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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背负青天盈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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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儿最初知道卫展嵘,是在林生风口中,那时他已经是剑谱三十六的高手,时隔六年,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对卫展嵘的评价并不高,秋梧山庄挑衅云水宫在先,裴雁回尤甚,他身为庄主,却不能约束门中弟子,可见绝非善类。徐青寄还说是他在背后给晏阳天出谋划策,目的是什么?今日又因何开杀戒?

种种疑惑,她已经没功夫深究了。

曾鹿撑着身体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剑:“我去、将他引开。”

“你能拦住多久?”江春儿走向徐青寄,在背后摸到神道穴,轻轻一摁,曾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硬是把话咽下去,入定之人最忌外界刺激,运功走岔不算,还会突然袭击人,重要是唐晓舒也会受到影响。

徐青寄眉头轻皱,他熟悉江春儿的内息,片刻后,缓缓收息。

曾鹿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扶住唐晓舒:“多谢徐师兄,江校尉。”

靠在曾鹿怀里的唐晓舒醒来,眼里尚存血色,不过已显清明,气若游丝道谢。

徐青寄尚未缓过来,嗓音低低:“唐姑娘已知晓运功之法,尽快寻个安全之地疗伤,曾姑娘时刻盯紧了才好。”

这是让她俩先离开了,曾鹿正要开口拒绝,徐青寄道:“如若有异,凝气于神门、合谷、少商……”

曾鹿心知不能反驳,遂一一记下。

江春儿道:“走吧。”

面对二人的不容置喙,曾鹿咬咬牙,背起唐晓舒快速离开,临前又不太放心,回头看了一眼,从层层掩映的树林缝隙间,正见江春儿蹲下来摸摸徐青寄的脸,徐青寄亲昵吻着江春儿的手心,其虔诚、其柔情,暖黄夕阳都与他们相融,凡人又何来神力,可以介入其间?

江春儿扶起徐青寄,看他脸色依旧苍白,接二连三的损耗已然让他吃不消了,所以绝不能与卫展嵘正面起冲突。

“只当没见过她们。”江春儿道。

“嗯。”徐青寄拉着江春儿往与曾鹿相反的方向走,踩着碎枝落叶,不多时走到山的另一面,日照不到,视线忽然暗下,吹来几阵阴风,四周的山如同耸立的巨兽,充满危险与未知。

这时,只听一声异响,江春儿低喝:“什么人!”

从坡上出现两人,正是那卫展嵘,和丘璜。

江春儿看卫展嵘一瞬间收起杀气,率先开口:“卫庄主?”

“江校尉,徐小友?”卫展嵘收剑走近,他衣袍带血,脸上也有血迹。

江春儿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我与小徐去北和,见此地惊鸟忽死于半空之中,这才前来看看,想来是戚灵之一行人了?”

卫展嵘深情悲痛:“我们是追杀戚灵之到此,咳咳咳……”

“师父……”丘璜连忙扶住他靠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

“发生何事?”徐青寄上前去欲要替卫展嵘点穴通气,被丘璜拍开,警惕地看着徐青寄。

徐青寄只是故作不知,不让卫展嵘存疑,丘璜的反应倒是激烈,让他心下微沉:看来曾鹿说的是真的了。

江春儿护犊子似的挡在徐青寄身前:“给你那好师妹泄私愤来了?走吧小徐,晏掌门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管他们作甚。”

“小丘!不得无礼!”卫展嵘呵斥,“江校尉勿怒,在下管教不严,多给你和徐小友添乱了。”

丘璜拱手:“二位,失礼了。”

江春儿侧身避开:“我可受不起。卫庄主当初愿意放下与云水宫的私人恩怨,我还敬重你是个顾全大局的英雄,可惜溺爱门下弟子,难出英才,你以为将云水宫逼出咸灵,使得门下弟子将来没有威胁,就可以屹立不倒么?卫庄主正值壮年,脑子却跟那些目光短浅的老头没两样。”

