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喻才刚到家,他今天撞车撒钞票的事就已经上了热搜,网上的人和今天站在街边的那群人如出一辙,纷纷都在指责他的过错。
“哥,网上说的事是真的吗?你真的把人家的车给撞了?”樊荣也凑上来八卦。
“嗯,撞了。”炎景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语气显得很是嚣张。
“可可可……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网上都在骂你呢。”樊荣急切道。
“反正骂的又不是我。”炎景喻低声自语道。
“什么?”樊荣又问。
“我说,”炎景喻不耐烦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明明是他先急刹车的,反倒是来倒打一耙,一口咬定我是过错方,非要赖着要我赔偿他。这种不要脸的人,我可不惯着他。”
“哎呀,哥,像这种人,你给他钱不就是了嘛,何必惹得一身骚呢?”樊荣说道。
“凭什么给他钱?”炎景喻轻蔑一笑,“给他钱我还不如多给流浪动物救助机构多捐点呢。”
这一点上,迟殿卿和炎景喻两人倒是都很有默契,每年都会朝流浪动物救助站捐钱。所以说着话的时候,樊荣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这样吧,我去把行车记录仪给丁哥,让他把视频发网上澄清一下,这件事情不就解决了。”樊荣说着话,已经跑了出去。
炎景喻急忙站起身来,“哎哎哎,谁让你去了……”
樊荣已经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炎景喻想了想,又坐下身来,“算了,那个狗东西反正已经被骂了一遭了,暂且算是还上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刚坐下,迟殿卿的电话就来了。
“你是故意的?”迟殿卿问道。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炎景喻语气嚣张地说道。
“不够狠。”
炎景喻刷网页的手指停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撞得不够狠,你应该让那个家伙说不出话来才算。”迟殿卿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就像个冷漠的恶魔。
“唉,你有病吧?撞死了你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炎景喻深刻怀疑迟殿卿有大病。
“把我送进去,这样你不就永绝后患了吗?”迟殿卿嘲讽道,“也不至于你屡次三番地瞎折腾,也好省省你那二两重的脑仁,用来思考你那一览无余的苍白人生。”
炎景喻这才听明白他话里的讽刺,咬着牙笑哼笑一声:“迟老师骂人好高级哦,果然影帝就是不一样,你是不是连放出来的屁都是有艺术含量的?”
说着话,炎景喻突然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声响,夹杂着人群的喧闹,甚至还有几声惨叫。
“你在哪儿?”炎景喻问道。
“地铁站。”
“好好的专车不坐,你跑到地铁站去干什么?”炎景喻说话的音调都变了。
他可不希望迟殿卿带着自己的身体上地铁,被人认出来后磕着碰着,甚至破了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是为了送你一个上热搜的机会啊。”迟殿卿话音刚落,就不由分说地挂上了电话。
“嘿!”炎景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当他再拨过去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炎景喻气愤地踢了一脚桌腿,结果刚好踢到了脚指头,疼得他直哼哼。
“个狗东西,迟殿卿,你个狗东西!”
刚把行车记录仪的资料发给丁至的樊荣从屋子里出来,一听“迟殿卿”喊着自己的名字,边喊边骂,他轻快的步伐愕然停住,看着炎景喻的目光也变得警惕起来。
“迟殿卿”虽然已经不正常有些时间了,但问题是连精神科方面的医生都拿他没辙,说明他的病情很有可能当下的医学界还没有案例,是一种新型精神病,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岂不是被咬了之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说不定还和生化危机有关!难道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樊荣的脸色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狰狞起来,他又退回屋里平静了许久,这才探头探脑地朝外看去。
见炎景喻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于是他悄咪咪朝后退了一步,正当他一步一步接近卧室门口的时,以为自己要逃出危险区了,却被炎景喻喊了一声。
“小樊子,你过来。”炎景喻一手叉着腰,一手冲着他勾了勾手指,“来骂我,绞尽脑汁地骂,掏心挖肺地骂,拿出你的毕生所学狠狠地羞辱我。”
“哥,你没事吧?”樊荣看着他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慌忙将手伸向身后的门把手,“哥……你冷静一点。”
炎景喻见他磨磨唧唧,正要朝着他走去,却没想到樊荣竟然连哭带喊一阵风似的闪进了屋里,甚至还将门反锁了。
他盯着那扇甚至他都没怎么看清楚就关上的门,愣在原地许久,这才回想起刚才樊荣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恐惧又慌乱的表情。
“樊荣,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刚才你那是什么表情?”炎景喻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敲着门。
屋里的樊荣一直退到窗户跟前,离那扇门远远的,“哥,你别冲动哈,我这就给丁哥打电话,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哈。”
完了完了,这应该是发病了,幸亏我刚才逃的及时。可是现在怎么办呀?要是他真的发起疯来想吃人,这扇门能抵挡多久呀?
