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你们想干嘛！”周芷乔大骇，连忙挡在两人之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挑火！”

“姐！”周知澄洪亮的声音远远响起，刚打赢比赛满脸红光的弟弟跑了过来，“走走走，吃饭去！”

周芷乔连忙趁机转移话题，扯着两人就往外走：“对对对，吃饭去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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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在这里吃吗？”

走进河洛学院食堂的这一刻，无数道目光朝着他们扫射过来，周芷乔嘴角一抽，很难不承认他们四人的显眼。

就算撇去西塞尔和牧迟，光是以D班新生的身份闯入决赛的周知澄就足够叫人注目了。

“这俩哥的派头，去哪儿都突兀。”周知澄不以为意，摩拳擦掌地去拿餐盘，嘿嘿笑道，“反正是自助，不吃白不吃。”

“我们就坐这里吧。”周芷乔拉开一张椅子。

牧迟哪里听她的，他走向沙发区，用眼神和气势逼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同学后，兀自坐下。

“……”周芷乔又说，“那我们就坐那里吧。”

她拉着西塞尔在牧迟选中的桌子前坐下：“对了，你什么时候把龙吟还给人家啊？”

“唔。”西塞尔沉吟片刻，“什么是‘龙吟’？”

“……就是那根长棍，你抢了它和牧迟打的，忘啦？”

“你是说这个吗。”西塞尔一摊手，掌心微光凝动。周芷乔赶紧压住他的手：“别大庭广众之下把武器召出来啊！会吓到其他人的。”

西塞尔收手：“它似乎不是很想走了。”

“‘龙吟’是夏峥的灵魂武器哎！你别把它蛊走了好不好。”周芷乔叮嘱说，“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我带给他。”

“哎，你们不吃饭吗？”周知澄一口气端了两个满满的餐盘。

周芷乔毫不客气地拿筷子戳中他盘里的布朗尼塞进嘴里：“他们不用吃。”

“为什么？减肥啊？”周知澄一边干饭一边对他俩评头论足，“西哥、牧哥，我这几天就没见你们吃过饭，身材焦虑这么严重吗？你们已经够帅了啊。”

牧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周知澄。”

周知澄懵了懵：“啊？”

牧迟：“想死就别活了。”

“……”周知澄默默往嘴里塞凉掉的生煎包，“我闭嘴还不行吗。”

周芷乔幸灾乐祸式撇撇嘴角：“决赛的消息有了吗？”

“哦，就在今晚。”周知澄说。

“今晚？”周芷乔皱眉，“我部门要开会。”

“没事，你不用来，反正决赛也不对外开放了。”周知澄顿了顿，“因为要去恶化区。”

西塞尔从他那本三百多的二手名著里抬头：“恶化区？”

“就是被恶灵和恶化人污染的地方。”周知澄说，“恶化区不定期清理的话，区域内的污染程度加深，磁场会越来越混乱，动植物都会变异。”

牧迟：“何为‘恶灵’，何为‘恶化人’？”

“恶灵是被封印在深渊里的非人者。高阶恶灵能够通过与人类结契来到人界。出于个人目的和它们结契的契约者，就被称为‘恶化人’。”周芷乔静了静，还是说，“当然，和恶灵结契，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

“为什么你们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周知澄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俩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西塞尔微笑：“谁知道呢？”

周芷乔马上说：“他们才成为异能者，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啊。”

反派穿越的事属于校正部B级情报。

这意味着，该信息只能在部门内部流传。如果她把消息泄露给外部的人，也是要被处分的。

“你上次还说他们是边缘人。”周知澄很鄙夷地看他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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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协作能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其重要的能力。”黄福老师总是习惯把话筒抵在嘴唇上，“所以今年呢，这个决赛，就是以团队为形式。你们12个人分成六组进入不同的恶化区，根据完成清理任务的时间进行排名。获得冠军的两人不仅能入读A班，并且还将获得进入能安部见习的殊荣。”

十二个新生站在他面前，身穿河洛特制防护服，手上拎着清理污染物的设备。他们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听着黄福的赛前大论。

“记住，一旦出现你们无法应对的危机情况，请立刻发射求救信号，学校会马上派人来营救你们。”

宣布完比赛规则以及分组名单，黄福又搬出陈词滥调来进行新生教育：“众所周知，恶灵、恶化人、灵力都会导致土地污染。恶化区便是由此而来。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研究出彻底清除恶化区污染物的方法。这启示我们什么？——我们不能容忍恶灵为非作歹，也不能容忍那些与恶灵做交易的恶化人……”

新生们早已无心听这些场面话，他们彼此对视，寻找自己的队友。时至决赛，一共有7个A班生，4个B班生，1个D班生。唯一一个D班生周知澄同学冲旁边的女生小声说：“嗨。同学。想不到又遇上了。”

林时宜的嘴角微动：“为什么我会和你分到一组……”

“很好啊。”周知澄倒是很满意这个分组，“和A班的搭上了。你能带我赢吧？”

林时宜：“你知不知道你脸皮很厚？”

比赛开始的号令是黄福的哨声。

他鼓气一吹，大家的手环随即开机，进入计时。

“快点走吧。”林时宜已经接受了这个不幸的分组，拔腿向两人负责的六号区域走去，“不要拖我的后腿。”

