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2包厢内，裴照带着姜妜和一身的低气压姗姗来迟。里面正喝酒的众人见他来了，都开始说场面话。

“裴董怎么才来啊。”

“等你半天了都。”

刚进门，姜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包厢内的光线非常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一群男男女女冲他们俩催口哨。

“裴董，这位是谁啊，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吧，还想给你介绍几位女伴呢。”

“我可听说裴董一直洁身自好……”

看到多出来的一伙人，裴照暗道不妙。他虽然不介意和他们打交道，但并不愿意让姜妜和他们有更多交集。

裴照侧身挡住姜妜，凑在她耳边说：“你下班吧。”

姜妜眼睛一亮！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嘴上意思了一下，“这不太好吧。”脚已经探向门口跃跃欲试。

“不是，阿照，我刚刚碰巧看到他们，说你们认识一定要一起来。”一个黑色休闲装的男人看到裴照进来马上起身，本来今天就是他约得裴照。

蒋丞是裴照的大学学长，曾经关照过他，这个case对他来说挺重要，上司知道他和裴照认识本就给他施加了压力，条件给得也过得去，裴照自然会给他这个人情。

这合同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在敲定前先聚一聚，也算是合理的流程。裴照原本也没多想，虽然是酒吧，但人都是他认识的，作风也都靠谱。

看姜妜这段时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裴照对她的工作能力十分担忧，独当一面怎么能不需要应酬呢，他就想把她也带上。

他是绝对想不到姜妜不仅对姜家的公司没兴趣，对木家的也没想接管。

他先前等姜妜没等到人时，出去找她，包厢可不是这副灯红酒绿的样子。蒋丞显然也拒绝不了他们。他在手机里直呼裴照救场，但也说不清是谁。

裴照盯着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片刻，很少会有人对他露出那样嚣张的模样，他到是想起来了。

他们的确认识，当初是一个高中的，这个男人还追求过姜妜。

“这位不是……”坐在主位的男人眯了眯眼，他的眼睛里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旁人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都要被侵蚀了。

他透着闪烁的灯光，放肆地打量着裴照身后的女人。

也许是本能地察觉出目光的不友善，姜妜也注意到了他，思索了片刻，她认出了这个人是方青山，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没办法，方青山长了一张娃娃脸，且眼睛很有故事，非常具有迷惑性。她对他还是有那么点印象的——也就是帅。

但认出归认出，她是不会停下来叙旧的，手抓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开，总不能是被锁住了吧。

“这位不是…妜妹妹吗，哟，几年不见，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方青山显然对姜妜很有兴趣。

“裴照，姜妜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如果不是的话，我可要追她了。”

“来，坐我边上。”方青山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朝姜妜挥了挥手。

方青山周围的女伴们都很淡定，她们虽然会陪同交际，但没有一个人是他承认的女朋友，彼此也都心照不宣地接受这奇怪的关系。

因此，也都自觉的稍微坐远了点。

周围的空气安静许多，方青山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人喧闹了，唱歌的也停下来了，空气里只有音响中的背景音乐声。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上道，还切了首抒情的纯音乐。

“嗯。”裴照就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他突然握住了姜妜的手，无视方青山的示好，带姜妜坐到离他远远的另一侧。

姜妜全程没有说话，她也没啥好说的。

不是啊老板!我已经下班了不是吗！

到底是谁锁的门啊！

虽然听出了方青山的不怀好意，但别人也没真的做出什么来，她也不想咋咋唬唬地说话，身为一条真正的咸鱼，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只想混过去，不值得的人，不激化矛盾，不在意细节。

期间，不少人偷偷打量她，甚至，她也听到别人窃窃私语谈论起她的身份，姜妜都和没发现似的，她自顾自地吃着桌子上的美食，玩着手机。

优哉游哉，享受当下，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或许是姜妜的手机太亮了，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突兀，裴照会时不时地捏下她的手。很显然，他在紧张。

在不知是第几次捏手后，姜妜终于放下了手机。

裴照面色不显，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却显得很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要不是两个人手牵着，她还真被他的表情给骗了。

