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黑幕。〗
“如果有人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幸田真奈说,“该怎么样获得你的原谅?”
坐在野餐布上,她一边帮八朔莉莉将所有便当盒子展开,一边突然问到。
八朔莉莉正在花生味噌饭团和酱油香菇饭团间犹豫。虽然都会被她吃掉,但进食的顺序也很重要。
听到问题后,她显得很困惑:“学姐这个说法真奇怪。”
她平时基本是和同桌一起吃饭,但今天幸田真奈先邀请了她。考虑到她们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熟悉,交流最多的便是去年准备文艺汇演的时候,八朔莉莉认为让学姐跨越一个年级来找她,一定有特殊的理由。
恰巧同桌说她今天没带便当,八朔莉莉便毫无负担地答应了学姐。
……所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话题呢?
“就是,那个啦,莉莉有没有看过魔法少女万花筒呀?”幸田真奈不想模糊不清地吐字,囫囵嚼了嚼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昨天更新的剧情里,苍玉为了让感到害怕的绯玉不再战斗,拿走了绯玉的魔杖,超严厉地斥责她——”
“——胆小鬼就快逃走吧,以后别再出现了。”
“魔法少女有我一个就够了!”
八朔莉莉对幸田真奈说的内容有一点印象,是部当下尤其热门的魔法少女漫画。她现在对魔法少女题材已经失去了兴趣,但女孩子们在她身边聊天时常有提到,是以她不完全陌生。
“绯玉不会为此生气的吧?”八朔莉莉觉得这剧情有点既视感,不过类似的桥段在少年漫中也有很多,便没有在意,按着自己的第一感觉说到,“她只是会感到很难过。如果有生气的情绪,那也是对没有勇气的自己。”
“后面还有一点内容呢。”幸田真奈给八朔莉莉补充信息,“绯玉相信着自己的朋友,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理解了,苍玉想要一个人背负起所有责任的心。”
“认为都是自己的错,才让原本无关的绯玉卷入战斗,为了让她回归平静的日常生活,擅自做出孤身去战斗的决定——正因为绯玉立刻就明白了苍玉的想法,她才非常、非常生气。”
……原来是要问绯玉的想法啊。
八朔莉莉也明白了。
“我不了解她们是什么样的角色,你问我的话,我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说了哦?”
八朔莉莉不打算敷衍了事。当然,她给出了回答的前提。
“没问题!请告诉我吧!”幸田真奈顿时放下筷子,甚至仔细整理了裙摆,“我只是等不及了,什么猜测都可以!”
“……要说没有任何生气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八朔莉莉说,“但比起生气,更多的会是,‘这不应该是对朋友说的话’,这样的想法吧。”
“然后一定要让对方也明白,互相关心的心情,在这一点上面,我对她也是一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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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天没有人到天台上来。也幸好天台地势空旷开阔,方便活动。’
浮世英寿想到,用一种他都搞不懂是如何实现的姿势,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躲开了视线盲区处来的偷袭。
[我们天钢体操房!]三个月前归来的卡牌得意地对如今的持有者说,[在灵巧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斯特凡□□安。]浮世英寿心里喊着卡牌的名字,这会儿只想叹气,[你叫我来找书的时候,可没说过有这么一位凶悍的守护者啊。]
[你也没说你这么不会应付小孩子。]斯特凡□□安表示不愿意接锅,[我两……我两顶多是对半分的责任吧!]
浮世英寿哑然。倒不是他经验主义认为小孩子容易对付,实际上他多次转生重新成长,怕不是最清楚精神尚未稳定的幼童的杀伤力。
主要是在他千锤百炼的强韧灵魂面前,卡牌能施加的影响力仍旧被低估了。
而此时的甘竹舞子,头发与眸色已经彻底转变为冷硬的银白色,表情也愈发空洞。她的影子不断向外沸腾,逐渐突破人形的边界化作其他姿态的样子——尽管还模糊不清,兵刀的形状却显现了出来,厚重的锋刃挣脱平面拔地而起,与投出它的身体从不同的方向一并发动了攻击。
[糟糕,她竟然完全将身体交给了附身她的那张卡。]斯特凡□□安这会真心懊恼起来,[我试过了,是尚未苏醒的卡牌,没有办法沟通!]
[必须先将他们分离,否则那孩子就彻底是卡牌的一部分了!]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黑幕,浮世英寿抓住交叠处微小的空隙,极为精妙地从中斜穿而过。
[怎样将她和卡牌分离?]
