这么亲密的动作，不过她没动，只是笑着说：“我就说刚才看到了你的身影，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家原来住在这附近吗？”
“你在这里干什么？”
冯嫣指了一下身后的巷子，“上网。”
“上什么？”沈北意有些糊涂，又看了眼冯嫣身后有些凋零的小巷。
“玩游戏。”冯嫣有些不好意思，“这里的网吧马上要拆了，我想把充的钱用完。”
沈北意神游百里外，她怎么也没想到，冯嫣竟然是个网瘾少女。
直到被带进网吧，沈北意才缓过神，听到冯嫣十分熟练地上机，甚至跟很熟悉的老板说沈北意跟她用一台。
沈北意看了眼年纪不超过二十五的老板，坐在了冯嫣身边的电脑椅上。
游戏页面是很知名的竞技游戏，冯嫣的操作直接起飞，对面不断有人问她是不是打职业的，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开了挂。
冯嫣话很少，不是重要的问题她都没回过，最多是跟队友交流两句，打了两局确认pk胜利后，冯嫣退了游戏。
“我队友说让我撑个场子，我就借着晨跑的机会出来了。”冯嫣的手搭在键盘上，
沈北意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好厉害。”
“没有，只是业余爱好。”
哪怕冯嫣不说，沈北意也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我俩的秘密。那这个网吧拆了你怎么办？”要不去我家吧。
沈北意把最后一句话憋了回去，这才认识不久，冯嫣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答应，就前两天答应周末去沈北意的家里玩也应该是客气。
“有家新开的网吧。”
“你来我家玩吧。”
两个人的声音撞上，都是一愣。
沈北意赶紧道：“我家电脑配置还不错，是我邻居哥哥帮我配的。你那个游戏应该带得动。”
沈北意有些庆幸，当初买电脑的时候，郑雅特意去问了秦慕臣，还在秦慕臣说买个基础的就行的时候说要买就买最好的。
“我家有吃有喝的，你来我家玩没问题的。”沈北意想把冯嫣拐去自己家，“你玩游戏我写作业，你还能给我讲题是不是？”
“可是......”
沈北意斩钉截铁，“没有可是，你就来吧。你想想，网吧被抓的风险是不是很大？”
“可是新网吧是老师开的。”
冯嫣的话像是一把刀一样，直接斩断了沈北意剩下的话，沈北意小心翼翼，“新网吧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纵横。”
沈北意软磨硬泡才让冯嫣答应去自己家，她知道冯嫣的家长管得很严，所以就约她下午去家里，“你写完作业来找我就行。我下午在我邻居哥哥家里补课。电脑是你的。”
冯嫣看了沈北意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她用手背掩着嘴，“其实我没那么大网瘾啦。”
“嗯，什么？”沈北意拉着冯嫣往小巷外走。
“没什么。”冯嫣轻轻说。
因为折腾这么一阵，沈北意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买早饭这件事。
“一一怎么去这么久，手机也没拿。”
沈北意推开门就听到郑雅的声音，一看沙发上坐着盛醒和秦慕臣。
“我忘了买早餐。”沈北意主动认错。
“忘了就忘了，还以为你回家迷路了呢。走吧走吧，现在路上买点吃的也来得及。”郑雅拿起自己的包。
沈北意还是如愿吃到了煎饼果子，郑雅买了个果篮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一些营养品，她把果篮和花分别递给秦慕臣和盛醒。
“我再买点什么吧。”秦慕臣反应过来。
“不用，你们都是小孩子，买什么买。”
到医院，王翠正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打太极。
“小雅来了，你们几个孩子啊，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没多少，就是随便买的。”郑雅示意秦慕臣和盛醒把花和果篮放好。
“一一啊，你是奶奶的福星。”王翠拉住了沈北意的手，“医生说现在做手术是最佳时机，你直接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
“奶奶自己的福气，你把珠珠养那么大，是它回来报答你呢。”沈北意观察了一下王翠的脸色，发现她精神还算好，就放下心。
刚才路过病房外，医生也在跟她的儿子女儿讨论病情，沈北意听了一耳朵，听他们态度也很乐观，这次手术老人家应该也不会遭什么大罪。
“是你，不是珠珠。”王翠拿了些饼干让沈北意吃。
沈北意不好拒绝，只要了一包，拆开之后拿了一块又随手递给盛醒。
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盛醒看了半晌才拿了一块，沈北意收回手，吃着饼干闷头想刚才冯嫣跟她说的事情。
冯嫣喜欢玩游戏，和纵横也有联系，沈山的情人也跟那个网吧有关，网吧又是学校亲戚开的。
沈北意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在沈山当时把人带进门的时候弄清楚对方的背景，现在只知道沈山叫她小名叶子，沈北意对她的长相也记不太清。