如此责骂,对方还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丫头片子,让丘璜咬牙不已。

“江校尉说的不错,”卫展嵘叹了口气,“我闭门修炼,对他们的管教甚少,又自负年少成名,那么弟子又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外边之事皆不入眼,等到见段落英,急病乱投医,忘了这江湖人才辈出。”

听言,丘璜不禁生出了点愧疚:“弟子资质愚钝,连累师父了。”

卫展嵘摆摆手,指着不远处的死鸟:“那是唐晓舒走火入魔,正流毒息所致,我们……也被她所伤,死了不少人。”

江春儿与徐青寄同时震惊,心里都在想:这和曾鹿说的不一样,但心里没有鬼,方才丘璜何至于那般反应?

徐青寄问:“唐姑娘……究竟伤了多少人?”

卫展嵘抬眼,一字一句道:“除了我和小丘,其他人,全部死了。”

江春儿眉心一跳:“这怎么可能?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她?”

“当时我们已身心俱疲,谁知唐晓舒突然癫狂,距离最近的晏掌门、谢帮主等人首先遇害。”卫展嵘站起来,“后来曾鹿带她逃走,我一路追杀,这件事,我总要替所有人讨个公道……”

他越说越激动,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还请二位相助,一起找到唐晓舒。”

江春儿看了看天色,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黑了,她知道多说多错,应了下来。

卫展嵘定是听了方向往这个地方来的,于是徐青寄指着他们的来时路,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下边有打斗的痕迹,或许是她们。”

“多谢江校尉和徐小友了。”

江春儿的脑中火光电石,想了多种可能,她不敢先转身走,将背后交出去,可不这么做,卫展嵘一定存疑。

她只这么一想,徐青寄拉着她先行一步,仅在转身间,卫展嵘、丘璜同时出剑,分别指向两人——

徐青寄快速一式苏秦背剑,断水剑剑尖刺着至清剑刃面,星火乍起,剑鸣阵阵。

卫展嵘一掌偷袭江春儿后腰,徐青寄左掌拦截,与此同时,丘璜剑封江春儿前路,是极为惊险的行云穿剑,险在舍身也求一击必中,江春儿即便能避开,这剑就会指向徐青寄,她铜制护腕挡剑,左手直抓向丘璜手腕,迎来丘璜一拳,她改爪为掌,右腕顺着剑锋划到剑柄,拉出一阵刺耳牙酸之声,丘璜急撤剑,江春儿朝他当胸一脚,抽剑劈向卫展嵘,卫展嵘只得退身。

所有都在瞬息之间,差一步都有一人受伤。

徐青寄眸光凛冽:“卫庄主这是何意?”

仅是丘璜露出一点破绽,卫展嵘就宁可错杀,手上数条人命,充斥杀心疑心已不能再让他缓慢布局了。

卫展嵘抹了抹剑上已干的血迹,双目微眯:“看来徐小友命该绝于此,今早躲得过第一次,这次就不能了,待上路后,卫某自会细细告知二位。”

说罢,他举剑而来,丘璜也身动,他们特意分开江春儿和徐青寄,这两人的默契配合、天衣无缝、宛若一体,便是向百舸那样的人物都说若是下死手,没人能轻易从他们手中逃脱,亲自领教过后,才知所言非虚。

江春儿恼恨,徐青寄前有萧归尘、南北通,方才在唐晓舒手上挨了一掌,后又为唐晓舒运功疗伤,精力大损,她极力避免正面交锋,还是低估卫展嵘的疑心,反观卫展嵘,说话中气十足,方才的虚弱竟全是装出来的。

丘璜从未低估过江春儿,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住她,让卫展嵘尽快解决徐青寄。而江春儿也当真疯癫,步步紧逼,若非他的天星步已炉火纯青,只怕避开江春儿的第一剑也避不开第二剑,他已经感觉到吃力了,但他明白把江春儿和徐青寄放走,会面临什么下场,想想师父苦心经营的一切,所得的名望,一朝摧毁,顿时心中升起决然无畏。