浮世英寿现在不仅手无寸铁,也没有防护手段,全凭信念流转驱使完全不知会如何实施出来的卡牌技能进行躲闪。但他问起问题来,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没处在对面失去控制想送他上西天的危急时刻似的。
尽管他内心是觉得这发展未免曲折、乃至激烈了。按照他和斯特凡□□安事先约定好的内容,他本来要做的只是找个机会将手按上书的封面——
——要是不那么追求仪式感,用小拇指尖碰一下也行。
[书能强制分离与持有者融合的卡牌。]斯特凡□□安斩钉截铁道,[虽然你无法打开书,但你肯定能使用部分功能,否则当年无法启动我。]
好极了。说了和没说毫无区别的解决方案有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出并拿到书了。
浮世英寿苦中作乐地想。
这是否也算是一种零元购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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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英寿和斯特凡□□安的约定,非要追根溯源,那能早到六年前,他两刚搭上线的那天晚上。
浮世英寿答应了出借力量,却完全不晓得那是什么。他很快就想到自己持续不断的转生,以及跟他绑定的那枚金币,当下大胆怀疑是否与其相关。
于是在第一波防卫战结束后,他难得急切地撞上斯特凡□□安的腿,够手去揪着他的衣服下摆想问个明白。两米高的大个子不得不折着脖子,弯腰去跟小矮人艰难说话,在听见从男孩肚子里传来的代表饥饿的鸣叫声后,诚恳建议他先补充能量,否则听到一半先晕过去就得不偿失了。
结果浮世英寿被骗了。稀奇。一切都是哄孩子吃饭的把戏。
斯特凡□□安能够提供给浮世英寿的信息,只有他处于卡牌形态时就十分为浮世英寿所吸引——简直像是雷达上扫描到的唯一红点——以及接触过后,自内心升腾而起的明悟:
‘他的力量能实现我的想法。’
他顺着本能向浮世英寿提出请求,是以当年被放飞的一众同僚里,唯有斯特凡□□安获得了实体,可以随心所欲莽上一线,其他卡都是找个合心意的共鸣对象出借能力。
浮世英寿的情绪还没来得及的跌宕起伏,斯特凡□□安就补充道:
“卡牌是被创造出的使魔……人工智能一样的存在。我们的根基来源于某人的记忆,从诞生之初思维就是被固定的,不可能突然了解不存在于设计内的信息。”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代表这原本就天然存在于作为根基的记忆内。”
“只是不在卡牌所对应的那部分之中。”
斯特凡□□安答应事情结束后就带浮世英寿去找记忆的源头。哪怕没有在战斗中得到后者的帮助,他原本也是一个友善和亲切的人,从不吝于朝人伸出援手。
何况,尽管是张卡,有自己的思维就意味着……会拥有感情,自然也会为感情驱使行动。尤其在梦里,他们互相瞥见了关于过去的零碎片段后。
斯特凡□□安无法否认,他对跨越时间长河追寻答案之人升起了可被归纳为敬佩的情绪。
并且他也非常好奇……
那人对浮世英寿的认知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就人生经历而言,根本是毫无交集可能性的平行线吧?
另一边浮世英寿的内心也因斯特凡□□安的记忆,掀起了不小的涟漪,思维发散得厉害,瞬间在几种猜测中跳了个遍,说不准就有哪种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但他最初略失控导致情感外露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看着就是他惯有的、像是固定在面具上的笑脸。
……他承认久违地感到了等待的困苦。
两人没料到的是,事件结束他们就一个非自愿沉眠,一个非自愿失忆,被迫放了彼此的鸽子。要不是三个月前斯特凡□□安出乎意料地苏醒,约定还不知道要搁置到什么时候。
而在斯特凡□□安发现他如无根浮萍一般切断了与“源头”的联系、借了浮世英寿的力量也无法再实体化后,他为浮世英寿引路的行为就不能纯粹地称之为善举了。
他们得适时的将关系变化为“利益共同体”,并更新了一番约定的内容。这些暂且按下不表。总之,斯特凡□□安十分具备效率的引领浮世英寿抵达了“答案”的所在地。
在计划中,第一步被评价为“不会比婴儿吐泡泡更困难”。
本就有无数的机会挨到一本全天候充当其他同类替身的书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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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斯特凡□□安难以释怀地说。
对面放了这么多招数,他再没反应过来是哪位同僚就不礼貌了。
[我确信我们完全没做会让Shadowkeeper狂暴的举动!]
浮世英寿姑且能再坚持上蹿下跳片刻。
意思是翻转腾挪着躲避因为失智而没有章法的影子袭击,斯特凡□□安才有那么指甲盖大小的余裕吐吐苦水。
他其实没有,也没法闲着。
斯特凡□□安一边拼命挖掘回忆试图找出破解当下局面的办法,一边抽取好不容易积攒回来的能量,尝试为浮世英寿构筑出一套装备来。
击败Shadowkeeper倒是其次,他得首先在意外中保证持有者的小命。
——可恶啊!他不擅长这方面的技术!
浮世英寿则感受了一番体力的流失,诚恳提出了建议。
[不如我们去找你同僚……另一个卡牌持有者帮忙?]
持有卡牌的人靠近后,彼此会产生的感应。浮世英寿早晨刚踏入学校便有过一次不期而遇,很快在进入班级时迎来了第二次。
密集程度从侧面应证斯特凡□□安找准地方了。
斯特凡□□安对这个祸水东引的计划失语片刻,但略一感应,竟发现可行?!
毕竟他们原本的目标,好像和新目标在坐标上重合了。
在地图上插个旗子能同时砸到两个人的那种重合。
[说同僚太生疏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斯特凡□□安说,[遇到情况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愉快达成了一致,开始有目的地撤离。
这就违背一直藏在边上观察的某位的意愿了。
他听不到浮世英寿和斯特凡□□安精神上的交流,单看他们移动的方向也能推测出一二。
‘クフフ,我让你们直接打起来,可没打算让你们有机会坐下来解除误会。’
他唤出一把寒光闪闪的三叉戟,用底端轻敲了下地面。浮世英寿与Shadowkeeper对峙的场中移形换影一般出现了第三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出现的或冷门或文艺复兴的角色均视作来自幻想嘉年华片场(?)
对不起,但是同人选手不想在单元所需外再思考原创角色了(真诚地土下座)
口口安的本名是斯特凡尼【和谐】维安,用点用顿号已经没有用了……从今天起他就是口口安(发出了冷酷的声音)
没有分上中下太好了哪里知道5000+了第一集(?)还没能变身呢,向后顺移一章(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