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渝看着桌上的饭菜,难得仔细回想了一遍原书剧情,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和眼前这位对的上号。
而且,这位虽然笑着,却给他一种十分危险和不详的感觉。
他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算了,先假装看不见吧。
他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
月下窗前,云临君手中的拂尘不知何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紫金折扇。
他左手懒散的撑在桌案上,托着下巴,右手轻摇折扇,微微偏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西岸渝,须臾,随意掐指一算,唇角微扬。
“命途多舛,祸国殃民?”
“有意思。”
似乎发现有好戏可看了,妖异的紫眸愉悦的微微眯起。
床上,西岸渝睫毛轻轻颤了颤。
这声音……
有亿点点酥。
西岸渝忍住揉耳朵的冲动,又睁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注意力不自觉的移到了余光中那位仙人的身上,默默发呆。
他还是有些发热,但望着眼前这冰肌玉骨的仙人,竟感觉沁凉沁凉的,舒服了很多。
西岸渝缓缓的闭上眼睛,嘴唇烧的有点干,他下意识的舔了舔。
好想吃冰冰凉凉的东西。
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云临君悠哉的靠在窗边,端详着西岸渝,忽而眸光流转,摇着折扇的手轻轻翻转,一只白玉盏出现在紫金扇面上。
是楸意居的雪花酪。
他随手轻轻一送,雪花酪出现在西岸渝的枕边。
西岸渝睡的正昏昏沉沉间,忽然觉得脸颊边有凉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满满一玉盏的雪花酪,无神的眼睛顿时一亮。
烧的绯红的脸颊,亲昵的贴了贴雪白的玉盏。
云临君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悠闲的看着,轻摇折扇的手顿了顿。
脸颊传来的凉意让西岸渝精神了许多,他直接无视窗边的仙人,开心的看着雪花酪,但仍旧懒得动。于是就这么趴着,伸出左手巴拉了一下玉盏,拿起玉盏边的玉匙,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冰凉细腻,奶香浓郁,还有各种酸酸甜甜的果脯以及干果碎,口感丰富。
舒服的喟叹一声。
眼里的满足快溢出来。
西岸渝拿着玉匙,猫儿一样,小口小口的吃着。
整个人虽然蔫哒哒的趴在床上,却幸福的要冒泡泡。
云临君坐在桌边,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一盏清茶,他悠然的抿了一口,看了西岸渝一眼,啧了一声。
吃完了整整一盏,西岸渝放下玉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面向床内侧,心里默默道:
晚安,雪花酪仙人。
眼睛一闭,便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留给仙人一个光溜溜的后脑勺。
仙人的茶喝完了,以手支颐,把玩着茶盏,就这样坐在桌旁看了他良久,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连同西岸渝枕边的玉盏,亦消失无踪。
—
深夜,房门被打开,陆千映走进房间,身上带着酒气,面上有少许疲态和烦躁,似乎刚从宴会上回来。
作为书中永溪城这座黑暗世界里的无冕之王,他百事缠身,自是有许多事务和人际需要处理,忙到如今才回来,似是早就将西岸渝忘到了脑后,直到推开房门发现有其他人的气息,才想起来。
陆千映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不耐,面无表情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才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气,勉强收拾出一丝耐心,让自己看上去没那般冷厉和不好说话。
房间里没有蜡烛,月光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地龙烧的很旺,房间中虽称得上温暖,却远比不上平日。
陆千映看到大开的窗户,眸中闪过怒意,转身出了房门,压低声音问守在门前的小厮:“谁让你把窗户打开的?”
小厮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主上,窗户是您早上打开的。”
陆千映:“……”“所以你就让窗户开了一天?”
小厮连忙跪下认错求饶。
陆千映捏了捏眉心,转身又进了房里,碰的关上房门,走到窗前将窗户重重的关上,这才走到床边,看到西岸渝背对着他正在熟睡。
然而看到小桌上摆的已然凉透却明显没有动过的饭菜和药碗,陆千映的眉头狠狠拧起,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彻底告罄,上前粗暴的将西岸渝晃醒。
“时小橙!”
西岸渝熟睡着,突然被晃的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晕的不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面前有个人阴沉着脸似乎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嚏!”
