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篇①
“打扰了。”
冲田总悟浑身湿哒哒的举着伞,将坂田银时与他背着的树皮护送到万事屋后,他还要赶回去处理姐姐的后事。
“老板,这家伙就拜托你照顾了,过段时间我会领走她的,喏,这是我这个月所有的工资,就当做委托费吧。”
坂田银时沉默的盯着面前大笔钞票。
税金警察的工资——不愧是铁饭碗。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坂田银时别过头:“收回去,你就算不给我钱我也会好好照顾,阿银我可是忍住好大的诱惑才拒绝的,别让我后悔。”
“私塾的同僚。”冲田总悟了然点了点头。“有听她提起过,百闻不如一见,的确挺符合的——将她当成妈妈桑的银毛自然卷。”
“……她也提起过你,老家乡下的未婚夫比她的剑还矮。”
冲田总悟一愣,没再开口。
坂田银时见话题结束,转过身背着树皮上楼。
“老板。”
“嗯?”
“我以为这段关系早就结束,也不会有人知道。”冲田总悟轻描淡述。“但说放弃也没这么容易,毕竟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特别……老板,你明白的吧。”
坂田银时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像是言情漫画女主角,那种身上有着魔力,让男人忍不住靠近。”
“那倒也没有这么肤浅,青梅竹马也好,未婚夫妻也罢,毕竟从记事开始,这家伙就处于保护者的位置默默的守护着我们。”冲田总悟淡淡的摇了摇头。“这份独一无二的陪伴,才是我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坂田银时眯了眯眼睛:“你这家伙可不像是因为陪伴动心,看上去更像因为无数次的不服输死犟,最后将自己赔进去……”
“不愧是老板,太了解我了。”冲田总悟淡淡的拍手。
“不过……认识的这么早,不在我意料之中。”坂田银时抓了抓头发。
“小时候的记忆我已经没印象了,但姐姐说,她以一挑百,护住我不被邪恶的大叔掳走。”冲田总悟抬眼。“姐姐无以为报,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正好让我以身相许。”
“啊?”坂田银时沉默。
什么什么,这家伙的剧情拿反了吧,为什么他才是被掳走的那个……
至于以一挑百的树皮——他轻而易举的想起了攘夷时期树皮的大放光彩。
这家伙今年十八,树皮也只大她三岁……所以说树皮在来私塾之前就有着极强的能力,那些年她都隐藏着——以前私塾每次道馆训练都是故意的战败吗??!
但话说回来,她知道所有丛林求生的技巧,幼时的私塾春游野餐也多亏她,我们能避开许多麻烦……
坂田银时胡思乱想着,冲田总悟却像是想开了,他长呼一口气。
“嘛,她就拜托你照顾了。送她进局子升职加薪是挺不错,但这家伙最讨厌束缚了……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喜欢的事物和讨厌的事物都相似。”
冲田总悟走近,将怀中的剑佩掏出,系在树皮常用的剑上,他极小声:“放心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攘夷残党的身份,土方先生只是有点起疑,但他调查不出什么,姐姐和我在关于她的事情都有所隐瞒。”
“或许土方先生这辈子都想不到,姐姐的写给他的遗书里,已经没有爱了。”
冲田总悟神色自若,将剑佩系上就后退了几步,他释然的笑了笑:“嘛,这也是一件好事,我可想象不到土方先生哭着想念姐姐。”
“偷看姐姐的遗书不怕被托梦吗。”银时。
“求之不得呢。”他像是不经意想起什么:“姐姐可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托梦来肯定也是因为想让我和树皮好好相处,毕竟她可比我脆弱多了。”
“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谈论封建婚约的税金警察,不知道新时代象征着自由吗。”坂田银时抬眼。“你的起跑线比桂还难找,这家伙的臭毛病就是喜欢照顾别人,我在她眼里都是需要照顾的坏孩子,更何况是你。”
冲田总悟摊手:“我当然知道,可她是妥妥的守旧派,不愿改变又死板不易变通。说到底,我也占了一部分优势——好了,老板,我要赶着回去收尾了。”
局里复杂的事情也好,姐姐的葬礼也好。
都是需要操心的事情。
楼上悄悄看戏的新吧唧和神乐探头,但他们只看见坂田银时背着一个人上楼。
