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泞蓁盯着手机信息，手指捏得发白，脑袋里的信息已经像海水一般卷向岸边，拍得行人措手不及。
此刻的她，怀疑信息的真实性，不敢相信做这事的人会是邱初禾。
无论这是不是莫须有的事，她都必须赶回去，证实心中的猜想，是也好，不是也罢，今天必须弄清楚。
杜泞蓁搁哪里都是明媚的存在，酒会上宾客众多，也掩盖不住她静雅的气质。
一位男士，托着两个酒杯过来，看着灯光下有些发抖的女人，还以为她是胆怯害羞，想着过去暖暖场，顺便回家暖暖床。
“这位女士，可以赏脸喝杯酒么？”男士将香槟递到她面前。
还没从信息冲击中缓过神的她，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物件，看着眼前的酒，直接灌了下去，还觉不够，转身拿过男士另一杯未曾饮用的酒，也同样一口闷。
这操作，惊着旁人。
岱言看见了，过来打圆场，客气同男士说抱歉，忙着将杜泞蓁带到一旁。
岱言拿下她的酒杯，看着眼眸里全是火气的人，不知道是该先安抚还是先劝：“蓁蓁，你怎么回事，刚刚把人吓一跳，这么喝酒。还让我不要喝酒，你自己怎么又灌起酒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杜泞蓁才回过几分神思。“岱言，我学生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今天，抱歉了。”
“没事没事，学生的事要紧，你去就好，要不要找人开车送你？”岱言听着是学生，也不阻拦，但能让杜泞蓁反应如此强烈的，难道是那个小孩？
杜泞蓁：“不用，我打车。你到时候帮我跟你朋友说声抱歉，额，还有刚刚那位。我先走了。”
“行，你去吧，这里我会解释。”
这次酒会的中心本不是岱言，她的朋友缺不缺席也没那么要紧，何况，谁敢背后议论岱言的朋友，谁不知道天蝎座的她，出了名的记仇。
杜泞蓁有每个学生的家庭住址，好在手机有存档，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催促着司机开快些。
路上司机好奇什么事这么着急，晚上了还是要注意安全，不然发生事故得不偿失。
“家里孩子病了，师傅麻烦您快些。”杜泞蓁撒谎了，她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小事上撒谎，她完全可以不回答司机的问题。
司机师傅也是一位父亲，听到是家里孩子生病，自动闭麦，挂上了档位，提高了车速。
好在一路绿灯，比导航给的预计时间还提早了五分钟。司机师傅一脸得意，好似做了一回城市英雄。
杜泞蓁匆匆给了钱，便小跑进了邱初禾的小区。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正常孩子应该在家休息，也没有收到哪个家长在问自己孩子情况。
那邱初禾在和谁一起看？她父母常年不在家，没有人约束她，难道是社会上的人？
不行，无论如何，今天要好好教育她。
在等电梯上楼的时间，杜泞蓁设想了许多可能，每一种都让她无法接受。
叮，电梯到了邱初禾家楼层，杜泞蓁伫立在门口，企图隔着门听见些什么，无奈隔音太好，什么也没有听见。
在门口深呼吸了几秒，杜泞蓁拨打了邱初禾的手机。
第一个通话，被挂断。
第二个通话，等了许久才被接通。
邱初禾：“喂，杜老师，这么晚了，您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异样。
杜泞蓁冷着语气询问：“你在家么？”
“在的，杜老师，您找我？”邱初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面对的是老师，她还是不敢放肆，主要还是做贼心虚。
邱初禾不知道杜泞蓁怎么突然找自己，况且今天的她不应该和那个姐姐在一起么，怎么会来关心自己。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邱初禾：“！！！什么？”
“给你10秒钟，我希望能在你家门口看见你。”
邱初禾嘴里挂着我艹，忙关了电脑往外走。
书房的门从里面被反锁，邱初禾才放心去开大门。
十秒之内，邱初禾喘着大气，出现在杜泞蓁面前。
门开，屋内没有开灯，有些昏暗，杜泞蓁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灯。
顷刻，整个房间明亮了。
邱初禾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等杜泞蓁示下。
“需要换鞋么？”
“不不用，您直接进来就好。那个杜老师我给您拿饮料，您喝牛奶还是可乐。”
邱初禾说着往厨房冰箱走去，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平常自己也不喝水，没法像大人一样给她泡茶水。
杜泞蓁坐沙发上，环顾一圈，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可乐，加冰。”
