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曾听说过，暮灵一族？”
“暮灵族？”隋原抓抓头，觉着这名字莫名有几分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程渊却是全然的茫然，表示对这名字并无印象。
程玄：“万年之前，暮灵族亦是先天神族之一。只是自上古起，便传言暮灵族身怀恶咒，会危及四界。因此，暮灵族一直并不受待见，族中弟子在神界或多或少会受些苛责冷待。”
“直到万年前，暮灵族中出了一人，确实做出了危及四界的事情。天道便判罚暮灵族，褫夺其先天神族之能，驱逐出神界永不得返，且往后族人皆灵力低微，修炼天赋极差。”
“至此之后，暮灵一族销声匿迹，暮灵族之名在四界也成了一个禁忌。任何有关记载全被销毁，知情之人也缄默，对其讳莫如深。如此过了万年，知道暮灵之名，不过寥寥之数了。”
“所以说，那个暮乔，他是这什么暮灵族？”隋原猜测，“可是据程伯伯所说，这暮灵族后人都天赋极差，那暮乔可是天境大圆满，实力在白泽妖界也算不俗。”
“虽天道如此判了，可一族之中总出几个异数，暮灵族亦有几个天赋还算过得去的。可那暮乔，值得关注的并非他这天赋，而是他的能力。”
“能力？”
“你们与其对战时，可否见他施展过何奇诡的招术？”程玄问道。
“对对，方才我们合力，差点命中他要害。可那暮乔却不知为何跟他的手下置换了位置，让我们失了手。”听程玄如此一问，隋原便想起了刚刚战斗之中这最诡异的一幕。
“那便没错了。暮灵族天生皆带有天赋能力，那暮乔所用的术法，并非置换之术，而是他们种族最特殊的一种天赋能力，法则。”
“法则？这怎么可能！”隋原瞪大眼。
程渊也被此言震到，急声问道，“白神大人，您所说的法则，天地掌控世间苍生，维定世间秩序的法则之力吗？”
“是的。”
“这怎么可能？暮灵族若有此等能力，那不逆了天了，天下万物那都任他们鱼肉了？”隋原急道。
程玄：“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法则天赋只有他们族中非常少人会有，其余族人拥有的天赋技能多是其他类型。据记载，在暮灵族诞生，拥有法则这一天赋的族人，也不过十人之数。”
“且这一能力使用，其实限制极大，发挥的作用有限。就如你们刚刚所见，他的能力可让他与那位手下换命，因此最后替他受了致命一击的，成了他的手下之人。绝不是他翻手之间，世间生灵之命皆可随他心意随意改变。”
隋原不由后怕：“那如果那时他换的是我或者程渊，那岂不……”
程玄：“这便是限制之二，他利用法则之力，调换他人命运，必须事先探查熟悉过对方命格，方可在细微之处，作出调拨扭转。再是限制之三，暮灵族的法则只对普通命格有调换之能，如小神君你与渊儿的命格，皆属神族之命，那暮乔即使事先熟悉，也绝无调换之能。”
“白神大人，您是察觉到那暮乔使用法则之力，才立即赶来的吗？”程渊问道。
“是。”程玄颔首，“方才我所言，皆是这四界秘辛，是千年前我的叔父，亦是上任白族族长告知于我的。叔父当时同时告诉我，若察觉到暮灵族人擅动法则之力，必立即杀之。”
“所以他才来不及给你们最后一击，匆匆跑了。否则白神大人来了，他可就完蛋了。”一旁突然插进一声，隋原程渊转头望去，便见一青衣少年站在门口，探进个脑袋。少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面上还带着婴儿肥，修为很是一般，玄镜都未曾突破。
见二人望来，青衣少年一笑，带了几分憨气，“那个，我恰好在门口听到。白神大人说是什么四界秘辛，我不会被灭口吧。”
程玄摇头，“无妨。”
“那就好那就好。”青衣少年推门钻入，朝隋原程渊二人介绍道，“你们好，我叫姜俞云，是个大夫。”
“方才在阎罗宗，是他帮着我，救了你们。”程玄道。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这位小哥，你的伤不妨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这话是对隋原说的，随后，姜俞云又转头，郑重地对程渊说道，“你的伤势可比这个小哥严重，怎么都要好好养上半个月。”
“你在阎罗宗救了我们，所以说，那会你也在阎罗宗？”隋原注意到这点。
“是。”姜俞云挠挠头，“我是前几天被他们抓过去的。”
“那你今天有没有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长得虎头虎脑的。”虽已在暮乔手下口中得知了胡与的死讯，但隋原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
“见到了。”
隋原猛然握紧拳，“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啊…他啊……”姜俞云说着，便朝门口望去。
