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石碑失去了迷惑的作用,但很奇怪的是,墓地入口很快就被找到了。
可藏着长生不老的东西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伴随着咔咔哒哒的声音,像年久失修的齿轮在某一天开始运转,石碑后面的山体分向两边裂开,露出仅两人宽的通道。
往里面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派遣了几个伙计进去探路,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伙计:“会长大人,里面有个很高的悬崖,但太高了,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张日山颔首,在确定通道没机关后,队伍分成两排依次进入。
吴邪抬脚刚要走,后面的长岁拉住他衣服,吴邪转头:“阿岁?”
长岁没有说话,越过吴邪来到他前面,又重复刚才的动作把解语花也拉到身后。
他沉默不语,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走在前面,被拉到后面的吴邪和解语花一阵无奈。
……
漆黑的通道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变得明亮起来,吴邪走到一半才发现通道两边绘着奇怪的图案。
可惜图案太过模糊,有些地方还被磨掉了,根本看不清画的什么。
眉头不由皱起,吴邪看向前面的小孩隐在阴影中,心里莫名有点慌。
他摸了摸心口,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通道并没有很长,一行人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就出了通道,开阔的平地足足有半个操场那么大,最尽头却从中断裂。
有人打着手电往下面看,黑暗延伸看不到尽头,似深渊般让人脚软。
解雨臣叫来伙计往下面打了几发照明弹,刺眼的白光瞬间把黑漆漆的崖底照亮。
然而30秒的时间一过,照明弹熄灭,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不过那30秒足以让众人看清下面的情况,正因如此,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崖底赫然是一排排的干尸和白骨,白骨大概是野兽之类的,被搭成奇怪的架子,每个架子旁边都跪拜着一具干尸。
他们齐齐的朝向前方,似乎在膜拜着什么,直到死亡降临也依旧一动不动。
如此场景,有一种诡谲的惊悚感,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若是平常人肯定要被吓个半死,但在场的伙计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想想也是,都挖人祖坟了,还在乎什么诡不诡异的。
“砰!砰!砰!”
又是几发照明弹打下去,这次众人看得更清楚了。
吴邪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的望去,突然发现那些白骨架子和干尸居然组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像是一个图案奇特的转轮。
他正要再仔细看,照明弹却已经熄灭了,空间再次暗下去。
长岁静静呆立在崖边,浓黑的眼眸和底下漆黑的深渊融为一体,记忆突兀的从脑海一闪而过。
——‘阿塔里,你逃不掉。’
男人的声音宛若沼泽地里的毒蛇,跗骨缠人般的黏腻。
身形一晃,长岁险些从崖边栽落,好在吴邪眼尖的拉住了。
“阿岁!”
心脏砰砰的在胸腔跳个不停,吴邪的手都在颤,刚才那一幕差点把他吓死,看着小孩空洞的眼睛,吴邪握紧他的手腕。
“怎么回事?”解雨臣听见动静从一旁走过来。
“不知道,阿岁像是丢了魂一样。”
吴邪又叫了好几声小孩都没反应,不免更让人担心起来。
忽然,长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他握紧长刀,说:“我要下去。”
说完,小孩不等他们反应,轻巧的挣脱了吴邪的手,飞快的冲向崖边。
另一头的悬崖边,伙计们已经在搭绳子准备下去,张起灵和黑瞎子拿了钱自然要办事,两个人站在那里准备下去探路。
伙计确定好绳子没问题,说:“劳烦二位了。”
“拿钱办事而已。”黑瞎子随意摆了摆手。
结果他刚踏出一步,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比他更快一步的跳下去,连绳子都没用。
就在黑瞎子感叹是谁这么艺高人胆大时,吴邪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喊——
“阿岁!!!”
在看到长岁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吴邪心都凉了半截,要不是胖子死命拦着,他已经跟着跳下去了。
黑瞎子心里一惊,扭头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哪里还有小孩的影子。
黑瞎子:!!!
