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个夏峥,以为有夏家在背后撑腰就能这么目中无人?你今天能坐上这个位置,还不都是部长看得起你?”赵观临早就看不惯他的形势做派,“而你呢?整天忤逆部长,这多让部长寒心啊。”
“观临,不要这样给他压力。”江卧云打断他,对夏峥笑着说,“夏峥,我一向很欣赏你。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误会你。相信有一天你也能对我敞开心扉。”
“好了。势安,你继续吧。”
陈势安沉默一秒,回到正题继续说:“系统出现故障的原因,我们判断是能源不纯。”
赵观临一听,忍不住道:“能源不纯?怎么会不纯?不一直用研究中心提供的燃料么?”
“并不是一直。我们的系统从五年前才开始使用次生灵力。”陈势安顿了顿,又说,“锚点人物长期离开所属位面会导致位面秩序不稳定。我们得尽快将他们送回去。”
赵观临则说:“他们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对我们也越不利啊。”
江卧云说:“解决办法是什么?”
陈势安回答:“用更纯粹的能源来修复系统,重启程序。”
“更纯粹的能源。”江卧云缓缓说,“你的意思是……”
“灵力。”陈势安点头,“像五年之前那样。”
夏峥双瞳微晃,他想他听到了绝对不该听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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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停车场,就是用来停车的地方。”
“哇,好凉爽呀。”
“来这做什么?不是要找赵凌云吗?”
周芷乔熄火解开安全带:“他在楼上。”
“解不开哎。”旁边的格蕾丝小声说。
周芷乔倾身帮她按开,转头看向苏雨荷:“你要不要帮——啊!”
好家伙,这苏雨荷已经把安全带劈断了。她拎着断了一截的带子:“怎么了?”
周芷乔艰难地说:“没什么……”
她赶在苏雨荷要暴力踹开车门前赶忙打开后座车门,等她下了车,周芷乔弯身对还坐在里头的男孩说:“出来啊。”
冷冽抬起手。
哦对。一路上怕他捣乱,还是没给他解开手铐。
周芷乔把钥匙插进锁眼旋开:“一起走吧,冷冽小朋友。”
冷冽:“别这样叫我。”
三人跟着周芷乔来到家门口。她一解开门锁,就听见周知澄声嘶力竭的呐喊:“啊!!!!”
“我进了——我进了——!”周知澄狂喜奔向刚踏进门的姐姐,用力晃她的肩膀,“姐!我试炼赛是前三!厉不厉害,就问你厉不厉害!”
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牧迟带着几分鄙夷地瞥他一眼:“无聊。”
“等、等等。”周芷乔制住他,朝身后一指,“先给你介绍我一个朋友。苏雨荷。”
“谁啊?”周知澄望向她身后神色复杂的苏雨荷,惊诧道,“靠!是你!”
从进门那一秒,苏雨荷的视线就牢牢锁定在了周知澄的身上。此人扮相怪异,神情放浪,虽然和赵凌云长相如出一辙,但细细看来,却比他要稚气几分。
苏雨荷问:“你……今年多大了?”
“17啊。”周知澄莫名其妙,一梗脖子又看到门边的两个人,“哎?怎么你——你又回来了?”
格蕾丝向他嫣然一笑,挥手说:“嗨。赵凌云。”
周知澄觉得自己很冤:“我不是赵凌云。”
“你真不是?还是说,你不记得我了?”苏雨荷仍然不死心地问。
“真的不是啊。”周知澄说,“再怎么样,我肯定比那个赵凌云帅吧?”
苏雨荷:“……”
牧迟调大电视机音量,睨着周芷乔说:“为何又招了乱七八糟的人。”
苏雨荷眉头一皱:“你这是何意?”
牧迟淡淡眺她一眼。
这种眼神让苏雨荷感到了明晃晃的挑衅。
“劝你不要自不量力。”
这句话居然是西塞尔说的。
他像个幽灵一样轻飘飘路过,丢出一句极端引战的话,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入座。牧迟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西塞尔!就爱到处拱火!]
苏雨荷立马冷笑:“自不量力?哼,我倒要领教领教阁下的本事。”
她反手就要去掀茶几,周芷乔着急忙慌按住桌子:“哎哎哎别掀桌别掀桌!”
牧迟仍是从容地坐在沙发上:“你且让她试试。”
周芷乔:“那也不能掀茶几!这个很贵的好吗!”
苏雨荷掀桌不成,一脚踩在桌面踏过去,立刻挥拳向牧迟。后者一偏脑袋,轻而易举闪过。苏雨荷讶于他的速度,想要再次出招。
“所以这个人就是见谁都要打一顿吗?”周知澄在一边默默说。
“住手!”周芷乔大喝一声,“能不能好好交流?!”