周知澄：“很难保证。”

林时宜丝毫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打算，冷了他一眼。

被分到的恶化点位于河尾镇北部。

夜幕降临，正是污染物出来活动的时间。

两人的影子斜落在地上，被阴翳的月光拉得很长。过分高且细的树干垂下柳枝般的树枝，隐约听见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细细簌簌。视野逐渐趋于狭窄，听觉变得不真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出极轻的“嘶”声。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有？”周知澄决定问问自己的搭档。

林时宜不回答，又走几步，突然掏出随身匕首回头狠狠投向周知澄身后，又举起手中喷管猛地摁下开关。

“呲呲呲呲——！”

冰凉的喷雾刮过周知澄的面过去，瞬间化成泡沫团裹住他背后的东西。他回头，竟然是一只足球大小的蜘蛛。

红黄相间，背上长着坚硬的鬃毛，八只眼睛都充斥着贪婪和饥饿。而从它嘴里吐出的丝，已经悄无声息地围在了两人周围。

每个恶化区的情况都不一样。看来这里出现变异的是蜘蛛。

周知澄恶寒地抖了抖身体，掏出特效钳刀剪掉蜘蛛丝。他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林时宜：“谢谢你啊，不然我要被它咬了。”

林时宜：“那你会变成我的累赘。”

周知澄：“……”

“这种红黄背蜘蛛只会在巢穴附近活动。我们往它来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巢穴。”林时宜改换方向，“事不宜迟，快走。”

周知澄由衷地对她产生了些许佩服：“你还真是奔着冠军去的——哎，你也想进能安部吗？”

“能安部？”林时宜摇头，“我只是要拿冠军。”

“为什么？”

“这是简历加分项啊。”

“啊？”周知澄没反应过来。

林时宜瞥他一眼：“将来申请直博的时候有很大用处。”

周知澄愣了愣：“呃，所以你只是想读博？”

“不止。我打算争取留校任教。”林时宜说，“然后做异能研究。”

“一个想搞学术的人，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悍。厉害。”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悄无声息爬来，周知澄抻开喷管冲着它一顿猛喷。

越往里走，丛林越密。那种细足爬过树枝的细簌声越来越响，像蝉鸣。沿路有不少蛛丝牵连在枝干间，大多都已经硬化。

林时宜抽出钳刀剪断挡路的蛛丝，问他：“那么你呢？你有必须胜利的理由么？”

学校里不少人都说周知澄很可能是今年的黑马。体检获评六束，初赛从她手里逃脱，半决赛打赢B班的陈子韬，现在又成了唯一一个闯进决赛的D班生。很难不引人注意。

虽然林时宜不是个八卦的人，但也多少听说周知澄的传闻。

他父母分别在能安部和校正部担任要职——当然，这是他们成为恶化人之前的事了。随着恶化人召唤出高阶恶灵，整个世界因此遭受不同程度的污染。短短五年间，世界各地的恶化区越来越多。

恶化人是罪犯，被鄙视或害怕无可厚非。就连他们的子女，也会因直系亲属的案底受到很大影响。比如在校正部那种涉密单位，就很难通过评级审核。

如果不是周知澄的父母已经被执行死刑，河洛根本不会让他入学吧。

“我当然有。”周知澄掷地有声地回答她。

幽冷月光落在他的面庞。林时宜从周知澄的眼底分辨出几分带着决绝的执念。

银线般的蛛丝自附近漫无目的地飘过来，刺穿叶片扎入树干。

林时宜知道目标就在附近，于是她没有再追问，而是选择相信他的执念。

她说：“既然我们都有胜利的理由，那就速战速决。看这样子，左右各有一个巢穴，我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周知澄这下不废话了：“可以。”

林时宜往左走了两步又顿住：“恶化区没办法用异能。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发射信号。不要死撑。”

周知澄笑了一下：“好。”

他这个搭档毫不迟疑地钻入了左边的丛林。

周知澄听见了蜘蛛的尖啸声。像指甲刮过两米的玻璃。

学校不会拿学生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所以这次决赛，分配到各组手上的恶化区都是D级。按理来说，两人一组不会有太大危险。但他和林时宜为了提高速度分开行动，就不太好说了。

但——为了胜利！

他深吸一口气，扒开垂在前路的枝叶探身走入。

当那个蛛巢占据他视野时，周知澄指尖微颤，他意识到——这个恶化区已经升到C级了。D级的变异蛛巢高约一米，而他眼前这个已经将近两米了。

巢身紧紧缠绕着又厚又白的蛛丝，遍布褐点。三只足球大小的红黄背蜘蛛无暇顾及周知澄，它们正全神贯注地吐出黏稠腻滑的丝线，同时脑袋不停地抖动，似乎在承受某种变化带来的痛苦。

他真的能对付吗？

周知澄下意识地摸向身上的信号器，忽地顿住——一旦求助，也就无缘冠军了。林时宜那边没有求助，说明她决心迎战了。那么，他也不能临阵退缩。

趁着这三只蜘蛛还没完成进一步变异之前，解决掉吧！

周知澄深吸口气，悄声靠近那三只蜘蛛，握紧手中喷管。

突然他震惊地瞪大了眼。

那三只蜘蛛正在用蛛丝死死缠住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