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叶青华。
这位道貌岸然的法学界肱骨,正在费力扭着自己的……胯骨,每用一次力,都有种支离破碎的残败感。与那天在会议室白千羽放的视频不同,美感全叼到他嘴里喂了狗。
他为什么要啃小男生的手呢?这叫声……这俩人不是在健身,而是、是在推背?不是……是——卧槽,老骥伏枥志在别人嘴里和腿里,严则心里嘟囔着成群结队的草泥马,忙嘱咐道:“录屏的同志不要发给其他人,否则会涉嫌传播淫-秽物品。”
“严大你扫不扫兴!”
“这东西有什么好起兴的?!”严则冲人们嗷了一嗓,转身回到办公室,后背紧紧贴在门后,缓了半天劲都没能平复。
叶青华也有这副嘴脸?哈哈!越是装得凶,越是玩得冲!严则认真地自我检视了一番,他承认,他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任何大人物被拉下神坛,他都有权利站在弱者的那一面,给予最无情最冷漠的嘲笑!哈哈!
严则笑得摇头晃脑,比过年吃了顿烧烤都让人开心。
笑意消泯了一些,严则募地变了神色,困惑地眯起双眼——
最近发生的事情过于密集,比白千羽发的骚还要密。
他前后数了数与叶青华有关的大事件,短短几天内,竟出现了三件。
先有他女儿离婚以失去Quino而终,后有Quino突然失火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再到叶青华私密录像的曝光。
一只若隐若现的手仿佛在操控着一切,至于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严则轻轻笑了笑,关他这种屁民什么事?
叶青华背后用手段整他们律所,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的罪有应得。
活该!
“Paul!”严则踩着轻快的脚步出来,冲张保荣比了个“干杯”的手势,喜悦还没从脸上散尽,就又看见律师们的异样。
他们围成密不透风的圈,似乎还在看叶青华的视频。严则拧眉道:“喂,我说,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不怕脏了大家的眼睛。张保荣!走!”
Paul朝他挥挥手,“严大,你可能想看看这个。”
严则心说叶青华他看都看完了,还有什么?何况暂时还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提起兴致,除非海市发生了什么火爆全国的大案。
“谁死了?死了多少人?警方有没有说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严则走到了人群外围,几位律师自动给他留了个空,脑袋恰好塞进去,严则在一堆人头呼出的二氧化碳里,逐渐恍起了神。
白千羽在里面干嘛?这是什么记者发布会?
苏……苏惑?
正对直播摄像机的是写有“乐在新闻发布会”的亮色背景板,背景板前排长桌上,坐着乐在的大股东苏惑,以及几个印有不同铭牌的陌生人,而在苏惑的右侧则是端坐成佛的白千羽。
“重新放一遍!”
“严大这是直播,你接着看就行了。”
直播似乎已进行到尾声,场下坐着的记者们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反应不亚于律师们看见叶青华视频的聒噪,严则一头雾水:“怎么了?”
“嘘——”
到了苏惑总结发言的时间,在那身深蓝色丝绒西装的衬映下,多了些俊逸清爽的气质,他望着台下的摄影机,用沉痛的语调念道:“这次涉案的艺人多达十余人,是我司的重大损失。希望他们能早日悔过自新,如果仍有粉丝愿意等,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我们一起共渡难关。”
直播界面变成了黑屏,严则瞬间炸了:“涉什么案?!他怎么说话只有半截?!”
谭笑会心一笑,“苏惑说叶青华在Quino被拍的视频泄露之后,自己公司的男艺人也有类似的情况,是群体性的私密视频泄露。”
“……”严则道,“视频你看见了?”
谭笑:“这就是最奇怪的点啊,到现在为止,我问了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我网信办的同学,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类似的视频流出,连个脸长得差不多的都没有,你说怪不怪?”
“自己跳狼,坑自家艺人呢。啊!也不一定,黑红也是红嘛。”余龙道。
严则听明白了——乐在传媒的男艺人大规模地曝出色情偷拍视频,却毫无佐证,全凭苏惑一人自爆。
白千羽坐那干什么?
严则的心中已经浮出了答案,依然问:“他们有没有指控什么人?或者把目标转移到谁那里?”
张保荣:“严大,这就是这条新闻的爆炸点——他们的确如你所料,言之凿凿地提出了怀疑目标。是Quino会所的陆锦明组织淫-乱宴会,再找机会挨个偷拍的。”
“苏惑直接这么说的?”
