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半信半疑地歪过头，露出沾有白沫与粘腻物的鼻子，做出嗅闻的动作。

持渺头皮发麻，实在是因为女鬼长得太过吓人。

满是挣扎痕迹的手毫无预兆的向他刺来，尖锐的爪尖轻易在持渺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长的抓痕。

女鬼眼中的血丝如有生命般涌动，密密麻麻地将眼白遮盖，她彻底被激怒，脸上满是怨毒和狠厉。

她尖叫着，声音阴恻:“你骗我……我讨厌谎言，去死，都去死！”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承认很难吗！”女鬼状若疯癫，掐着持渺脖子的手愈加用力。

但持渺没有窒息时会出现的生理现象，在被女鬼划破皮肤的瞬间他使用技能，无论女鬼再怎么用力，都无法穿过持渺脖子周围的那圈空间碰到他。

她的面部越加的扭曲，嗓音也尖锐到足以将人的耳膜刺穿的程度。

阳台的门突然被拉开，移动门下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声响，女鬼瞪大眼睛收回手，尖叫戛然而止。

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化为一滩黑色的浓稠液体，贴着墙滑下去，转眼就消失不见。

“站这么久干什么，吹风？”许戾燃拉着门，疑惑地问。

持渺手按在伤口处，黑色的血从破口溢出，隐隐约约有黑烟弥漫。

他拉高衣领，回眸应道。

“思考人生。”

“你终于为以后作打算了？"许戾燃有些惊诧，他走上阳台，冷气扑面而来，“进来了，冻不死你。”

屋子里的暖意远远传来，持渺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向屋里走去。

催他回来的许戾燃和他擦肩而过，持渺停下脚步，见许戾燃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熟练地抖出一根。

“抽烟有害健康。”持渺撇嘴，加快回屋的速度，拒绝吸二手烟。

移动门关上，也阻隔了暖气的输送。

许戾燃叼着烟，手肘撑在阳台上，把玩着打火机。

微小的火苗在发中风中颤颤巍巍的摇晃，他一下又一下地点火，乐此不疲。

阳台边缘有几点不易察觉的反光，他吹了吹火苗，几点火星脱离火苗，落到边缘的水渍上，将水渍烧尽。

打火机被收起，他品着那一点的烟味，借着烟草的刺激平复心情。

一开始心里的违和感在听到阳台上熟悉的声音后找到源头，一段尘封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浮现，灰白的画面开始出现颜色。

想起来的不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究会想起全部。

【你是一名混在学生中的狂信徒，你的任务是为至高的”祂”献上满意的祭品】

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面板，在完成第一个任务后，系统再次颁发任务，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他的任务后面，还跟着一句话——

【过去不可更改，一切的交集都是命中注定】

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涉及到神的副本等级都不低，至少是A级，而申圣高中的等级，是超A，并且是超A中排行前几的存在。

“许，我们打算趁还没熄灯出去打探一下路线，你要来吗。”科斯特从里面探出头，询问。

许戾燃应了一声，他确实应该去熟悉一下路线，熟悉逃跑的路线。

和那个人抢人，除了逃跑，也没有其他活命的办法了。

第一天就玩这么刺激，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许戾燃最后吸了几口未点燃的烟，转身离开。

寝室里没有持渺的身影，据木群描述，持渺翻出一柄匕首后就离开寝室。

“持哥有点奇怪，他从阳台回来后就问我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木群叼着一块薯片，含糊道，”除了风声还能有什么声音啊。”

外面的风声确实很大，但是在许戾燃刚打开阳台门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像是阳台被隔绝在外。

“持渺刚刚摔了一跤，怕尴尬，就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许戾燃随口道。

木群瞪大眼，一脸懊悔:“可恶，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

许戾燃无视一脸心痛的木群，在检查带出去的东西。

“对了，许，直播还在吗？”科斯特凑到他的身边，小声问。

许戾燃的权限比他大一点，他不知道的问题都来问许戾燃。

“半开着。”许戾燃指着天，“现在我们正式进入主线，我查过，等结束后，系统会把表现最好的人的直播播放出来。”

“这样吗 ……”科斯特似乎还有话没讲完，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告诉许戾燃自己的发现。

“持很不对劲，他身上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似乎被什么邪恶的东西标记了，在他去阳台之前还没有的。”

科斯特是灵媒，对邪恶污秽之物的感知尤为敏感，他知道许戾燃对持渺十分上心，提醒许戾燃。

“他自己会解决。”许戾燃摇头，“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他。”

走廊的尽头，持渺把匕首收进储物空间里，敲开一个寝室的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一路来到门边。

门把手下压，陈旧的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持渺双手举到头顶，做出投降的姿势。

“是你？”门后面，面容模糊的青年冷冷开口，他短促地哼笑，似乎在嘲笑他自投罗网的行为，“是来告诉我花为什么这么红的吗，王八保护协会会长？"

“那个时候，你果然还在。”持渺保持笑容，谦虚道，“前会长，前会长。”