骤然被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挖出来,西岸渝打了个喷嚏,一脸懵的看着一脸暴躁阴戾的陆千映,似乎一时没认出来这是哪位。
陆千映对上他那清澈懵懂的眼神,动作顿了一下,心里的火气不知道为什么就下去了,而后,目光就落在了西岸渝光溜溜的脑袋上,忽的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西岸渝的头,取笑:
“手感还不错。”
喜怒无常极了。
西岸渝并没有生气,更没有陆千映期待的打情骂俏,反而耷拉着眉眼,木呆呆的一副咸鱼的模样。
余光瞥到窗边,发现雪花酪仙人已不知所踪。
陆千映心情又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坐到床边,将昏昏欲睡的西岸渝揽在怀里,叫人换上新的饭菜和药,耐着性子喂西岸渝吃饭。
西岸渝靠着他,倒是挺舒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懒洋洋的,还挺享受。
陆千映咬牙切齿,冷哼一声。
西岸渝吃的慢,忽的被呛到,陆千映好受点,这才又心平气和耐心的喂完。
西岸渝吃完饭喝完药,有些渴:“水。”
语气听起来十分理所当然,但软绵绵的听着又像撒娇。
陆千映眯眼,对听起来像命令的那部分很不悦,但像撒娇的部分又心痒。
直到西岸渝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种不悦才彻底变成被撒娇取悦的愉悦,捏了捏西岸渝的脸颊,起身去倒水了。
揽着西岸渝捧着西岸渝的手,看着西岸渝一点点喝完杯子里的水,不知不觉中陆千映的心情愉悦了些,又细心妥帖的哄着西岸渝入睡。
装出很宠的模样。
等西岸渝睡熟了,陆千映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混合着刚刚的药味,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给西岸渝盖好被子,起身,动作却是一顿,脸色忽的又沉了下来。
他站在床边,微微侧身,回头看向睡熟的西岸渝。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他站在明暗光影之间,阴影中的面容隐晦。
差点假戏真做。
陆千映眼睛一眯,思量片刻,负手而笑,盯着西岸渝看了片刻,转身出了房门。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西岸渝睡醒,陆千映都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小厮照顾西岸渝饮食起居。
西岸渝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有人伺候没人打扰的幸福生活,心情好病也好的快,五天后烧退的差不多。
这天中午,他吃完饭本想再睡一会儿,却有楼中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过来,看了他片刻,眼神有些玩味,笑道:“楼主离开前,给你安排了房间,随我来吧。”
西岸渝从饭桌边起身,跟着管事的离开了陆千映的这间卧房,一路下楼,来到了春风楼的前院。
管事一边走一边介绍楼中的布置和一些规矩。
春风楼的前院是一座七层的楼宇,最顶层第七层的是达官显贵的包间,第六层的是宁照和玉清霜两位花魁的房间,第五层是还在培养中的小倌的房间,第四层到第二层是已经可以接客的小倌的房间,一层则是类似于酒楼茶楼吃酒喝茶表演歌舞的地方。
这样一路介绍,管事的带着西岸渝来到了第五层,打开一间房门,不咸不淡道:“这就是你以后的房间了。”
西岸渝走进房间,发现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圆桌,一个衣柜。
他只看了一眼,便随手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往上一躺,被褥都是新的,他蹭了蹭被子,秒睡。
—
春风楼六层,宁照听完身边伺候的小厮带来的消息,眉梢一挑:“当真?”
小厮道:“当真。小的亲眼看到李管事带着那个家伙从后院过来,去了五楼。我跟在后面,看到李管事给他安排了一间房后就走了。”
宁照沉吟片刻:“主上呢?”
小厮小声说:“小的哪里敢探听楼主的下落?不过,清早上街给您买吃的,正巧看到楼主的马车,好像是往城主府那边去了。”
宁照笑了,“哼,想是这几日下来,主上已腻了他,才将他打发到前院来,准备接客。”
小厮附和道:“是啊,之前那悦然不也是被楼主宠了两天就不知天高地厚,最后还不是被送到前院接客嘛。”
宁照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茶水。
这几日他都睡不安宁,想到主上和这个新来的家伙缠绵数日,便妒火中烧,无法安寝。
如今……
宁照抬眸看向小厮,“你去将那家伙找来,既然准备接客,那样的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自然不能浪费了。”
说着,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小皮鞭,眼中恶意汹涌,“便由我亲自好生调|教一番,送去接客吧。”
小厮笑道:“能有您亲自调|教,也是他的福气。”
说完,便退出房门,去找西岸渝了。
宁照心情颇好的找出了最好的春|药给即将去接客的西岸渝,又将茶壶中的旧茶倒了,换上新茶,燃上最喜欢的熏香,看着手中的皮鞭,笑的越发艳丽张扬。
片刻后,茶的温度刚刚好,宁照刚端起茶盏,房门便被敲响了,“进。”
西岸渝睡眼朦胧,木呆呆的跟着一脸复杂的小厮走了进来。
宁照扫了一眼,蹙眉:
“哪里来的小和尚?”
“不是叫你去带那个家伙过来吗?”
小厮看了西岸渝一眼,又看向宁照,“您再好好看看他?”
宁照喝了口茶,闻言蹙眉看了一眼小厮,又向西岸渝看去,继而慢慢瞪大双眼。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