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暴揍黑瞎子的吴邪一觉美美睡醒,却发现世界都变了。
谁能告诉他什么时候小花和阿岁的关系那么好了?
看着楼下桌前笑吟吟投喂长岁的解雨臣,吴邪揉了揉眼睛。
不是,昨天不是还不熟吗,为什么今天就有说有笑了。
吴邪:一觉醒来被偷家了怎么办?
解雨臣看见站在楼梯上的他,将手中的牛奶塞到小孩手里。
“睡醒了?快过来吃早餐吧,等会儿就要出发了。”
顺手把剥开的鸡蛋递给小孩,不过没等小孩接过就被横插而来的嘴一口吞了。
“哟,咱花儿爷剥的鸡蛋就是好吃。”黑瞎子笑眯眯的把自己手里的包子塞长岁嘴里。
解雨臣眼角一抽,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指,微笑:“房租涨一倍。”
黑瞎子如遭晴天霹雳,从心的丝滑认错:“花儿爷您大人有大量,我现在把鸡蛋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说着还真要拿手去抠嘴巴,似乎真的想把鸡蛋吐出来。
看得吴邪一阵恶寒,说:“黑瞎子你恶不恶心。”
黑瞎子食指竖起晃了晃,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为了钱做什么都不寒碜。”
他实在受不了了,走过去把喝牛奶的长岁带到一旁,悄声:“阿岁,以后少跟他玩。”
长岁抬头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求解雨臣降房租的黑瞎子,决定还是听吴邪的。
“好。”
这下黑瞎子房租都不管了,身形矫健的蹿到长岁面前,大喊冤枉:“小长岁,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啊,瞎子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呸,你看着就一副不像好人的样子!”吴邪不给一点面子。
闻言黑瞎子不说话了,嘴角一拉,脸色看着就黑沉沉的,别说,他一板起脸还吓人的,吴邪咽了咽口水。
解雨臣见这边气氛不好,开口想缓和一下,谁知黑瞎子不讲武德,趁机捞起长岁扛肩上就跑。
“小三爷,拜拜喽~”嬉皮笑脸的哪里还有刚才面色阴沉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吴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黑瞎子依旧扛着人往霍家那边跑了。
被扛走的长岁还在吃着包子,黑瞎子一拍小孩屁股,你还真别说,Q弹圆润,他觉得手感不错又拍了几下。
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晓的长岁,看着追出来的吴邪,毫无感情的捧读:“吴邪,救命。”
“臭瞎子!放开我家阿岁!”这是急匆匆追来的吴邪。
“呔!哪来偷小孩的贼!”这是端着稀饭从屋里出来的胖子。
“有本事追到我了就还给你们。”这是抢了小孩还嘚瑟的黑瞎子。
三个人你追我赶,愣是一大清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少伙计躲在一旁看热闹。
最后这场幼稚的闹剧被精明能干的解大当家一句话结束。
“给你三秒钟,房租十倍。”
端坐在椅子上喝水的解大当家硬是喝出了名茶的气质,黑瞎子笑容可掬的凑过去把长岁放下来。
黑瞎子:“瞧您说的,谁不知道咱花儿爷心善,就是这房租……”
“再不滚回霍家,十倍。”
“得嘞~”
占够便宜的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咧嘴帅气一笑,晃着步子回霍家队伍去了。
背后的手指细细摩挲,仿佛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小孩看着瘦瘦的,屁股肉还挺多。
嘿,总归瞎子不亏。
吴邪跑的气喘吁吁,黑瞎子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欠揍一笑。