“什——树皮小姐——阿银你难不成因为表白被拒绝后愤怒的将树皮小姐打晕了想酱酱酿酿……”新八慌张。
“乱想什么,阿银我是这种人吗!这是,这是委托啊!”坂田银时怒视。
神乐用失望的眼神,模仿妈妈桑的语气说道:“阿银,我和新吧唧早就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了,你找借口也无法挽回形象的。”
话音刚落,窗户被自然的打开,全副武装的侦探服饰的桂带着伊丽莎白跳了进来,十分自然的接过坂田银时背后的树皮。
桂像个老妈子一样搂住树皮,担忧的看着睡着的她。
坂田银时皮笑肉不笑的握紧桂的手臂。
“假发,你光明正大的偷人是吧。”
“不是假发是桂!这不是偷人,树皮需要好好休息,你这边不适合修养……”
目睹两个男人幼稚着斗嘴,树皮被两人一人扯着一只手左右拉扯。新八沉默的扶了扶眼镜。
转头的一瞬间,他和神乐一起瞪大双眼。
“喂——树皮小姐被你们拉扯飞了!!!”
……
我时常发着呆。
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
静静的待在我曾与她记忆中的路口发着呆。
或许是来自真选组的担忧,总有一位成员静静地跟在我身旁。
冲田总悟,山崎治,近藤勋……亦或者一言不发的土方十四郎。
从山崎那得知一切的真相后,我沉默的理解土方先生。
得知藏场当马称呼三叶为残次品,我深呼吸着。
她知道吗。
明明是亲密到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却有着极致的算计,这份关心和爱都是为了根本利益。
三叶肯定是不舍的。
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亲爱的家人。
她一辈子都没为自己而活,生命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照耀与她熟识的伙伴。因为病症的折磨,她很痛苦,普通人的生活也对她渐行渐远。
这样好的人儿,却没有应得的未来。
而且……明明看似拥有的一切,却跟她的生命一样,向她开玩笑。
无论是接近她是为了利益的藏场先生,还是在最后关头抛下她的我。
不知道几天没合眼,我感到头疼头晕,顶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直待在这里,不肯离开三叶身边。
“你该回去休息了。”
冲田总悟穿着黑色的和服,他眼下的青紫的黑眼圈,疲惫的神色也遮挡不住。
他一直在忙碌葬礼的事项。
“去隔间休息一会。”
“不用。”
“……允许你待到晚上,明天是姐姐的葬礼,你今晚要好好休息。”
他扬了扬手中的事件簿,转头继续指挥着殡仪流程。
明天才是葬礼。
入殓师已经给三叶做过特殊的处理,也化过妆了,她就如同睡着一般静静的躺在那,尽管如此,因为病症消瘦的脸颊还是很明显的让人心疼。
我看着看着,就回忆起记忆中鲜活的三叶。
捂嘴笑的模样,温柔的模样,还有那些夜晚坐在走廊忧愁的看向月亮的模样。
直到回忆让我意识模糊。
我满脸恍惚的被冲田总悟带到隔间休息,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对,对不起。”
我吸了吸鼻子,想起三叶,眼泪又一次控制不住。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冲田总悟淡淡的开口。
“我说过,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则,我不在姐姐身边的时候,也多亏你的陪伴,不然我会比现在更难受的——你带着姐姐去旅游,比我更像亲生的兄弟姐妹陪伴她,关心她的病症,带她去复诊,无论哪点你都做的比我出色……我知道,我是一个失责的弟弟,在我将她丢在乡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我没有回头,因为这是我想走的路。倒是你,在姐姐这一方面,我甚至不需要提起,你就像我的分身一样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树皮——”
我抿嘴,眼眶微红。
“向前看吧。”冲田总悟带着鼻音对我轻笑。“既然这条路已经这么烂了,不至于会更烂吧,与其逃避,不如接受这个烂透的世界……毕竟除了姐姐之外,我们不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羁绊,失去的滋味只要尝一次,我就不想尝试第二次了……无论是谁。”
他哽咽的说完就安静的盯着不远处的三叶,似乎在自我消化情绪。
接受这个烂透的世界……?
