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听闻你成亲了,未能前来祝礼,是她的遗憾。”林笃泉说道。
后宫之人不得随意面见朝臣,更不得随意出入皇宫,林语不能前来,林渡水理解。
“我不怪二姐。”林渡水摇头说道。
“她和你许久未见了,想找个机会与你见一面,顺便看看你的夫郎。”林笃泉笑了笑,“不久后便是大周射礼,她会随皇上出席,那时你便带上乔谨和她见上一面吧!”
林渡水点头,唇角荡出笑意。
不久后林渡水收到出席射礼名单,上面赫然有她。
大周射礼从开国那时便有,三年一度,皇家专门找了块风水宝地——翻陡岭。
翻陡岭地如其名,地势陡峭,植被茂盛,大小各异的野兽应有尽有,猎户多是在这山头捕猎,自这块风水宝地被发现后,皇上便命人在此地圈出了一个狩猎区,专供三年一度的射礼举行。
再过几日,便是射礼开始之时。
她还未将这件事与乔谨说。
林渡水先去找了谢宇,问了乔谨的身体状况,得到回答是喝完最后一贴药,便是完全好了。
“那他还需要吃药膳吗?”
林渡水想起乔谨每尝一口,露出艰涩表情,偶尔舌头伸出来,呸呸两下,嘟囔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时,两条眉毛皱成一团,杏眼低垂,看着可怜得紧巴。
“他实在吃不下了,可否吃些其他食物?”林渡水问道。
“本来就是不需要吃的。”谢宇说道,“那药膳是林老夫人要开的,平时用来补补身子罢了,并不一定要吃。”
原来罪魁祸首是她祖母。
林渡水心道,乔谨这几日是吃也吃不下,喝也不想喝,因着临时标记的影响,整日怏怏黏在她身边,生生瘦了几斤。
说到底还是怪她,若不是她带着乔谨去一趟瑞王府,他也不会被舞姬泼水受凉,又彻夜照顾她,不得安眠,最终发起了高热,还被临时标记。
真是无妄之灾。
得了不必再吃的结论,林渡水回了院子,刚踏进院门,便看到圣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又被拿了出来,放在乔谨手上盘。
听说过盘珠子的,盘核桃的,盘金子倒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高兴就好。
林渡水并未太过纠结。
临近正点,林渡水带着乔谨出府,后者仿佛脱出牢笼的小鸟,在她身旁叽叽喳喳快乐的蹦着。
“我们出来了,是不是就在外边吃饭,不回府吃了?”乔谨一双杏眼巴巴地看着。
林渡水失笑点头。
乔谨乐呵开来,忽然啊了一声,双手浑身上下摸着,苦哈哈地说:“我、我没带钱。”
“你先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些银子!”
乔谨转身往府内跑,林渡水一下子拎住他的后领。
“我带了。”
这不好吧,要女生帮他付钱。
乔谨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忽然一笑,虽然不耻,但内心还是爽的。
“走吧走吧!”乔谨拉着她往大街上走去。
林渡水此次出行的目的,除了带乔谨出来改善改善伙食,还有一事便是为他置办一套马装与胸甲。
射礼要求服饰轻便,林渡水考虑到乔谨是坤泽,大约是没有马装的,便想着带他出来置办一套,顺势将射礼一事与他说了。
乔谨兴高采烈,沐浴在阳光下,感觉自己得到了新生,果然府外的阳光就是比府内的暖!
“咕噜。”
肚子饿了。
林渡水带他来到一家客栈,客栈有五层,算得上整条街道最高的建筑,乔谨仰头望去,只觉得有些眼熟,直到进入一楼,他的记忆才浮现在他脑海里。
好家伙,这里不就是他“出嫁”时走的客栈吗?
客栈人来人往,客人颇多,一楼是专门吃饭的地方,二楼是雅座,三四楼则是专程给住宿,而五楼未曾开放,至今不知道做什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迎上前,笑呵呵道。
“吃饭,二楼。”林渡水答道。
“好嘞!”小二扯下脖子上的白毛巾,引着两人往上走,“两位客官这边请。”
小二是个人精,一看这两位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敢怠慢,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正正好能瞧见下面热闹的街道。
这一路上来乔谨都显得格外兴奋,看着别人桌上的肉食,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林渡水勾了勾唇,将菜单递了过去,乔谨也不客气,一串一串的报菜名。
......
乔谨吃着饭,林渡水品茶,状似无意提起:“上次洞房之夜,你曾说想骑马,不知道如今是否还想骑。”
“想!”乔谨咽下嘴里的吃食,脑中灵光一闪,笑吟吟地抬头看她,“你是不是要带我去骑马?”