嗯？这是邱初禾没想到的回复，她以为杜老师会要喝牛奶，没想到是饮料，还初春，就喝冰的么？
一会儿，邱初禾拿着可乐出来，不过没有加冰，平日杜泞蓁的胃也不怎么好，晚上还是不吃冰的好。
杜泞蓁接过，喝了一口皱眉，是常温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抿了一口，放到了一旁。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
邱初禾一顿：“嗯，我自己在家。”
“害怕么，一个人？”
好奇怪的问候，她也不是第一天一个人，平常也没有人关心自己怕不怕，今天杜泞蓁来的突然，关心的也突然，那她是回不害怕么，她以后是不是就不关心自己了。
“还好。”邱初禾想了想，选择一个折中的回答。
“那我今天留下来陪你，方便么？”杜泞蓁说罢，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单腿翘到了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叠在膝盖骨上，一脸的意味深长，一脸的看穿一切。
“也不用，我一个人挺习惯的。”邱初禾心虚地瞄了一眼书房。
虽然，邱初禾很想杜泞蓁留下来，这是多好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可是杜泞蓁要是留下，那书房……
杜泞蓁观察到她的目光游离，更加确定邱同学有事瞒着。故意问：“哦？初禾同学不欢迎我，这是要赶我走么？”
听着杜泞蓁那么说，邱初禾忙摆手，她怎么会不欢迎杜老师，之前的她期待了八百回杜泞蓁能来家访。
邱初禾慌不折言：“不是不是，是今天，不方便，对，今天不方便，我们这里停水了。”
这慌撒得，她都没时间去确认，是不是真的停水，况且自己这么说了，杜泞蓁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去确认吧。
即使听出自己在撒谎，那也应该知道这是婉拒了吧。
懂事的人，自然不会拆穿，可杜老师总是要教会学生诚实。
“是么，我上楼的时候还看见物业在清洗喷泉，怎么一上楼就停水了。”杜泞蓁当面揭穿，她是打定心思要留下了。
“额，可能就是为了洗喷泉，所以关了吧，所以，所以杜老师，您要是留下来，就不方便洗漱了。”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邱初禾只要不承认，这儿就是没水。
作为老师的素养，当她已经开口询问，已经知道了一半的事实，另一半的需要对方承认来证实。
杜泞蓁微合眼眸，情绪藏在瞳孔深处，细长白净的手指拍了拍边上的沙发，示意：“过来，坐。”
看着目前形势，杜泞蓁反而像这个家的主人，毕竟，姐姐终究是姐姐，气场便压着邱初禾一头。
“哦。”邱初禾应下，小步挪到杜泞蓁的身旁，想坐，又不敢，觉着还是站着比较妥帖。
杜泞蓁瞧着这人双手垂搭在身前，低着的脑袋应当是在同自己认错吧。
杜泞蓁轻语：“坐我腿上。”
邱初禾：！！！
邱初禾抬头，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眼睛睁得比平常大了一圈，想从杜泞蓁脸上找到答案，但是对方毫无波澜。
邱初禾慌张：“杜杜杜老师，这不，不太好吧。”
杜泞蓁一把将人拉坐到自己腿上，单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喜欢我，对不对？”
“……”
“不说我也知道，你偷偷喜欢我很久了对不对？”
杜泞蓁的连环攻击，让邱初禾招架不住，肯定不舍得否认，过了这村没有这店，她乖乖点头。
杜老师继续循循善诱：“那你觉得，喜欢一个人，该欺骗她么？”
话题又回到了欺骗，本就心虚的邱初禾，回避了目光，双脚不由地扒拉着地板。
老师的询问，学生需要回答：“不应该，我……”
“想我留下陪你，还是那个房间里的人陪你。”杜泞蓁紧了紧手腕的力道。
杜泞蓁直击重点，没有必要弯弯绕绕，既然她猜到了里面有人，没必要再委婉试探。
“我这就让他们走。”此刻的邱初禾面红心跳，哪里还有什么思考能力。
“乖，去吧。”
邱初禾敲了敲门，里面的反锁打开，邱初禾半开唇齿，牙缝里挤出催促：“快走。”
几人也明白，刚刚便听出是邱初禾的老师找上门，在屋子里也大气不敢出。虽然他们已经不上学，在混社会，但骨子里还是有些怕老师。
临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被对方气场惊着，不敢正视，毕竟干了坏事，灰溜溜的从大门出去。
门锁落，杜泞蓁起身背手走向阳台，静静地站着，直到楼下出现那五人的身影，这花花绿绿的脑袋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待她转身，看见某个小孩将头耷拉在胸前，站在身后，一副认错的模样，倒也有趣，轻笑，继而轻咳。
听着咳嗽，邱初禾下意识抬头，关切地看了过去，刚好对视上同样盯着自己的杜泞蓁，一时间，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忙将头甩向一旁，盯着茶几上的可乐气泡看。