“一一，你王奶奶叫你呢。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沈北意回神，把手里空了的饼干袋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发现病房里又多了个人。
是奶奶的大儿子谢鲲鹏，沈北意对这位叔叔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北意认识汪学渊老师吗？”
沈北意点了点头，下意识道：“认识但是不熟。”
被郑雅敲了下头，沈北意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认识的。”
“汪老师的教学很好，带的班也很厉害，你想不想进他班里试试？宁做凤尾不做鸡头。”谢鲲鹏神色十分郑重。
王翠拍了一下谢鲲鹏的胳膊，“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
显然是在一个环境里浸淫久了，谢鲲鹏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硬道理，汪老师在晨曦都是大家抢着要的老师。校长还推荐他来局里挂个闲职，但是他拒绝了，又跑回来教书。”
局里？沈北意从残存的记忆里捞出来一点什么，谢鲲鹏好像在市教育局工作。
见大家都在等自己表态，沈北意诚实道：“其实我是个鸡尾，去汪老师班里他应该会头疼死，谢谢伯伯，我在四班挺好的。”
沈北意落落大方的拒绝让谢鲲鹏没有再坚持，谢鲲鹏又说：“如果你以后还是想去可以联系我。”
“没问题。”沈北意心里说别说以后，下辈子都不会想去。
过了一会儿护士来给王翠打针，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王翠和蔼地笑着安抚她，“我血管细，找不到血管就多扎几针，小姑娘别害怕。”
看样子有点像是实习护士，沈北意站在一旁打量，脸都有些稚嫩。
果然扎了两针，针还是没有扎进去，护士有些打退堂鼓了，“我去找一下护士长吧奶奶。”
医院什么时候都不会太清闲，护士出去一趟又回来，表情有些难看，像是被批评过。
沈北意主动道：“要不让我来试试？”
王翠：“一一来试试啊。”
“你别添乱。”郑雅拉了一下沈北意。
“没有添乱。”沈北意也不好解释，就看着护士，“姐姐你看着我行吗？我听外面的呼叫铃好像挺急的，你还要给下一个人打针吧。”
小县城医疗资源紧张，一个人掰成几个人用很正常，沈北意对此深有体会，上一世郑雅生病那时候，她被迫学会了不少东西。
洗了个手消了下毒，沈北意就拿起新上的针头十分熟练地给王翠扎上了针，又用医用胶布固定好。
王翠的血管确实很细，仔细看手上还有些淤青，估计是失败过不少次。
沈北意操作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沈北意把药水的速度调好，退后了两步，“姐姐你检查一下吧。”
护士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别害怕就行。”
护士推着药车往下一个病房去，不知道是不是沈北意的错觉，感觉她好像比刚才更颓了一点。
“那小姑娘就是太紧张。”王翠被谢鲲鹏扶着躺好。
“紧张也不能天天紧张。我跟他们说一下，看能不能换人，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谢鲲鹏明显不是很客气。
王翠拍了一下谢鲲鹏的胳膊，“换换换，换个什么？哪里有人是一上来什么都会的。不许换。”
“好好，不换不换，你别生气，小心漏针。”
又聊了一会儿，谢鲲鹏把几个人送到医院门口，还打了车。
“一一竟然还会扎针？”秦慕臣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北意。
副驾驶的郑雅也很好奇地扭头，“你跟谁学的？”
“那不是看一遍就会了吗？”
郑雅的血管也很细，又很怕疼，沈北意刚开始给她扎针的时候也有漏针的情况，她偏偏就忍住了，一点抱怨都没有。
“妈，你今年的身体检查做了吗？每年体检不要忘了。还有慕臣哥哥，你也记得每年体检，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要仗着年轻就不在意。”沈北意语气老道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沈医生。”郑雅调侃道。
沈北意直起身体，“妈，我说真的。”
“好了，我下个周就去检查行吗？”郑雅一看沈北意急了立刻就改了口。
沈北意这才作罢，往后一靠，“我不是沈医生，我们以后得叫盛医生。你说是不是盛醒？”
盛醒刚才以来都有些话少，隔着秦慕臣，沈北意手很欠地拍了他一下，又迅速缩回，“盛醒？”
“上次我就想问了。你怎么知道盛醒以后会当医生的？”秦慕臣笑着看沈北意。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沈北意两手扣着，“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的。”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秦慕臣反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