她这话显然没有什么震慑力,苏雨荷的拳脚招呼不到牧迟的脸上,后退一步运气发功:“百柳化刀——”
刹那间整个屋子气流狂卷,化作劲刃击向牧迟。他不慌不忙抬手轻松化解苏雨荷的招式,大概是懒得移动位置,依旧坐在那,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仿佛在说“就这?”。
苏雨荷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动也不动,到底还想不想和我打?”
牧迟按遥控器换频道:“你不值得我出手。”
她的遭遇和上午格蕾丝如出一辙,后者撇嘴说:“那谁值得你出手呢?”
牧迟闷声不语,以但甩了西塞尔一眼。
周知澄惊奇道:“哎?难道西塞尔能打过你?他不是边缘人吗?!”
牧迟先不说,他没在西塞尔身上发现过任何异能者的气息啊。
西塞尔慢悠悠地说:“是呢。我又没有战斗力,怎么可能打过他。”
牧迟:“……”
[很难相信这是当初那个战斗欲爆棚的黑暗神……]
[难道同心同情还有清心寡欲的功能?]
西塞尔听见她的腹诽,觉得好笑:“不如你将解开我,让我再试一试?”
牧迟先周芷乔一步开口:“好像你自己解不开一样。”
西塞尔煞有介事地摇头:“太难了,解不开呢。”
周芷乔:“……”
[靠,为什么感觉他完全可以解开,就是自己懒得解而已。]
“他们在打什么哑语?”苏雨荷皱着眉问。
格蕾丝摇头:“听不懂。”
周知澄也听不懂:“不然我们先吃饭吧?好饿啊。”
确实该吃饭了。自从来到异世,苏雨荷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她精神高度紧张,哪里有空顾及腹中感受。
既然有人招呼吃饭,她也就顺理成章入座了,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小鬼呢?”
周知澄:“什么小鬼啊?”
周芷乔一惊,才注意到冷冽又不见了。
[肯定是趁着刚才的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
“那个——周知澄你拆下外卖,我出去找人——”周芷乔匆忙交代,就要出门。临门一脚踏出去,差点撞上一个少年。
“冷冽!”周芷乔惊喜地握住他的肩膀,“我以为你又逃跑了!”
男孩拍掉她的手:“我又不是逃兵。”
“那你去干什么了?”周芷乔问。
“你管我。”
周芷乔插着腰:“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当然要管你啊。”
他还不乐意,冷飕飕地看她:“谁允许了?”
在这个问题上周芷乔自知理亏,还是说:“你就当我是自作主张……”
“姐!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啊?快过来吃饭啊!”屋里头传来周知澄的呐喊。
周芷乔对冷冽说:“你也饿了吧?我自作主张拜托你吃顿饭?”
男孩闷着头跟她进屋,周知澄一见到他就喊:“周芷乔,你怎么还拐了小孩回来?!”
周芷乔眼也不眨:“亲戚的孩子,来我们家住几天。”
“哪个亲戚啊,我怎么不知道?”周知澄抓狂地说,“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来?你不是不许别人来我们家的吗?”
反正她扯再瞎的谎,周知澄都会自我消化。
周芷乔按着他坐下:“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啊。”
“这是何物?”苏雨荷单手掀开纸盒,看见盒子里的彩色面饼疑惑道。
“披萨啊,这是我最爱的口味,”周知澄率先拎起一大块塞进嘴里,“果然披萨还是得趁热吃,这都有点冷了。”
苏雨荷学着他的样子捻起一块,放到面前闻了闻,浓郁的异香涌进鼻间。旁边的格蕾丝已经嗷呜一口咬下去:“好好吃呀。”
冷冽也不声不响地开始吃饭。
周知澄点外卖从来不管营养均衡,主打一个如我心意。一桌子上堆着三个他爱吃的十二寸牛肉厚底披萨、十个汉堡、八杯可乐以及一袋子炸串。看着他沉浸式大快朵颐,西塞尔说:“看来满足食欲就能满足你。”
“呃,并不是……”周知澄拿起汉堡拆包装纸,想反驳又想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我其实……呃——我在长身体,OK?”
周芷乔摸到塑料袋里的罐装咖啡递给牧迟:“常温的。”
苏雨荷看周知澄干饭有种幻灭感,咬了一口披萨很不是滋味地说:“赵凌云可从来不会这么吃饭。”
周知澄一口汉堡噎在喉咙:“不是,赵凌云到底是哪位啊?”
格蕾丝歪脑袋问他:“赵凌云不是你吗?”
“我突然发现,”周知澄咽下吃的,“你的普通话什么时候这么流利了?!昨天你还——你还叽里呱啦说不出一句整话哎?”