姜妜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前情，但从这架势上来看，方青山纯纯来砸场子。她不觉得嘴上说两句能有什么，反正最后都会忘记，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那么大个人在那说话，还是有那么一两句话漏到他耳朵里了。

“裴照你可真厉害啊，我这段时间可经常听到叔叔伯伯们夸你，让我向你学习呢。这杯酒敬你，万一来日我们也有合作的机会呢。”

裴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妜突然玩不下手机了，方青山的意思，不就是说裴照要很努力很努力，也只能走到他的面前不是吗。这样讲有意思吗，有一瞬间很想反驳他，但咸鱼的本性又让她憋了回去。

不玩手机，也不想融入喧嚣的环境，她就自顾自地又开始发呆。

整场聚会下来，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小心看热闹，只有处于风暴中心的姜妜，是真的淡定如常。

方青山暗自摇头，他虽然一直在和裴照说话，但也十分关注姜妜。

他这样爱玩的人，算看出来姜妜真的很无聊了，这样无趣的女人，也只有裴照会喜欢。

他谈恋爱从来都是为了有趣，一开始姜妜进来了，他还以为裴照能一直感兴趣的人肯定很是有趣，这样看来，她是一点也不来事。

方青山的三分意动彻底烟消云散。

至于裴照，方青山是有意结交的，但也是有些轻视的，不过对方显然和他不是一个路数。似乎，不太喜欢他的玩法。

在这样昏沉的环境里，听他们聊商场上的各种形式，以及大佬们扑朔迷离的人际关系，姜妜却已经昏昏欲睡了，她还是冷不住看了手机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也该结束了吧。

怎么都没人催得，快来个人制裁一下他们！

一丝亮光突然打在她的脸上，把她吓了个机灵，昏暗暧昧的环境里眼珠子被突然照那么一下，瞌睡虫都跑了。

是门被打开一些，走廊上的光亮照向了里面，正好对着姜妜的位置。

有人开门了，姜妜目不转睛盯着门缝。

有一个女人悄悄走了进来，背着光，姜妜可以看见她舞动的红色裙摆，正好刚过大腿，腰间还有一头散下的青丝。

有人没注意有人突然到场，依旧在喧闹，但也有人也和姜妜一样发现了她。

时不时关注姜妜的裴照，很快发觉了她的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门口的那个人。

女孩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见她脸的那一刻，他也有微微愣神。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个女孩过于好看。

姜妜想，如果她是男的，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样好看的人了。

那是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氛围感，以至于比她心目中的绝色佳人沈漓还要好看。

女孩的服装刚刚好，红色的裙子，花边裙摆刚过大腿，得体又露出修长笔直的腿。除了美丽之外，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反正不像人类。

此刻，她端着酒杯，朝裴照的位置走去，只因为姜妜和裴照这边，人少。女孩下意识地想离那些肆意玩闹的人远点。

她怯生生地说：“你们…买酒吧……哦不…买酒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姜妜的注意力在她这里，自然听清楚了。

这不是那个唱歌的白裙子女孩吗？她实在忘不了她的声音，怎么一下子又换了一身红衣服。

她之前把她恍惚认成了沈漓，现在看来，她们完全不像，沈漓趾高气昂的，怎么可能这样低声细语。

且两人声音完全不一样，她当时可能真的喝晕了，都没想到这点。不过，她们有些角度似乎还是有点相似，也许是大美女的共同之处。

见美女这么娇弱，姜妜立马起了怜惜之情。

“好的…我买…”她起身就要接过美女盘子里的酒杯。

裴照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姜妜一个趔趄直接倒在了裴照怀里。

姜妜的脸瞬间爆红，她懂事起就还没坐过别人的大腿，偏偏裴照扣着他的手此刻搂在她腰部，让她动弹不得。

她严重怀疑，裴照这个人一定也是喝了假酒。

“咻。”方青山吹了个流氓口哨，玩闹地人又一次配合地沉默。

他们这动作不小，周围的人一时纷纷都玩味地看着他们俩“秀恩爱”。

待看到那位美女，方青山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艳。再看到她端着的酒杯，很快又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这几间包厢是不让推销酒的吗？还是说——你想推销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