道上的大名鼎鼎的南瞎头一次这么心慌,拿绳子的手细看都是抖的。
而他旁边的小哥雷厉风行话不多,早就提前一步下去了。
抓着绳子速度跟坐飞机似的,递绳子的伙计差点以为这位大神直接跳的。
解雨臣也不顾解家伙计的阻拦,冷着脸夺过伙计手里的绳子,很快隐没在崖下的黑暗里。
吴邪一看,一个二个都下去了,硬是凭力气挣开了胖子,抢过绳子给自己栓腰上,中途还因为心慌手抖怎么也打不好结。
最后还是胖子来给他栓好的,然后自己也吭哧吭哧的下去了。
留在上面的伙计们下意识看向自己家领头人,有一个青年凑到张日山身边:“会长,怎么办?”
张日山垂下眼睑,食指和拇指紧紧按压,片刻后松开,沉声:“……有人探路自然是好的。”
崖边解家的伙计一脸懵,不知道该跟下去还是不跟下去,大当家走前也没留个话。
……
这边小哥率先抵达崖底,黑瞎子紧随其后,到了崖底才发现下面并没有上面看着那么黑,朦胧的依稀可见周围的场景。
“黑瞎子,别挡道。”刚落地的解雨臣往前一走,险些撞到站着不动的黑瞎子身上。
然而黑瞎子充耳不闻,墨镜下的眼睛搜查黑暗里的一切,试图找到长岁的身影。
“嘭!”“嘭!”
□□砸到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吴邪的痛苦的叫喊:“胖子!快起来,你压死我了!”
“哎哟,不好意思哈天真,我说这地怎么软软的一点都不痛。”胖子连忙爬起来。
吴邪揉了揉腰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看着前面不动的三人,皱眉疑惑:“你们站这儿干嘛呢,阿岁呢?”
小哥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伸手一指:“前面。”
吴邪和胖子走上前去看,在一排排的跪倒的干尸里,一道模糊的身影矗立在其中,虽然看不清楚,但身形高矮刚好和长岁对上号。
吴邪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阿岁?”
人影纹丝不动,却在静立了半刻后,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吴邪急了,想要跑过去却被小哥拉住,他满脸着急的看着小哥:“小哥你干什么!”
“先别过去,有古怪。”小哥还是那副沉稳冷静的样子,但眼底的波动表明他其实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有什么古怪……”吴邪刚要反驳,突然左右分开的干尸却打断了他的话:“……的。”
白骨搭建的架子倏地燃起火焰,呼啦啦的一大片照亮所有地方,那些干尸也不是自己移动的,反倒像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开他们。
一条道路呈现在几人面前,一直延伸远处的火焰仿佛在邀请他们。
明明一片明亮,却异常诡异。
胖子咽了咽口水:“那我们…往前走?”
这时候解雨臣反而是最直接的那一个,手握着龙纹棍大步往前走去,丝毫不怕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黑瞎子手中拿着□□警惕的跟上去。
而吴邪本就是最心急的那一个,要不是小哥拽着,他早就追过去了。
随着干尸们分出道路,五个人警惕的走在尸堆里,就怕这些干尸突然就诈尸给他们来一爪子。
四周安静的只有几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走了不知道多久,几人终于走到了干尸堆的尽头,那里屹立着一扇高达三米,宽长四米的石门,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工艺,将这扇厚重巨大的石门切割的十分平整。
石门真的非常巨大,衬得站在门前的长岁都渺小无比。
少年身后的辫子不知何时散开,如瀑的墨发似水蜿蜒至腿弯,身上的外套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只剩件短袖白T,背影看着清薄得很。
几人止住脚步,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上的不对劲。
“小岁。”解雨臣往前迈了一步。
门前呆立的少年闻声转过身来,刹那间,几人蓦然睁大眼睛,流露出程度不同的惊讶。
原来少年的之前浓黑的眼瞳,此时化作璀璨的鎏金,若云端金乌,给原本看着呆呆乖巧的少年增添几分神性。
“小花?”长岁微微歪头。
几人默契松口气,好在小孩还记得他们。
解雨臣对他招了招手,就像那天夜里一样,长岁抱着刀缓缓走了过去。
等圈住小孩纤细的手腕,解雨臣才有了这个人还在的实感,他看着那双璀璨的鎏金色眼眸,张了张嘴,不知从何问起。
胖子没有他们那么多顾虑,直接开口问道:“小岁,你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变色?”