周芷乔:“少管别人的事,吃你自己的。”
周知澄:“你怎么不吃啊?”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反派们的监护人就头疼,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周芷乔叹了口气,决定先引导大家互相认识:“要不然各位先自我介绍一下?”她逐一与在座各位看过去,最后把希望寄予看起来最为和善的格蕾丝身上。
格蕾丝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要我先开始吗?”
她身边的紫衣姐姐以身作则,先一步说:“我是苏雨荷。挽木派弟子。”
冷冽:“什么年代了还有武林门派。”
苏雨荷目光凌厉:“你别以为我不打小孩。”
周知澄小声说:“这正规吗?你们成立门派有没有在总局登记过哦?”
苏雨荷这时候还没被逐出门派,依旧以这个身份为豪:“挽木派可是武林五大门派之一,以挽木剑法和风柳掌名扬天下。”
“风流掌?就你刚才那个,”周知澄放下杯子,蹩脚地学起她刚才的动作,“百柳——啥的?”
“哼。”苏雨荷撇过头,“无知鼠辈。风柳掌的威力岂是你能了解的。”
牧迟懒声评价:“你心神不宁,木气俱散。”
“我——”苏雨荷突然想起师父也对她说过类似的告诫,一时难言,抬起下巴向他道,“你又是何人?”
“牧迟。”他言简意赅道。
刚才照面,苏雨荷便知这人实力高深莫测,恐怕远在师父之上。
她靠近周芷乔压低声:“莫非此人也是?”
周芷乔点头:“除了我和我弟。你们五个都是其他位面来的。”
苏雨荷了然,又看向那蓝眼青年:“阁下姓甚名谁?”
青年微笑:“西塞尔。”
苏雨荷的视线在他和牧迟之间打了一个来回。依方才的情形,这个西塞尔似乎能和牧迟匹敌,但她分明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分毫战力,真是古怪。
“你可会武功?”苏雨荷问。
西塞尔摇头。
格蕾丝轻轻地问:“您是祭司大人吗?”
昨天她一看见西塞尔,便感到一种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恐惧。好像他随时能摄走她的魂魄。直到现在,她坐在他身旁还有些胆战心惊。
西塞尔稍作思考:“算是吧。”
[嗯?伟大的黑暗神搁这扮猪吃老虎呢?]
[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看了两天书人都不一样了]
西塞尔笑吟吟看向周芷乔:“你好像有什么意见?”
周芷乔一个汉堡怼进嘴里:“怎么会。”
“原来西哥是搞文职工作的,”周知澄说,“我说怎么天天跑刘大爷那看书呢。”
周芷乔把吸管插进可乐递给格蕾丝:“喝吧。”
“谢谢~”格蕾丝接过饮料,提高了些清甜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格蕾丝·莫兰。今年16岁。”
周知澄:“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河洛的学生?”
格蕾丝反问:“河洛是什么?”
周知澄:“……你不是河洛的学生,那你的异能都是自学的吗?”
“我的异能?”格蕾丝不明所以。
“呃,现在轮到冷冽了!”周芷乔打断周知澄起的话头,一巴掌盖在冷冽的肩膀,“让我们的冷冽小朋友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冷冽皱着眉头躲开她的手:“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尽管已经13岁,但变声期还没开始,声音还是很柔和。他的皮肤白里透红,头发软绵绵,个子也不高,让人很想抱在怀里揉脑袋。要不是看过资料,周芷乔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人将来会是杀戮无数的恐怖分子。
周知澄直接上手揉他的脑袋:“那你想我们怎么叫你?跟哥哥说!”
哥……哥?
冷冽扯开周知澄的胳膊:“滚开。”
周知澄喜欢当大哥,但残酷的现实往往让他只能当弟弟,现在家里来了个小孩,铁了心要过一把大哥瘾,于是又搂住冷冽的肩膀:“哎!不要不好意思,冷冽是吧?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跟哥说,哥罩你。”
冷·刚炸掉一个基站·冽:“……”
[真是天然克暴戾啊。嗯,应该让冷冽多和小澄玩,免得他一天到晚干坏事。]
周芷乔宣布说:“之后一段时间,你俩睡一屋,可以不?”
冷冽立刻道:“不!”
周知澄很兴奋:“当然好啊!我特想和别人睡一屋子!”
“嘭嘭嘭!”
“嘭嘭嘭!”
有什么人在敲门。
周芷乔快步到门边,看了眼小窗。
是一个年轻的能安部警员。
这人她打过照面,同住一小区的邻居,叫张鹤。
她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张哥,有事吗?”
张鹤点头又问:“你是不是有弟弟?”
“对,怎么了?”
“你弟偷了我的佩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