“算了算了,天真,咱打不过!”胖子连忙拦住气上头的吴邪,生怕他过去挨揍。
……
这里的村寨是个苗族的寨子,背后的大山说是什么毒虫野兽都有,昨天到的时候村长还来劝他们别进山。
进去了就难出来了。
可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山中的东西,村长见拗不过,还好心的给他们分了点驱虫粉。
他们的人并没有全部进山,留了一小部分在村子里做接应。
一大早,队伍就浩浩荡荡进了山,张日山带头,身旁跟了个没见过的干瘦老头,那老头手里拿着个罗盘,吴邪无意间瞅了一眼,看不懂。
山林树木繁多,蚊虫咬死人,分不清有毒没毒,好在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人,进山前就把把衣袖裤腿扎紧了。
胖子挥了挥手把眼前扰人的飞虫扫开,现在已经过了夏季好久,哪里来得这么多蚊虫。
不过说起来,小孩好像一点都不招蚊子。他的眼睛不由瞥向长岁。
小孩环抱着刀,走了这么久头上连汗都没出,身边更没有那些飞来飞去的虫子,仿佛独处一片世界。
而走在小孩身边的吴邪,居然也不招蚊子咬,感情他肉多都来咬他了呗,也不怕吸一嘴脂肪。
胖子流下羡慕的眼泪。
深山没路,走起来崎岖不平,时不时还要注意别踩着什么坑洞毒蛇。
这不刚才陈皮阿四那边有个伙计没注意就被蛇咬了脚脖子,好在看了后是无毒的,这下大家走的更是小心翼翼。
吴邪擦了擦险些流进眼睛的汗水,环顾四周一圈,发现除了胖子,就连那个陈皮阿四看起来都比他轻松。
难不成他身体虚吗,怎么都不累。
吴邪咬牙,喘了口气继续跟进。
飞鸟静卧枝头,爬虫压过枯枝烂叶悄无声息,整座大山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队伍逐渐的靠近大山深处,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不对劲,越是往深处走,越是安静。
到最后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了,强烈的警惕性爬上脑海。
终于,拿着罗盘的干瘦老头停下了,他站在一处藤蔓丛前,说:“找到了。”
拨开丛生的藤蔓,一块残破的石碑显露在众人眼前,石碑上面刻画了奇怪的纹路。
大概是某种语言,吴邪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石碑上面的纹路,像是有某种诡异的吸引力,纹路在他眼里变得歪七扭八,繁杂的线条扭曲成一张奇特的鬼脸。
一股吸引力让人根本无法脱离视线。
糟了,石碑上面的纹路不对劲。
——“嚓。”
刀刃与鞘摩擦的声音,有谁拔刀了,一抹流利的银月一闪而过,倾泻辉色阻断那股妖异的吸引力。
众人恍然回过神,那块石碑上的纹路被人横切开来,站在石碑前的长岁收刀入鞘,面无表情的盯着石碑。
一道道目光注视在石碑前的背影上,各有所思,在大部分震惊中夹杂几道奇怪的视线。
“……阿岁?”
吴邪轻唤呆立在石碑前的背影。
少年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来,眼底划过一抹金色,好似错觉般眨眼消失。
小孩轻飘飘的开口:“吴邪,头好疼。”
刚说完长岁就蹲下身去,杂乱的记忆在他脑海横冲直撞。
一会儿闪过一大群人跳着神秘的祭舞,一会儿闪过冲天的火焰席卷一切。
无数只手搅得他头疼欲裂,男女老少层叠的声音叽里咕噜钻进耳膜,惹得向来平淡的眉眼充满痛苦,眉头拧做一团。
见此,吴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查看蹲着长岁:“阿岁!”
解雨臣和胖子跟在后面,胖子见小孩闭眼痛苦的模样,也是心急:“该不会着了那破石碑的道儿吧!我说这稀奇古怪的石头诡异得很,刚才我一看就移不开眼!”
就连黑瞎子和小哥见势不对也围了过来,解雨臣伸手摸上小孩额头,不烫,反倒凉手得很。
黑瞎子难得一副严肃模样,墨镜后的眼睛看了半天都没看出小孩身上哪里不对劲,语气低沉掩着一丝慌:“哑巴,你怎么看?”