世界一直存在着不公,偏见。
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烂透的世界,但他说的没错……责任与在乎的事物越来越多,我还能心无杂念的放弃一切吗。
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从一开始,只有我无法接受现实,遇事就逃避寻找办法重新开始……
真的要这样继续吗。
在自己的舒适圈,继续当自己的胆小鬼。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想起已经模糊了记忆的松阳老师,我的心已经泛不起波澜。
一直到天空微亮,我浑浑噩噩的躺在地榻上顶着天花板。
来的人不多,或者说……三叶本身就没有多大的交友圈。
在真选组的大家来的时候,葬礼差不多到了开始时间。所有人脸上都被悲伤所覆盖,毕竟他们一开始答应赴约的是婚礼的喜事。
站在人群当中,我抬眼看向四周满是黑白的绸带,还有黑白的遗照。
大脑翻涌着回忆,其他周目的记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我的大脑,多倍的痛苦压迫着我的神经。
我已经,不想待下去了……
“……”
视线停留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匕首。
我瞳孔颤抖。
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所处的地方,遍地漆黑的虚空我随手将匕首放置腰侧,随着时间慢慢恢复冷静,静静地待在原地看向虚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远处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朝着我走来,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带着光……或者说,带着全新的世界。
一阵光波闪过,连带漆黑虚无变为新世界。
我抬起头,企图用手挡住耀眼的夕阳,还有我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那张已经在我记忆中模糊的脸……
“松阳老师!”十二三模样的少女牵着身旁高大男人的手,似乎在说什么,表情十分灵动。
“又去深山里玩了,树皮。”吉田松阳叹息着,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他的目光在看向我的时候,整个人停顿了。
“今天熊大和熊二带我爬到山顶看温泉……老师?”少女微怔,顺着目光也看向了我。
“……”
我早就眼泪鼻涕满脸。
是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吗,我死了吗?怎么会有两个我呢,好幸福啊……跟在松阳老师身边的那个我真的好幸福……
“咦惹,哭鼻子,羞羞脸。”少女几步凑过来用衣袖替我擦脸。“跟家人走散了吗,怎么灰头土脸的。”
“……没,我……”看见她我总有一种时间错乱的观感,就像是照镜子一样……但我明白,如今的时间线我才是错误的存在,所以低着头不知所措。
“那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等吧,好比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路边哭鼻子。”
双手被她握住,对上她的闪亮亮的目光,一切想说的话都被梗在喉咙。
透过她的瞳眸,我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
普普通通的脸,普普通通的短发和瞳孔。
“老师你先回去吧!”
“她的家人不会来的。”吉田松阳沉思一阵,随即一语点破。“一起回私塾吧。”
少女一愣,转过头看向我,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哇!不愧是老师!”少女崇拜眼。“来吧,松阳老师是附近私塾老师,而我是他的学生,老师超级厉害的!”
