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这些是今天街上参与暴动的人，都声称自己是‘ZERO’。”

杰雷米亚瞳孔一缩，他这才仔仔细细去打量站在台阶下的这群家伙。大都是些青壮年，还混杂着几个十来岁的，估计还是学生。不管是体格还是样貌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八成是抓捕过程中胡乱喊的。也有可能是ZERO亲自下场鼓动人群……

放肯定是不能放的，放了那些编号种只会更加嚣张。关着还是杀了？

“先关进去，不要自己处理。”

“是！”

……

“我不管！”克洛维斯把脱下来的手套往办公桌上狠狠一甩，“限制出行也好、赶出租界也好。总之不要再让租界里出现什么‘游行’、‘□□’！那些编号种是白痴，你们也是吗！？”

丘威尔微微低头，只能挨骂。因为亲卫队在信修一战中莫名全灭，所以需要临时抽调一支队伍履行亲卫队的职能。当时丘威尔一门心思想着要和杰雷米亚分庭抗礼，便主动争取了过来——显而易见的，他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的差事。

“咚咚咚。”

克洛维斯靠回椅背上，把胸中的郁结之气吐了出去：“进！”

进来的是杰雷米亚。

“日安，克洛维斯殿下。”杰雷米亚微垂着眼，并不直视克洛维斯，“吉尔福德已经同意了。只要您这边提交申请，就没有问题了。”

总算是等来一个好消息，克洛维斯板着的脸也很快松了下来：“做的不错。”他本以为杰雷米亚会像往常那样告辞，然后退出去，对方却依然站在原地。该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吧？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殿下，协防军那边的人将所有参与游行的人都移交到了军事法庭。”

“抓得好！”克洛维斯差点儿想要站起来鼓掌，他右手握拳，虚掩了一下有了明显弧度的嘴，“没想到那些协防军还有点儿用处……怎么？还有什么事？”他见杰雷米亚说完还站在那，心里止不住嘀咕起来。

“殿下，那群编号种被捕后都声称自己是‘ZERO’，所以并没有被关进本地监狱，而是关进了军事监狱。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这……”克洛维斯一脸茫然，“人很多吗？”

“至少有一百来人，殿下。如果一个个对他们进行刑讯核实，所花的时间实在太长，如果放出去或是简单按照扰乱治安来处罚，难免会有编号种觉得后果并不严重，从而效仿他们的行为。您看？”

“那就……”克洛维斯刚想说杀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百来号人……要是就几个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是他们自己说自己是恐怖分子头领的，死了也是他们自己找麻烦。可百来个……那么多人就这么直接杀了是不是不合适？

“你看呢？”他瞥向杰雷米亚，“查也没法查、放又不能放，一般的处罚又太轻……要怎样才能即惩罚到位，又让其他编号种害怕呢？”

“是啊，要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就好了。”

克洛维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杰雷米亚这个死脑筋，怎么这种时候犯蠢？

“殿下。”丘威尔自从发觉杰雷米亚从不称呼克洛维斯为总督后，自己也跟着调整了称呼。眼见克洛维斯一筹莫展，杰雷米亚居然在这种时候智商掉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份功劳抢过来：“不如把他们都按照‘ZERO’的判刑处理吧？”

克洛维斯看向丘威尔，不像之前那样满是不耐，只是有些犹豫。有些话一旦问出口了，可就收不回来了。“你的意思是？”

“殿下，”丘威尔眼睛一亮，他感觉自己翻身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既然他们都说自己是‘ZERO’，无论是想着替枢木朱雀脱罪，还是想着大家一起说就不会受到重罚，关键是——他们自己说了自己是恐怖分子。既然这样，不如全部杀了，再让媒体报道一番，做个震慑，叫那些还想着要游行示威的家伙知道，参与这样的行动是不可能逃开审判的。”

克洛维斯还有些犹豫。杀了确实是一劳永逸……可……

“殿下，对待这些不知道感恩的编号种可不能心慈手软。”丘威尔看他还在犹豫，生怕这份功劳最后落不到自己头上，“您想想啊，上一次游行，您只是把他们关监狱里去了，根本没怎么处罚，这一次他们就开始打砸店铺，抢夺财物……这次他们冲击的还只是混住区，下一次说不定……”

“你去办吧，”克洛维斯被他说地心里发毛，恨不得赶紧把这批人处理掉，“越快越好。下周……不，这周……不不，明天，明天你就给我都处理掉。”

“是！”丘威尔应下，有些挑衅似的瞥了杰雷米亚一眼。

哪里知道杰雷米亚一脸的平静无波，好像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甚至还一脸平静地夸赞了克洛维斯几句殿下英明。

丘威尔一看他这模样就来气——这个杰雷米亚！就是个没本事的马屁精！

……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距离白天的“暴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一片商业街和夜莺巷的混乱似乎并没有蔓延到帝国居民的住地，尤其是阿什福德学院周边——这一片都是学校，帝国人的小学、中学、大学都在这边，因此这片区域内的配套设施非常齐全，饭店、KTV、游戏厅什么的应有尽有。

夜晚的娱乐场所总是灯火通明，许多放学后的学生和帝国居民都会来这边玩儿。有些还能够在租界里生活的名誉人也会来这边，不过最近来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黎星敏没有跟来，说是要在这边转一圈儿看看情况。北辰想到鲁路修对自己身份的保密程度，便没有挽留。

游戏厅里很吵，对于听力过人的太来说几乎就是拿着电钻在耳边钻，吵得生疼。她用手指堵着耳朵，由音量带来的痛感这才有所缓解。

她并没有多费劲就找到了在门边长椅上坐着的鲁路修。她本想直结果去，鲁路修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撇开了视线。

有人跟他一起来？还是？北辰不好直接上前，而是假装自己也是来玩儿的，走到一边游戏设备前，看别人怎么玩儿。

鲁路修又坐了一会儿，很自然地站起来往外走，北辰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绕进了一条很僻静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只是一处免费公园的林子，大概很多人不愿意绕路而选择直接穿行，便踩出了一条小路。

“白天出了点状况，不方便接电话。你说卡莲被人指证了？”

“是一个霓虹人。之前他被上司殴打的时候朱雀和卡莲去帮过他忙。”

“啧。”鲁路修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领子，“有听到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吗？”

“审问的人一口咬定她是主义者，拿着东西去了典狱长办公室。临走前还说要告诉她的父母。”

“父母？”鲁路修的语气有点儿奇怪，北辰借着一点外面透进来的灯光看他，发现对方脸上全是等看热闹的玩味，“要是他们真敢说的话。”既然知道卡莲那边没被抓到实际的尾巴，那也就不必担心了。

“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把游行的人都抓了。”

“游行的人？”鲁路修一愣，他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你是在军事监狱门口看见的？”

北辰点点头：“起码有百来个吧，我看见他们都排到马路对面去了。我们是不是能用这个做些文章？”

“做文章？”鲁路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俚语，“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