卫展嵘虽嘴上说门下弟子多愚钝,丘璜却不是这样的,能从咸灵一路走到这,就说明他实力不俗,所以方才江春儿的当胸一脚,半点不留情,肋骨断裂,动作迟涩,已落下风,加上江春儿忧心徐青寄,可谓用尽全力,让丘璜吃不消。

丘璜扑向江春儿,十几回合故意露出右肩破绽,刺穿令他有片刻眩晕,剑都快握不住,左掌击江春儿胸口不成,反手斜劈一剑,江春儿欲拔剑后撤,哪知丘璜徒手抓刃,那一瞬间即便她舍剑自保也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徐青寄摆脱卫展嵘,断水剑在他腰侧划开一口子,他身形稍滞,也不妨碍他直冲丘璜,剑未到,剑气已中丘璜右手内关,丘璜骤然失力,下一刻手被斩断,鲜血喷溅,他痛喊一声,踉跄倒退数步,避开徐青寄。

江春儿眼见卫展嵘欺身直逼徐青寄背后,她足尖一转,下腰拧胯绕到徐青寄身后,给他留下前路避其锋芒,转剑蓦然从侧斜上一刺,点上卫展嵘的喉咙——

地上的丘璜惊叫:“师父小心!”

卫展嵘收剑回避,江春儿拍地起跃下劈,断水剑立马将她挑开,露出空门,徐青寄回身横斩,剑尖划过卫展嵘的小腹,丘璜眸中血色,捂着流血不止的右手起身,欲上前被江春儿拦下,他猛地撞上江春儿的剑,江春儿吃了方才的教训,不与近身,奈何天星步的换脚之速实在快,且走位诡异,丘璜抓住江春儿肩臂,以身将她撞下这高山斜坡,乱石嶙峋,下方地势徒然倾成一壁,更有大江穿过。

“春儿!”徐青寄收剑飞身追上,分明已经抓到江春儿,可腰间伤口导致下盘不稳,一同被带了下去,他只能把江春儿护在怀里,一手捂住她的后脑,“抓紧我。”

江春儿头晕眼花也不忘搂住徐青寄,双手同样抱着他的脑袋,手背被尖石刺破划伤,越疼她就捂得越紧。

徐青寄耳边除了压碎的树枝裂石声,还有江水滚滚,他听声算着距离,压下从未有过的慌乱,呼吸越发急促,忍着喉中颤抖:“江春儿。”

这三个字给他带来力量,又充满无限缱绻。

江水声近了,再近,汩汩清脆,身体骤然被抛起、坠下,江春儿紧紧闭眼,徐青寄果断拔剑刺入石壁,坚硬的石壁在利剑之下宛如豆腐一般,整把剑嵌进去,划拉数尺,最后稳稳停住,荡在半空。

这悬崖峭壁,两层颜色,下一层是黄白,上一层是灰黑,因未到雨季,才能看到如此分明的颜色,此刻他们就在这黑白交界处。

徐青寄抬头看了看上边,深吸几口气,江风灌进胸腔,和沸腾的热血冲撞在一起,这种孤注一掷带来的劫后余生,令他浑身发软,快要抓不住剑柄。

“这把剑,你花了多少钱?”