杜泞蓁提步朝着她走去，每一步都踩着邱初禾的神经，踩得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定在杜泞蓁的脚步上。
一步，两步，三步……到了跟前，邱初禾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失重，整个人被横抱起，吓得她忙搂住杜泞蓁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怀抱，邱初禾不敢置信今天晚上的事已经让她来不及消化。
她，她，她，杜老师她抱着自己。
邱初禾的大脑已经宕机，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羞囊的脸，已经红到无以复加。
杜泞蓁看着怀里羞得像只小鸡崽的人，有了冲动，有想吻她的冲动，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克制住自己的想法。
杜泞蓁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老师，我是老师，她是学生她是学生，不可以的……
被抱着的人，哪里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难道会和刚刚看得视频里一样么？想着间，邱初禾的心跳加速，声音大到，能被第二个人听见。
杜泞蓁本是想当着她的面，看看她们在看什么，抓着证据才好教育小朋友。也不知手怎么了，就抱起了眼前的小孩。
杜泞蓁将人带到电脑前，坐在电脑椅上，邱初禾整个人抱挂在她的身上，滚烫的脸颊贴在杜泞蓁的发凉的脖颈，呼出的气息抚动发梢，难受地不止邱初禾一个。
杜泞蓁腾出一只手，另一只托住邱初禾的后背，任由她趴挂在身上。打开了被强制关机的电脑，屏幕刚亮起，弹出了u盘接入的提醒。
听着提示音，邱初禾双手一紧，大觉不妙，刚刚怎么忘记取了，完了完了完了。
双击鼠标的声音落入耳中，邱初禾整个身子僵硬了起来，两只手紧张地扣住杜泞蓁的后背。
“以后不许看这些，听见了么？”
是温柔的声音，不是斥责的声音，邱初禾抬起了眉头，杜老师居然没有批评自己。
“抬起头，看着我。”杜泞蓁批评教育学生的时候，都让他们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样才能察觉到学生的反馈。
邱初禾怯怯地抬起头，身子向后倾，腾出了空间，能对视上杜泞蓁的目光。
杜泞蓁扶住她的柔.软腰.身，将人固定着，让她无法逃脱，看她乖巧的模样，软软的身子，目光柔和中散发着些许隐忍，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些人，不许再来往。”
“嗯。”一声嗯从邱初禾喉间发出，并不明显，但两个人的空间，也算听得清楚。
“说知道了。”杜泞蓁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
邱初禾乖乖答：“知道了。”
“这种视频不许再看，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给你看。”
邱初禾不做思考，继续乖乖答：“知道了。”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不，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知后觉的人反应过来，邱初禾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听见了什么，这是她能听的么？这是此时此刻的她配听的么？
不知何故，杜泞蓁想到了以后，眼里泛起几缕血丝，是她对今后的多日思多虑。
杜泞蓁的话语里有不明显的哭腔：“笨蛋小孩，要好好长大，知道了么？”
邱初禾以为这声颤音是杜泞蓁太激动了，或是太感性了。她不知道杜泞蓁说出这样的话是如何深思熟虑，将要承受多少心理建设。
她只知道，此刻，杜老师好像接受自己了，她的欣喜溢于言表：“知道了，杜老师，而且我十八岁生日已经过了，是成年人了，可以做成年人的事了。”
说着，一只不安分的手向下。
杜泞蓁一把擒住，目光促狭：“没有毕业，不作数。”
“好吧，我知道了。”小孩语气满是失落。
姐姐宠溺地追问：“你知道什么了？”
小孩丧丧地解释：“知道我在上学，还是小孩子，还……唔……”
解释的话语未尽，这一刻以后，杜泞蓁不当她是小孩，是一个能同她并肩而立的恋人。
杜泞蓁在克制，只是贴上了十几秒，便捧住了邱初禾的脸，轻轻挤压她的脸颊，让她的嘴嘟成了好看的形状，这是她喜欢的项目。
杜泞蓁笑：“这个吻，够了么？”
“够了，但是，我还要……”小孩是不会知足的，她们只会得寸进尺。
她挣脱了姐姐的束缚，目光狡黠，抓住了杜泞蓁的双手，限制住了她的行动，柔软的唇落下，继续品尝刚刚的滋味。
又是这月光，又在这时光中……
“小孩，你知道么，我一直在等你。”
“姐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