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日子堪称水深火热。

中岛零在办公室刚被英语老师夸奖，就被物理老师批评，最后加上班主任一起对她的成绩大发议论，堪称冰火两重天。这还没完，她最后又被物理老师叫住，说要给她开小灶。

真的假的，开小灶？不过是再给她来一次心理按摩。还好，被扣押在办公室的不止她一个。

中岛零瞥了一眼同样被扣下的切原赤也，他因为成绩差得过分，正被化身喷火龙的英语老师疯狂扫射，都快要躲到桌子下了。

“游泳部决赛结束了？”物理老师冷不丁问。

“结束了。”

“所以你物理才考这么差？”

中岛零不说话了。虽然这是事实，没有了禁赛的威胁，她直接放飞自我，把物理团吧团吧扔到了脑后。但是她可不能这么说，不然老师肯定要发飙。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呢？”物理老师恨铁不成钢，“英语考满分，物理就考五十分？”

学英语至少能看个英语电影，学物理能用来干嘛？这句话在中岛零脑海里飘过，她还是保持沉默。

“是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讲……”

柳莲二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抬手敲门，一进去就被老师们的调侃包围了。

“哟，柳君来了，见不到中岛桑着急了？”

“小情侣感情还挺好……”

柳莲二任由他们调侃了一会儿，才说：“老师们误会了，我来找切原君。”

又在他们暧昧的目光中说：“顺便找中岛桑。”

这些老师大都教过柳莲二，对这个又聪明又认真的学生印象很好，打趣两句就过了。只有物理老师还是很怨念，再三提醒柳莲二多帮助一下中岛零的学习，情侣就应该互相进步嘛。

“认领”了切原赤也和中岛零，两个人一左一右跟着柳莲二，垂头丧气从办公室里出来，手里各拿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试卷。切原赤也留下一句“我先去参加部活了”就走了，只留下中岛零和柳莲二。

“这周还去我家补习吧。”柳莲二说。

中岛零以补习得差不多了作为借口，拒绝去柳莲二家补习，但这次的测验成绩证明了她根本搞不定物理，她还得再编造一个理由拒绝柳莲二。在她想到理由前，柳莲二发起了鼓动：“咪咪很想你。”

咪咪的确很想中岛零，看到中岛零就把它原来等的柳莲二抛到了脑后，追着中岛零走。中岛零把咪咪抱在腿上，一只手点点它湿漉漉的鼻子，咪咪顺势歪着头蹭手求抚摸，可爱得要命。

但这不是中岛零愿意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像博弈，又像战争，不是此消彼长，就是互相忌惮保持平衡。中岛零一直占据优势，但在柳莲二接二连三的动作下，她感觉自己反倒开始被迫保持平衡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愿意给柳莲二想要的。如果柳莲二直接向她请求，中岛零还可以明确地拒绝，但他只是暗示而已，中岛零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拒绝说出口。她只好同样以减少亲吻来拒绝。还好柳莲二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几周都没有再做什么越界的事。所以中岛零才答应他来补习。

柳莲二端着茶盘走进书房，看到的就是中岛零和趴在桌子上的咪咪一起转过头来看他。柳莲二把茶盘放在茶几上，走到她俩跟前，摸了摸咪咪的头，又摸了摸中岛零的头顶。

中岛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咪咪，又看了看柳莲二：“你……你做什么？”

柳莲二忍笑，一本正经地说：“你和它好像。”

他没说谎，他真的这么感觉。中岛零和咪咪一大一小排排坐，动作像，连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像。

中岛零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猫：“咪咪，咬他！”

柳莲二：“……”

咪咪当然没有咬柳莲二，毕竟柳莲二是它的衣食父母，而且它也听不懂中岛零说话。它只是继续用小脑袋蹭中岛零的手，直到中岛零把它抱在怀里一顿撸才算满意。

中岛零把点心渣倒在手心里喂给咪咪，但是咪咪只闻了闻就摇着尾巴走开了。她把点心渣倒掉，站起来：“我去洗手。”

中岛零回来的时候，柳莲二正在写东西。中岛零站在他背后看，发现他在写英语作文。他写得又快又好，字迹工整漂亮。中岛零又看了会儿，发现他写的是演讲稿。

“你的稿子写好了吗？”柳莲二问她。

中岛零之前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就是为了英语演讲比赛的事。学校里大概十个人入选，需要经过一轮校内赛再选出三个人参加市里的比赛。二年级的幸村精市、柳莲二、柳生比吕士、一青元，一年级的中岛零、松雪明亚，都在名单上。

“写好了，还没拿给老师看。”中岛零从书包里翻出英语练习本递给他，“写得很差，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岛零写作文时无话可说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柳莲二看到她的篇幅只有自己的三分之二也不觉得惊讶。

和柳莲二不同，中岛零的英文笔迹显得很随心所欲，内容似乎也只是随便写写。不过她的口语很不错，一听就知道专门矫正过，发音和语调都称得上标准，只有一些拗口的单词需要念好几遍才能念熟。

“我国中的英语老师对我很好，我当时是她的课代表。不想让她失望，所以专门练过发音和语调。”中岛零解释说。

柳莲二一边给中岛零补充演讲稿，一边在心里分析刚得到的信息。

和中岛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表不同，她似乎不太会拒绝别人。比如这一次，她根本不想参加演讲比赛，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不是柳莲二第一次发现中岛零性格的矛盾之处。

近的，之前中岛零计划退出游泳部，但是被部长一请求，就留了下来，还答应继续帮游泳部做训练计划。远的，为了牧野理惠而去打网球，以及为了不辜负英语老师的期望去好好练口语……

这些事无一例外，中岛零没有义务做，但是在感情上她没有拒绝，甚至还会主动去做。其中，前期对方的投入越多，她的主观能动性就越强。

柳莲二之前就隐约察觉到这些，但他不是妄下结论的人，一直到如今，他观察到的迹象达到三次，甚至更多，他才确定这一点。

柳莲二遏制住自己想要微笑的冲动，克制地把最后一段写完递回给中岛零，看着中岛零低头检查稿子，他才微微勾起唇角。

我找到你的弱点了。他想。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