长岁抬手揉了揉眼睛,没什么感觉,他又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我不知道。”
吴邪牵住小孩另一只手,脸上剩下担忧后的害怕,声音细微的颤抖:“…阿岁。”
于是那双鎏金眸子看向他,晃得吴邪眼花:“吴邪,我在。”
“别再吓我了。”自从来到这里,吴邪一直都很心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那种感觉在小孩跳崖的瞬间到达顶峰。
长岁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黑瞎子左看右看,都被人占了,干脆绕到长岁身后,手臂一伸,186的大高个愣是挂在小孩170的身上。
“小长岁,瞎子的心都快被你吓出来了,不信你摸摸,现在都还在跳呢。”
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在长岁颈侧,让他不由偏头躲开些:“痒。”
解雨臣可不惯着黑瞎子这劲儿,见此龙纹棍一提,抵着黑瞎子的胸口把他顶开:“好好说话,别靠这么近。你心要不跳了才吓人。”
“就是就是,给我家阿岁都压矮了。”吴邪见缝插针的帮腔。
黑瞎子惯会抓重点,揉着胸口耷眉撇嘴:“怎么就成你家的了,吴长岁听着就不好听,是不是啊小长岁。”
“那总比你姓黑好听吧!”吴邪不服气。
“怎么不好听了,况且瞎子我姓齐,齐长岁多好听啊,说明天生就该是我家的。”
“明明是我家的!”
“我家的,就是我家的!”
危险的盗墓频道一下子转进大型幼稚园吵架现场。
胖子不但不阻止,还嫌不够热闹的进去掺一脚:“其实王长岁也挺不错。”
被争来夺去的长岁逐渐发呆:不能只叫长岁吗…
一直以来都沉默不言的小哥忽然走到长岁面前,小孩涣散的瞳孔聚拢,抬头望向他。
面无表情的小哥沉着稳重的开口:“姓张,好听。”
长岁:“……?”
吵架的两人像被掐住脖颈的鹅,纷纷转头看着小哥。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张起灵,看着一副冷面酷哥的模样,还学会偷家了。
就算是比在场所有人都了解张起灵的黑瞎子也没料想他会这一出。
黑瞎子:哑巴学聪明了,都会偷家了。
不过几人闹归闹,正事还是要做的,毕竟还在墓里。
看着面前厚重且严丝合缝的石门,吴邪心里惊叹,也不知道造墓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切割出这么巨大的石门。
胖子挠了挠下巴:“他奶奶的,这怎么打开,难不成几十个人一起推不成?”
还不一定能推开,而且几人也发现这里不对劲,身后燃烧的白骨架子火都点亮整片崖底了,足以让上面的人看清楚。
可是上面的人非但没有什么动静,反倒他们从下往上看也什么都看不见。
仿佛两片空间被一块幕布给隔离了,都看不见彼此。
这时长岁突然抽出长刀,锋利的刀刃赤色隐隐乍现,然后在吴邪的惊呼下,他一把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艳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
他走到石门前,如果仔细看门中间有一个凹槽。
他把割破的手贴上凹槽,一瞬间,石门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无数血线从长岁的手掌四面八方的延开,直至布满整扇石门。
吴邪在后面看着不敢上前打扰,眉头拧巴的都快成一团了。
这么大扇石门,这得吸走多少血啊。
他在后面紧紧盯着,等长岁一松手就立马奔过去,可惜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黑瞎子手臂稳稳接住身形不稳的长岁。
怀中人的脸色比死了七天还白,面无血色最贴切的代言人。
长岁稳住脚步,撑着黑瞎子的手臂站直身体,晃了晃有些发黑的脑袋:“我没事,门开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石门发出刺耳的沙砾摩擦声,缓缓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啦宝宝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