小哥眉头微皱,抿唇摇头:“看不出。”
连哑巴都看不出吗,黑瞎子眉眼染上一丝烦躁。
重重叠叠的声音还在耳畔环绕,要将人耳膜都刺破,长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又觉得他应该听得懂的。
“神…祭神…”
记忆的碎片再次闪过,看不清模样的女人低声细语,很熟悉,但长岁始终想不起来。
一层层的记忆叠加又散去,最终只留下空白一片。
“长岁呀,我的乖乖。”
到底是谁…
“跑,快跑。长岁,快跑——”
跑?跑去哪里,头好疼,跑不动。
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刀鞘,指尖压出更白的颜色。
吴邪看着一脸痛苦的小孩,不敢上手去碰,生怕人是伤到哪儿了,只能着急的干瞪眼。
周围逐渐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在张望,吴邪几个人的注意力全在小孩身上,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
终于,长岁缓缓睁开眼睛,眼梢缀上抹绯色,纤长的睫毛打湿根根分明,只听他像是忍着极痛开口:“…吵。”
胖子心思活络,站起身对着周围一圈人大喊:“没听见我家小岁说吵吗,都散开!”
观望但没有出声的伙计们:他诽谤我啊!
可碍于解大当家和南瞎北哑的威势下,围着的人只好散开,有几个不甘心,还抻着脖子看,被黑瞎子手里的枪一晃,从心的走了。
解雨臣蹲在另一边,轻轻扶着长岁肩膀,拿出干净手帕擦拭小孩额上的汗水。
吴邪担心的看着瞳孔有些散的长岁:“阿岁,现在还吵吗?”
小孩像是呆了,睁着瞳子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人,随后缓缓眨眼,伸手拉住吴邪衣袖。
“吴邪,好多人。”
“人?”胖子看了眼身后,那些伙计都散远了,队伍原地休整,那个干瘦老头带着几个人围着石碑找墓的入口。
“小岁你放心,人都被我们赶走了。”
长岁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吴邪这时候出乎意料的对上小孩的脑电波。
想起小孩失忆的状态,刚才那副样子又像想起什么才头痛。
他轻声接下话:“阿岁,你是不是想说你在记忆里看到很多人?”
这回长岁点了点头。
解雨臣和黑瞎子倒是才知道小孩是失忆人员,解雨臣皱了皱眉头,黑瞎子扭头看了眼杵在一旁当木桩子的张起灵。
这时小哥出人意料的开口问道:“那你想起什么了吗?”
浓黑的眸子微转,长岁和小哥漆黑的眼睛对视,他耷下眉梢,又恢复成面瘫呆呆小孩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我听见了,不…我没有,我不记得了。”
上句不接下句的话把几人都弄茫然了,吴邪把小孩眉眼间的碎发撩开,不合时宜的想,难得小孩说这么长的话。
小哥敛眉垂眼,不说话了。
黑瞎子看看他又看看小孩,啧了一声。
最后一只白皙的手压住小孩脑袋两边的太阳穴揉了揉,是解雨臣,他的声音轻柔,似水般安抚:“没关系。小岁,想不起来了就不想。”
以前师父头疼,他专门去学习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按摩力度细腻又有力,轻重得当,手法娴熟。
“小岁,现在头还疼吗。”
耳朵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停,脑袋里像有根筋被掐住,磨人的疼。但长岁一向都是乖小孩,他仰头望着解雨臣,摇头。
“不疼了。”
“撒谎。”解雨臣多聪明呀,一眼就看出来他在骗人。
明明疼的连嘴唇都白了。
长岁愣了一下,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解雨臣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别说解雨臣这种心思细腻的了,连吴邪都能看出他状态不好,毕竟整个人看起来别人死了三天都没他白。
过了一会儿,长岁抬手压住解雨臣按摩的手,眉眼认真的说:“真的不疼了。”
“谢谢你。”长岁微微歪头,想起吴邪喊解雨臣的称呼:“小花。”
“……”
解雨臣和那双浓黑的瞳眸对视上,明明小孩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可他就是觉得小孩现在很认真。
他勾唇轻笑:“不客气。”
气氛其乐融融,黑瞎子非要掺一脚,语气哀怨又委屈:“小长岁,再不看看瞎子,瞎子的心都要碎了。”
186的大男人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伤心样,着实是精神攻击。
可长岁睁着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黑瞎子险些破功。
“小长岁,你在看什么?”
长岁抿唇,说:“黑瞎子,我在看你。”
“……………”
噗呲。
无形的箭头直直插入黑瞎子的心脏,他捂着脸弯腰转身。
想他黑爷活了百年,那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却败在一个小孩手里。
……嘛,也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