樊荣不敢再往下想,他面色铁青,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丁至的手机。
“你什么意思啊?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快给我把门打开!”炎景喻暴躁地敲着门,一遍冲他喋喋不休地喊话,“你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很有问题,谁教你这么看人的?啊?”
樊荣已经吓得无语伦次,而电话那头的丁至在听到炎景喻的话后,紧锁着眉头一扶额,无奈地叹了口,“你先稳住他,我一会儿得空就过去。”
“得得得……得空是什么……意思啊——”
樊荣的话音被电话那头的忙音掐断,而门外依旧是炎景喻气急败坏的声音,而在他丰富的想象力的加持下,外门的炎景喻已经变成了恐怖片里拿着斧头砍门的疯子。
炎景喻越想越气,气着气着慢慢平静下来,一边嘟嘟囔囔,一边走上楼去,“迟殿卿有病就算了,怎么助理也是个有病的……”
樊荣听见炎景喻已经上楼了,便迅速拿起放在桌上的包,悄悄打开门,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结果就在他走出房间三步远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了炎景喻的声音:“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樊荣猛地转过身来,抬头却看见炎景喻正趴在二楼的围栏上笑容灿烂地看着他,甚至还冲着他招了招手。下一刻,炎景喻边全身抽搐,双臂和脖颈以一种很极端的姿态翻转、扭曲……
“啊!”樊荣面色煞白地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哈哈哈……”炎景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一般,趴在围栏上笑了很久,一直笑到肚子疼,这才扶着围栏回到了房间。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突然又想到樊荣落荒逃跑时的囧样,于是心血来潮,他又对着镜子来了一遍他刚才吓唬樊荣的高难度动作。
“哎呀妈,还真是有点儿吓人啊。”炎景喻立刻放下双臂,可就在他想回正头部的时候,脖子一抽,随着疼痛的袭来,他发现头回不来了。
而从镜子里的角度看,他就真的很像一个变异的丧尸,更遑论还是近在咫尺的迟殿卿这张骇人的脸,愣是让炎景喻感到毛骨悚然。
他立刻歪着脖子,横着走出卫生间,拿起手机给丁至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三个,依旧是关机。
“真是的!难道不知道经纪人的手机要全天都开机吗?”炎景喻气愤地将手机扔在床上,然后走进衣帽间,换上衣服,武装好之后便出了门。
像他这样根本开不了车,而这时候再将樊荣叫回来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于是,他只能徒步去医院,幸亏医院离得并不远,只有两公里的距离。
天色已经晚了,路口守着几个人,看样子很像是守在这里蹲点的私生,一见他走出来,便立刻开始站起身来。可是在看到他这奇怪的姿势后,又犹豫着没有迈开步子走过来。
炎景喻见这情式,计上心头,他坏笑一下,突然挺起胸膛,然后打开双臂,手臂以不同的角度摆弄,又做出刚才吓唬樊荣的那套动作来。
天黑下来,就算是有路灯,以炎景喻这样包裹严实的装扮,甚至还扭曲着四肢,快速朝他们跑来。
这里的路灯不是很亮,一众人来不及看清楚就已经尖叫着四散逃跑了。
炎景喻冷笑一声,双手插进口袋,吹着口哨,心情不错地朝着医院走去。
而当他走近医院的时候,一直等轮到他,医生上下打量着包裹得看不见一丝脸是炎景喻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脖子……”炎景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晃了两下脑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现在舒服了。”
然后,他在医生奇怪的眼神中走出了诊室。
百无聊赖的炎景喻拿出手机,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挂在了热搜上。
“个遭瘟的狗东西,迟殿卿又做了什么孽……”
他点进去看清标题之后,反而有些不大理解。
#当代江湖侠客炎景喻路见不平一声吼#
看了视频才知道,迟殿卿之所以在地铁站,是因为看见一个家暴男扯着妻子的头发进了地铁站,他这才追了进去,并且用一个帅气的飞身剪刀脚夹脖摔,就将那个凶残的家暴男打倒在地。
而后,迟殿卿甚至还抬脚踩在家暴男的胸口,出言威胁,只不过拍摄者离得远,没有听见迟殿卿说了什么。
眼看那个家暴男并不服气,还扯住迟殿卿的裤腿,想还手,却被迟殿卿一把提了起来,三两下又将他打倒在地,身姿敏捷,出招果断,压迫感十足的同时,又是英姿飒爽。
原本以为都是武替的炎景喻看见迟殿卿这两下子,这才真正意识到,迟殿卿这货是真的有两下子。
忽得,他想起上回被迟默柏胖揍,这兄弟两个果然都是练家子。他看着迟殿卿打那个家暴男的几下子,上一回被迟默柏打过的地方隐隐约约又开始有些心理痛。
造了孽了真的是,跟着兄弟两个扯上关系,打也打不过……呸!
一瞬间,网上的好评海潮一般朝着炎景喻涌来,他看着那些评论有些心虚。一直以为迟殿卿打着坏主意想要报复他的,但是没想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真叫炎景喻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