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到了红袖楼,见到那位所谓的花魁后,果然是个难得的大美人,那一双眼微微一抬,如水的波光就像是勾人魂儿似的,看的人心波荡漾。
不过宋怀安还记得父亲对他的约束,去青楼喝酒也就罢了,万万不能沾身的。因此他只是死命看了几眼,心里活泛了一些,却不敢更进一步。
但是宋怀安不敢,自然有人替他越过界去。几个朋友酒一喝,说话就无所顾忌起来,再加上宋怀安之前受了气,这时候正好借着酒劲儿发泄出来,不多时他就已经醉醺醺的,手也不规矩起来,跟那花魁拥拥抱抱的。
也不知道是那酒后劲大,还是如何。宋怀安后面的事直接就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一睁眼,已是天光大量,他脱的赤条条的与那个花魁抱在一块,看样子竟是一宿良宵。
这场景吓得宋怀安冷汗直冒,立马坐了起来。他慌忙穿戴好想要离开,没想到红袖楼的鸨母早就候着他了。
“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昨晚也做了一晚新郎呢。”鸨母笑得谄媚,“咱们这头牌啊,一直都还没留人过夜,是个清倌儿。如今世子爷是第一个,真是可喜可贺。”
宋怀安胡乱应了几句就要走,却被鸨母拦住:“世子爷,咱们这头牌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人物,你就这么走了?”
宋怀安这才反应过来,忍着怒气:“多少钱?”
鸨母笑了笑,伸出手:“我们家姑娘可金贵,一伸手五个数,少说也要在五千两吧。”
“五千两?!”宋怀安大吃一惊,“你怎么不去抢!”
“这话从何说起?”鸨母不乐意了,“一个月前就有人出一万两,我都没同意呢。只收你五千两,还是看在国公府的名头上,难道你五千两都不想出?”
“不可能,太多了!”宋怀安虽然是世子,但他爹管的紧,以至于他并不能完全花天酒地。五千两,他还真的没办法在不惊动他父亲的情况下拿出来。
眼见世子爷如此抠搜,鸨母的脸色也变了:“怎么着?你还想白嫖?”
“那你也不能那我当冤大头!”宋怀安一急,也是彻底斯文扫地。
鸨母大怒:“姑娘们,都给我把他围起来骂,看他羞不羞!”一时间,宋怀安的眼前便是莺莺燕燕,各个尖着嗓子指桑骂槐,顿时叫人震耳欲聋。
再说国公府内众人正因为宋怀安一夜未归而焦虑,突然看到门房脸色大变冲了进来:“国公爷,夫人,公子被人缠上了。”
宋德诚与魏氏唬得脸色大变,急忙出门,白锦芝也搀扶着丫鬟在后面慢慢跟着。
然而一到门口,就看到一群衣着妖冶的女子揪着宋怀安,为首的鸨母正在向围观的人群讲述宋怀安逛青楼,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光辉事迹。
一字一句听在宋国公耳里,他气得脑子都在嗡嗡直响,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不肖子。白锦芝见到曾经崇拜的夫君竟然这样被一群青楼女子数落,又是恼怒又是心寒,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锦芝!”宋怀安还知道关心一下白锦芝。
“将白氏抬进去!”宋德诚面色铁青,他大喝一声,“你们来做什么!”
“讨钱!”鸨母掐着腰,理直气壮。
“管家,将钱结给她们!把门口的闲人赶走!”
盛怒之下的宋国公生人莫进,宋怀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
梨香苑内,流云娇月正向白锦悦惟妙惟肖地描述宋国公府门前的闹剧,听得白锦悦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叫痛。
“我听人说,国公爷回去狠狠揍了世子,竹棍都打断了好几根。要不是魏夫人拦着,恐怕直接就把人打死了。”流云拍了拍胸口,“真是吓人。”
白锦悦一笑:“那也是宋怀安不修身才会这样,他是活该。”
“咱们府的夫人听说也在收拾东西,要过去看二小姐呢。”娇月补充道,“我听扫院子的王婆说的,正院忙的不可开交。”
白锦悦未置可否地一笑,不知道林氏与白锦芝是否会后悔自己看中的好夫婿?
这么一场丑闻一闹,宋怀安在京城那才是真正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他也没脸再出去,就呆在家里养伤,这倒是顺了白锦悦的心意,终于再也不用忍受宋怀安那张脸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了。
林氏本来想把白锦芝接回家,但宋国公坚持不肯,说宋家不能再继续丢脸了。无奈之下,林氏只好三天两头去探望白锦芝,连带着对将军府的掌控也略微松懈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白锦悦吩咐流云与娇月抓紧机会与将军府的下仆们结交,尽管这些人只是做些洒扫看门的杂活。但是整个将军府的日常运转少不了这些人的存在,因此他们所能探听到的消息也是又多又杂。
从这些信息中抽丝剥茧,可以分析出许多有价值的情报。比如说白锦悦就知道了林氏院子里那几个大丫鬟之间的矛盾,可也尖锐的很。
“青莲与白藕彼此看不过眼,白藕说青莲侍候过大小姐,已经有了二心;青莲则说白藕能力平平,不值得大丫鬟的位置,还不如让给红荷。”
白锦悦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脑子里则是在制定一系列的计划。林氏的院子乍一看密不透风,实际上已经是一张渔网,漏洞就在平时的人际关系之中。林氏在的时候,还能弹压住他们,等到林氏一走,留下来的丫鬟就开始彼此生事,争先恐后地往白锦悦面前送把柄。
这一日,青莲又开始掐着腰指桑骂槐。
“……大清早的夫人去看二小姐,留下我们看家,大家都在做事,也不知道是谁就在自己房里歪着,说是小日子来了不舒服,那月事布都还没挂上呢!就知道偷懒耍滑!”
青莲的声音十分尖利,显得刺耳至极。原本休息的白藕也忍不住了,在屋子里回嘴:“好好的天儿乌鸦就在外头嘎嘎叫,也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