青年不为所动，打算把门关上，持渺眼疾手快按住门。

按在门两边的手都在用力，骨节清晰青筋暴起，门纹丝不动。

“我帮你背了锅，你好歹要有点表示吧。”持渺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

“松开。”青年依旧是油盐不进的样子，暗沉的瞳孔中泛起点点微光，持渺直视他的眼睛。

“不放。”

门最终不堪重负出现裂痕，到底是自己的寝室，青年蓦然松手，持渺没有防备，往后踉跄几步才稳住。

“过分。”持渺吐槽一句后，很自然熟地走了进来，之后与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大眼瞪小眼。

捧着一个玉米在啃的人懵逼地咽下嘴里香甜的玉米粒，在持渺幽幽的目光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扭过头，满脸惊恐。

“吃…吃不吃玉米，很甜……”他讪讪地把桌上的玉米推过去，同时往青年身边挪，试图隐藏自己。

SOS，哥哥救命救命救命！

青年在他的头顶上幻视到滚动的字幕，他假装没看懂自家小孩的求助，自顾自来到床边上。

偌大的寝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着，持渺也找了个床铺，舒舒服服坐下。

“嗨，同学，有通知书了？”他逗眼前僵硬的人，虽然在他眼中眼前的人和自已差不多大，但持渺能感觉出来那只是一个捏造的外貌，他最多十五岁。

小朋友快哭了，捧着最爱的玉米，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亲爱的哥哥也不管他，自顾自抱臂冷眼旁观。

“哎呀，怎么就这么有缘呢，当时你撞到我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再见面。”

持渺坏心眼逗起小孩，他的话成功让这个孩子汗流浃背。

正要再接再厉，青年发话。

“有事讲没事滚。”青年隔空从桌子上拿起玉米，塞到小朋友手里，“继续吃，不就是偷了他的通知书吗，又没成功。”

能不能不要提偷通知书这件事啊！小朋友心中留下两条宽面条，机械地啃起玉米。

泛着热气的玉米也尝不出味道了，他没啃几口就放下，挎起一张脸，像是一只霜打过的茄子。

故意的，哥哥肯定是故意的。

“我想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就被追了。”持渺虚心求教，为了显示自己的真诚，拉下领口，“我被她标记了。”

青年盯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唇角的弧度更甚。

“两个被标记的人才能开启湖中女鬼的支线，欢迎上船。”他没有多少诚意地恭喜语气漫不经心，样子欠欠的。

“什么上床？”神游天际的小孩只听到最后四

个字，他惊恐扭头，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转。

“吃你的玉米。”/"吃你的玉米！”

青年和持渺几乎同时说出口，一个冷淡一个含笑。

小朋友切实收到到来自他们的警告，他搓了搓胳膊上起的疙瘩，低头像仓鼠一样乖乖啃玉米，只是两只眼睛依旧不安分地瞄着他们。

“今晚没有时间，明天晚上见。”

青年拋下一句话，逐客的意图不加掩饰。

“合作之前总要互报名字吧。”持渺凑近，眉眼弯起，“你叫我王会长就可以了。”

王会长……王八保护协会的前会长。

青年唇角抽了抽，觉得这个人多少是有点神经病在身的。

“我叫……”他鬓边的发被吹到一侧，视线中一道寒光直直刺来，他眸色一沉，身体后仰，但寒光如影随形。

颈间泛起一股凉意，锋利的匕首贴在他的动脉处，他虚躺在床上，一只手支在身下。

而持渺一只腿挤在他的两腿间，膝盖抵在床边，一只手撑在青年的脸侧。

深棕的发倾斜而下，落在青年铺在床上的乌发上。

持渺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眼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前会长。”青年补充，他似乎翻了个白眼。

在匕首贴上他的脖子时他就察觉到持渺的意图，颇为无语。

报复心真重。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自家小孩呆在原地张大嘴，玉米都掉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灰尘。

怎么能这么傻，青年有点嫌弃。

青年推开持渺，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把嘴合上。”他冲小孩道，掉在地上的玉米被无形的力托起，甩向持渺。

“你弄掉的，你解决，浪费粮食可耻。”

持渺接住这个被啃得惨不忍睹的玉米，太阳穴直跳。

报复，绝对是报复，报复心真重。

“晚上会有一场大逃杀，如果你亲自把通知书交给班主任，那祝好梦。如果你没有，希望明天你还活着。”青年把小孩拉到身边，帮他擦嘴，“就这样，王会长，再见。”

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持渺耸肩，看着青年和小孩的互动，有点想念洛什。

香香软软的小正太谁不爱rua呢。

“前会长，明天见。”

他离开，顺手把门带上。

“哥哥，你为什么要和他合作。”持渺离开后，小孩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疑惑。

也不是没有强者想和哥哥合作，但是哥哥从来不会接受。

“我相信他。”青年抚摸着一只银铃，想到什么，眼中竞然流露出几分的柔和，”他的技能是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