“小原哥哥，我在这呢！”门口传来一脆生生的童声，隋原转头望去，便见小胡头站在房门口，面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哎哟我的小与啊，你别跑这么快。”身后，是亦步亦趋跟着的胡老头。
“小胡头！你没事！”隋原眼神乍亮，立刻冲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便奔到小孩身前，一把掐住他肥嘟嘟的脸蛋。
“哎哟小原哥哥，你怎么一见面就欺负我。”小胡头鼓起脸，有些委屈。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伤你了？”隋原掐着小胡头的脸庞端详半晌，很快便注意到小孩额角的伤。伤口已做了处理，敷了膏药，上了绷带。
“没事，都是小伤。”小胡头凑到隋原耳边，小小声道，“不要再说我的伤啦，被爷爷听到，他又要伤心了。”
隋原瞟了一眼胡老头神色，立刻改换话题，“小胡头，那些人可说把你扔火炉里了，你是怎么逃过去的？”
小胡头回道，“是小云哥哥给了我假死的药。那些坏蛋以为我没气了，就把我扔到了一边。后来那些人要把所有断气的人扔火炉子里，小云哥哥就赶紧偷偷把我偷了出来。”
又是这个姜俞云？
隋原又看向这个青衣少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胡老头噙着眼泪，上前握住姜俞云的手，“真的多谢姜小大夫了，如果没您，我就见不到我们家小与了。”
“没没没，都是小事。”面对情绪有些激动的胡老头，姜俞云有些无措，只得连连拍着老人的手安抚。
“阎罗宗中怎么会有大夫，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隋原问道。
姜俞云：“我…我就是被他们随便抓来的。结果我来没多久，他们说那些人死太快了，便从我们这找个大夫给人治伤，然后我就被他们带去给那些快断气的人治伤了。”
隋原：“那除了小胡头，我们来的时候还有活着的人吗？”
“有啊，我看情势不对，就赶紧让能跑的人跑了。”姜俞云说着眼神露出几份黯然，“可惜他们突然要把人扔焚化炉，有好些人我偷偷给了假死药，结果都来不及把他们救回……”
小胡头见姜俞云沮丧，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晃晃，“小云哥哥，你已经很棒了。如果没有你，小与和另外一些人都会没命了的。”
程玄也劝慰道，“孩子，你已做得很不错了。阎罗宗之恶，非你之过，不必为此自责。”
姜俞云眼光闪了闪，并未言语。
听着姜俞云的解释，一切都似合理，可隋原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想着，身侧投来一道身影，程渊的声音传来，“白神大人，这个图案你可认得？”
隋原闻声望去，便见程渊不知何时下床寻了纸笔，描摹了一图样。
那图样古怪得紧，似人非人，只勉强辨出一侧有半边翅膀，呈收拢状。
“这是刚刚暮乔用那法则之力时，空中闪过的图案！”定睛瞧了两眼，隋原便认出了这图样的来历。
“这是暮灵一族的图腾。”程玄道。
“这个图案，好奇怪呀。就像是一只折翼的小鸟。”小胡头好奇地探头看看，说道。
“是啊。”说着，程玄轻叹一口气，“小神君，渊儿，之后你们若是发现有暮灵族的踪迹，一定记得告知于我。”
“如果那个暮灵族人没有那什么法则的能力呢？”隋原不由问。
“只要是暮灵族人的踪迹，或是这个图腾相关，都告诉我便好，且越快越好。”程玄道。
“那个……这位小哥，要不你还是躺好吧。你现在还不宜乱动。”姜俞云突然出声，对程渊说道。
“好。”程渊一怔，不过也乖乖坐回到床上。
隋原挑挑眉，心中怪异感更重。姜俞云这一出声，不可谓不突兀。
“那我先走了。两位公子有些需要的草药还未抓齐，我先去附近药房找找。”姜俞云说着，朝众人告辞，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隋原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你的伤也还没好，而且我一个人去就行。”
看着姜俞云离去的身影，隋原陷入沉思。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小原哥哥，我在角落偷偷看到，你是跟小程哥哥一起打的架，怎么你受伤比较轻啊。”小胡头伸出小手，戳戳隋原胸口，“我看到，小程哥哥这里都破了好大一个窟窿了，但你……”
“小与，别乱问。”胡老头听着皱起眉头，呵止道。
“哦……小原哥哥，对不起。”小胡头立刻收回手，有些蔫蔫地垂下脑袋。
“没事没事。”隋原摸摸小胡头细顺的头发，“只是我家里刚好给了我一件，保护心脉的法器而……已。”
“哇！法器！在小原哥哥胸口吗？怪不得那个时候，我看到小原哥哥你这里发红光。”小胡头说着，又忍不住戳戳隋原胸口。
而隋原此刻，面色却有些僵硬了。
他怎么偏偏忘记了这件事！
似乎……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