江春儿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飞出来,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痛痒,可换成她营中的破剑,恐怕现在要掉进江里喂鱼,她脸色尚有惊惧,仰头看着徐青寄泛青的下颔:“四千,请林大哥吃了三顿饭,我还欠二哥的两千两,至今没还……”

她眼尾豆大一颗泪珠滚落。

徐青寄反而弯唇一笑,蓄了力在石壁上踢出一个小小的着力点,喘了几口气:“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春儿摇摇头,他道:“我腰侧有点小伤。”

她摸到徐青寄腰间伤口,掌心全是血,何止一点……

“不要怕,但是,接下来要靠你了,”徐青寄艰难咽下喉中腥味,温声稳住她,“你听我说。”

江春儿哽咽点头:“我没有怕。”

“真厉害。拿剑。”

至清剑剑柄有独特的吸附之力,握上它的人,会自发调动内息,然后渴求一场酣畅淋漓的争斗,又或者像现在,去闯荡冒险。

“踢一个着力点。”

“很好,踩稳了,转身。”

“能背我吗?”

江春儿喉中卡了一块大石头,反复吸气呼气,徐青寄在她颈边落下一吻,信任、鼓励,将恐惧驱散,她鼻音重重:“能的。”

徐青寄缓缓松开剑柄,一手捂着腰间还在流血的伤口,尽量语气平稳:“你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不过要快一些,他要追来了。”

江春儿转剑松动几分,她闭了闭眼,睁开时已不见泪花,微微躬身,倾斜乃至倾倒下去,右腿蓦地一蹬石壁,借力拔出至清剑,整个身子俯冲向宽阔江面——

“当然是飞渡大江了!”

一只雏鹰,当柔软的绒毛间长出坚硬的翮羽,便会从悬崖巢中舒展长翼,凝神远视,一声嘶鸣一跃而下,她不是粉身碎骨,就是贴地奋力腾起,此后这世间就多一只可背负青天、身盈云气的鹰了。

徐青寄努力睁眼看着,看这只鹰是怎么飞过去的,水珠溅在脸上,江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对岸的山坡随着夕阳彻底沉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幸而未到雨季,水流不急,江春儿绷着的一根筋在脚底有实物时松散,险些摔倒。

徐青寄闭目嘘声:“别停在此,他会在对面看到。”

江春儿快速隐入林间,直到彻底看不到对面,才将徐青寄放下,背靠大树。

山风一吹,她脸上冰凉,方知早已泪流满面。

徐青寄的脸色在月光下灰白渗人。

“小徐?”江春儿逼自己镇定,解开徐青寄的衣裳,血已经将衣裳浸透,他口中的小伤口,是致命剑伤,会流血过多而死。

她喂了药后,倒下大半瓶止血散,用绷带缠住一圈又一圈,那血也一圈一圈渗出来:“不许流了,停住,停住,停住……”

江春儿以前不太明白,为何将生命比作流水,是当如流水一样奔腾不息吗?此时她只知道随水流走的,是那些清晰的、生动的、热烈的过往,广袤的海是终点,装载无数憾恨,每次咆哮、翻腾,冲上海岸,都是为了抓住岸上余温,像她此刻紧紧抓住徐青寄,不敢眨眼。

“我不该……我不该跟踪你,不该让你走,可为什么这也是错的……”江春儿坚守那一点点信念,在徐青寄握住她的手时,崩塌瓦解。

徐青寄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不要自责,你做得……很对,春儿,我要是用了化血丹,我将辜负小萌和欧阳,我此生都无颜见你……这只不过是上天打盹,一时忘了眷顾你,但我会替他当值,我会活着,我不会离开你。”

江春儿重重点头,袖子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你可知,我方才在想什么?”

江春儿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找个地方开宗立派,就叫徐家庄……”

徐青寄耳边犹有当初江春儿的声音:咱们门派的左边呢,是奇山峻岭,坏人飞不过来,右边过了七七四十九道机关后,直通闹市。门派内很大很大,里边有桃树梨树桂花树梅树,花季时候摘花酿酒,还有枣树,可以做枣糕,还有养鱼、养鸡、养鸭,吃喝不愁!

徐青寄也不知道,当初过家家一般看她瞎掰瞎扯,会着了魔一样全部记住,一字不差:“只是这地方有点难找,你喜欢哪里?”

江春儿反问:“你又喜欢哪里?”

“京都,江校尉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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