被少女拉着,我们往山上走,是记忆中熟悉的道路,因为私塾在半山腰,距离最近的村镇便在山脚下。
一路上,吉田松阳都没有说话,他走在最前面,但他特意放慢了步伐,少女和我跟在他的身后,少女一直在跟我介绍松下私塾,比如介绍熟悉的同僚,又或者老师。
“那,你呢。”
“我叫树皮,是被老师从山林里捡来了,说实话,我觉得最有缘分的便是与老师的初遇,那可是……”少女十分友善健谈,她简略的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随即自然的凑近“说了这么多,忘记问你名字了,你呢,你叫什么。”
“这么说起来,你是住在私塾咯。”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转移话题。
与我不同,这个世界的树皮是完完全全没离开过私塾,不像我经常翘课回武州。
直到回到私塾,看见熟悉的三位同僚和少女想相处,我才意识到面前的世界似乎是其他周目的故事。
“回来了?”原本坐在阶梯上的高杉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自然的朝吉田松阳鞠躬,随即接过少女背后的篮子,熟稔的和少女交谈起来。
“嗯嗯!”
这个周目的我,似乎和高杉的关系非常好,能明显看出来,曾经我对松阳老师的步步为营全都转移到高杉晋助身上了。
两个人凑的很近,松阳老师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走进私塾。
我小跑上前拽住老师的衣袖,就像属于我的周目那样,紧跟着老师。
“老师你回来——”高马尾的桂小太郎迎面而来,看见我的时候噤声了。
吉田松阳笑了笑:“桂,来的正好,要麻烦你去门口讲篮筐的东西搬进厨房了。”
“高杉不是在门口吗,还有树皮也……好的!我这就去!”
桂小太郎疑惑并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就跑开了。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卧室——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也是我熟悉的存档点。
吉田松阳翻起衣柜。
“先把脏兮兮的衣服换下吧,你的名字叫什么。”
“……”
室内没有人,也就是松阳老师是跟我说话。
见我没有回复,他自顾自的说着:“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简直就像我的学生——那个一路上牵着你的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
敲门声响起,门外吵吵嚷嚷的四人组的声音,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喊着老师。
吉田松阳停顿住,他观察着我的表情“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衣服在这边,你先换上吧。”随即便推门出去,贴心的替我关了门。
我静静的待在原地,听着来自一墙之隔,我记忆中的美好时光。
四个人争着抢着牵老师的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今天遇到的有趣事物。
直到声音渐行渐远,我才回过神要换衣服。
刚刚把上衣脱了,门就被推开,我看向门口,是桂小太郎,他呆滞的看向我,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桂。
“……”我。
“……对不起!!”他的脸慢慢涨红,飞速道歉出去关了门。
等换好衣服,他再次出现在面前,闪避着我的目光,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对我。
“老师让我来叫你去餐厅吃些东西……”
“这样啊,谢谢你,桂。”
他一愣,皱了皱眉头:“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他深呼吸,认真的看着我:“不会错的,你给我一种,肉球的感觉,看的第一眼就有说不出的感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说话,反而不远处草丛有嗤笑声。
“噗嗤,喂喂你们听见假发说的话没,这个人『妻〗控居然想勾搭老师新带回来的小姑娘。”坂田银时的嘲笑。
“笨蛋银时,要是假发成功的话,私塾只有你是独来独往的了。”少女鬼脸。“我还蛮喜欢那个孩子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直留在私塾。”
“什么——原来打着这种算盘!”
坂田银时猛然从草丛窜出脑袋,他扯远假发,一步三回头警惕的看向我。
“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坏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那是祸水!”
“银时!你,你,你没礼貌!”桂小太郎咬着下唇,仿佛是担心我,他朝我投放了担忧的眼神。
有一瞬间……感觉到,跟我那个周目的假发一模一样。
我毫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只见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都顿住了。
“……白痴二号,被骂还能笑这么开心。”
“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快闭嘴啦!”桂抿嘴。
作者有话要说:——
心魔篇又称树皮成长篇
本来花了几千字发现没写清楚,干脆详写了,不是水字数哈,树皮需要击败自己的心魔。
人是不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件事人就飞速成长,再加上现实的时间也禁不起消耗,干脆设置到梦境当中。
——
一整个暑假都在专心打工,血赚三千√,现在给自己放假啦,专心更新啦,有灵感就能双更,目前小目标先结束心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