林渡水点头。
“大周射礼即将举行,那时会有多匹骏马出场。”
乔谨眼睛一亮,以为她的意思是这些马儿他都可以尝试去骑,是男人,怎么能不爱马!
“我去!”
林渡水原本还尝试劝说,没想到乔谨居然这么容易说服,微松了口气,道:“等吃完饭,我带你去成衣铺置办马装。”
乔谨感激点头,心里觉得眼前这位姐简直是个大好人!
酒足饭饱,林渡水果然带乔谨去了成衣铺配了一套马装,忽然有人高喊:“抓贼啊——”
林渡水将钱袋丢给乔谨,便疾跑而出。
那贼是老手,混迹在人群中流蹿,像极了滑溜的鲶鱼,饶是那妇人喊得再大声,也跟不上小贼离去的速度。
街市摊贩众多,跑两步便要撞上一人,林渡水索性抬脚飞身踏上屋檐,身轻如燕,乔谨付完钱追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身衣裳,愣愣地看跑在半空的人,瘪了瘪嘴:“等等我啊!”
也不知林渡水是怎么认出的小偷,一个飞身直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她的身形,等乔谨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时,她已经将小偷按压在地。
被偷的老妇人急匆匆赶到,扒开人群进来,第一眼看到林渡水并非表现出感激之色,而是指着她骂道:“我喊了这么久抓小偷,你怎么才抓到?”
“你知道他偷了我多少银子吗?放在你身上你根本掏不出!”
“还不赶紧把钱还给我!”
妇人嗓音大而尖锐,呵责的话语不断吐出,拿到小偷手里的钱袋子后,打开数了数,惊呼:“少了少了,我的银子少了!”
她怒不可遏,指着林渡水:“你、肯定是你拿了,你和他是一伙的!”
乔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不管在哪个朝代,不知感恩的人哪里都有。
眼看妇人越骂越凶,乔谨站了出来,挡在林渡水前面,深吸一口气——
“你说她拿了你的钱,你有什么证据吗?空口无凭我是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好心帮你抓贼,你倒好在这里冤枉人,刚才就属你喊得最大声,怎么只有一张嘴能动,自己不去追!”
“我喂条狗那条狗都知道朝着打滚,你倒好反咬一口,你连只狗都比不上!”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瞎嚷嚷谁不会啊,狗嘴里吐猪粪,没一句好话,我呸!”
乔谨骂街的功夫不浅,将老妇人堵得直跳脚,扬起手就要扇过去,林渡水眸光一凛,将她生生钉在原地,遍体生寒。
“你居然还想打我!”乔谨往后跳开,正巧捕头领了衙役前来,他瞧见人家一身官服正义凛然,于是冲了过去。
“捕头大人,有人想打我,寻衅滋事!”
“捕头大人,他们三个是一伙的,偷我钱财!”老妇人不甘示弱喊道。
捕快扫了一眼,直到看见林渡水,忽然一顿,抱拳行礼:“林小将军。”
老妇人的骂语戛然而止。
林渡水轻颔首,将压制的小偷交给他,此时捕快也从旁人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整件事的脉络,谴责的目光投向老妇人。
老妇人梗着脖子说道:“那我丢失的部分钱财是谁拿了,难不成自己长脚飞了?”
捕快知道林渡水的出身,自然不会以为是她拿走,突然人群里冲进来一人,气喘吁吁,是个憨厚模样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一枚碎银:“哎呦,您这钱啊,就在这儿!”
原来是这位妇人买东西,正要付钱之际,钱袋子这才被偷了,手上那枚碎银落在摊贩桌上,还未来得及找补。
真相大白。
“道歉!”
乔谨哼哧地出了一口气,林渡水走到他身旁,也眸色淡淡地看着她,周遭谴责的视线汇聚在同一处,老妇人顿感局促,落不下面子,扒开人群便跑。
“什么人啊这是!”乔谨气鼓鼓地嘟囔,林渡水看着他一鼓一鼓的脸颊,沉默无声的脸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她接过乔谨手里的布包。
“走吧,还想吃些什么,我都买给你。”
吵了一架,乔谨感觉吃下去的那一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偃旗息鼓,跟着林渡水继续逛。
一边逛一边轻声抱怨:“刚刚她都这么冤枉你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啊!”
林渡水则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逛了一个下午,乔谨心满意足,晚上归来喝药时都少了几分抗拒,喝完药后他用果脯压苦味。
“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林渡水自上次后回回都守着他喝药,乔谨不敢在她眼皮底下造次,每次只能捏着鼻子认命。
苦味被甜味压了下去,乔谨看着端碗的林渡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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