“是白二作为乐在传媒的代理律师念的稿子,直接提了陆锦明的大名。”张保荣分析道,“我看应该是乐在想提升这次公开指控的法律效力,或者公众的可信度,才让白二代为念稿的。”
谭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桌上翻着档案,“这个陆锦明,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见过他的名字。”
严则的鼻息转弱,要死不活地看着谭笑:“别找了,陆锦明跟律所签了委托协议,是我们的客户。”
谭笑捂嘴:“啊……那白二疯了?不是,白二……让人下蛊了?”
严则当众不好吼出几团火烧云,泄气地说:“对,白二疯了,疯得——”真他妈想踹死他!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众指控自己的客户,这叫手持加特林朝“恪守成宪”突突开火。
更令严则紧张的是,操控离婚、火灾、偷拍视频的那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以一种令人五脏俱焚的方式聚合成一道模糊的影子——
一道如影随形,紧抓着他不放了七年的影子。
时而可恨,时而……没其他的时而!全是可恨!
叶青华的视频,是他们这次发布会的印子。
而白千羽,用许山倾教的绝活使了诈,帮助陆锦明留下会所,紧接着就跟苏惑一起,狙击了这家会所。
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脑子有泡的东西!
苏惑?!他不是拒绝过跟这位大佬喝交杯酒吗?现在倒穿起了一条裤子!
白千羽的脑子被鸟吃了!
严则很刻意地在人群面前做出一副“哈?我他妈真的无所谓”的样子,踱了几个滑稽又不协调的方步,转身就藏进办公室。
叮呤咣啷几声响动后,严则吼出肝胆的声音直接让律师们手眼发颤。
“小白二!”
接下来的谩骂,大家伙支起耳朵却再也不闻其声,办公区内一刹那就出现了死气沉沉的阴云,看样子,白二这回摊上大事了。
严则冲着窗口猛吸了口烟,云雾袅袅之中,勃然变色的英俊脸庞蒙着散不开的阴影。
“小白二,你在哪呢?”
“啊,我在一家酒店,刚开完发布会。”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叶青华的视频泄露跟你有没有关系?!”严则的单臂撑着窗棂,后背上的蝶骨微微耸动,都说相由心生,体随性走,严则像一根承受了左右暴雨夹击的门柱,到了摇摇欲坠的临界点,再多一点的风雨撞击,就只有摧枯拉朽地崩成碎石。
白千羽坦诚相见:“小严则,叶教授的那条视频流传得很广,连我这么一个不看新闻的人都知道了,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但是拍摄和泄露的,恐怕是同一个人——陆锦明。”
“姓白的,叶青华被人偷拍的地点,并没有在新闻里爆出来,可你们却趁机泼了几盆脏水到陆锦明的身上。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严则只想好好吐一回血,直接把小白二的脸吐麻!
他缓了口气,道:“白千羽,你不会知道了陆锦明干这种事,还帮他抢会所吧?”
白千羽笑了笑:“没有,怎么会,我还是选择了站在正义这边。”
“呵呵,”严则冷笑着,“你每次都选了正义,结果控辩双方都是自己!到时候上庭怎么办,自己辩自己吗?自辩?!”
“这我的确没想到,陆锦明既然这么坏——”
“那你就打算开了客户?你他妈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严则最怕律所声誉受损,摊上这么个喜欢给人拍淫-秽视频的客户是他们点背,但因为他是个罪人就想着怎么摆脱,这叫赤裸裸的背叛!正义?正义不是这么选的!
“严则,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跟你聊,先挂了。”白千羽不等严则回答,就匆匆挂断电话。
严则“卧槽——”还没“你妈”完,就让白千羽成功逃跑。
什么叫律所的危险分子?啊?来回跳脚,立场不明,左右悬乎,就指的白千羽这种臭不要脸的墙头草!
苏惑前几分钟正在接受会后采访。
记者们一窝蜂地上来打听秘辛,把他逼到了墙角。
“苏总,请问这次波及的范围这么广,发布会开完,乐在会正式去法院起诉那家黑会所吗?”
“是由几位男明星独立提起诉讼,还是乐在来递交诉状?”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究竟有没有事前跟您公司的男艺人做过沟通?为什么刚才龙湛在自己的直播间里直接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