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朱先生你竟然也是……穿越而来的?”楚成玉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一眼看到那个蛋糕,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终于盼到了一个同类人。”朱先生说着说着,激动地老泪都要纵横交错了。“这蛋糕虽然口味差了点,但这个味道我真的是太怀念了……”
楚成玉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见朱先生这垂垂老矣的老人尚且如此,不由得也是眼泪涕零。在这个时代,她这小半年过得虽然并不凄苦,但个中辛酸却也是无人倾诉。
这一老一少,此时竟在这装满美酒佳肴的雅间里相拥而泣,仿佛要将来到这个时代的苦楚都倾诉干净一般。
还是楚成玉先怔了怔神,先开了口:“朱先生,我这才刚穿越小半年,对这里还不熟悉,您老这是来了多久了!”
“哎,到如今已经整整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已经认命了,只能在这个时代靠着自己的本事度过这漫长的寂寞岁月。真的是说来话长呀!”朱先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把他来时的身份、原主的记忆以及这些年的奇遇都一一简要道来。
“那您如今算是熬出头了,功成名就,可以安享晚年了!”楚成玉听闻他穿越过来这传奇的经历,禁不住得赞叹道。
“虽如此说,但是你看过我那些诗作就知道了,也不过是将名人所作腾挪过来罢了!说来真是惭愧啊!”
楚成玉终于知道,原来这朱先生在穿越之前竟然是大学的国学教授,因缘际会下来到这个时代后,原也是读书人的他凭借自身的知识储备平步青云,竟一路摸索着坐上了帝师之位。这其中的传奇之处,即便是朱先生此时说来轻描淡写,楚成玉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惊险。
而他在现代的意识却还停留在两千年左右。楚成玉知道后,便慢慢和他讲着这些年来现代的变化,网络、手机、电子支付以及各种新鲜事,他真的是觉得又新鲜又有趣,仿佛像孩童在汲取知识一般。
这一老一少都对对方的过往兴趣盎然,聊得兴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直到有人来敲门,焦急地催促提醒道:“朱先生,这寿宴吉时已至,您不主持大局,也没人敢动筷子呀!”
“哎呀,我这里遇到一位故人,聊得甚欢,竟然忘了大事!也罢,你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安排一下便马上出去!”朱先生对来人吩咐道。
“眼前有事,我们还来日方长,等寿宴结束后,我们再继续详谈。”相互了解了一些之后,朱先生此时对楚成玉像对待女儿一样亲切。
“好!”楚成玉应道,她也明白此时不可久谈,也知道如今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这雅间,便识趣地想挪步先出去。
“等一下,楚姑娘,我这人老了,竟然连这个都忘了问,你今日前来献礼,肯定是有求于我吧,不知你现今可有何打算?”朱先生到底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对这个时代的心思熟悉的很。
“我想请您去我那里住上一阵。借您的声望让书生们都去我那里住,只求躺平收些租子,过上点轻松的日子。”楚成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都是穿越而来的,朱先生功成名就,而自己所图只是生存下去,这高下立见呀!
“哈哈,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且把心放肚子里,我们容后再议!”朱先生慈爱地说道。
楚成玉一听此语,乐得屁颠屁颠地往外走,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不仅遇到了同命相连之人,而且他还是自己的贵人,这一下感觉躺着收租的美好生活已经触手可及。
可是她一踏出雅间,迎面所见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其中夹杂的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嫉妒,令楚成玉颇为不习惯。她有些惶恐,幸而从远处望去,看到了那两个人关切的眼神,心中才淡定了几分。她只能硬着头皮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游移到了自己先前的座位上。
“玉儿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未坐定,岳梓莘便忍不住发问。楚成玉被朱先生带走后,叶益辰和岳梓莘不知所以然,这段时间可是坐立难安、如坐针针。
楚成玉看到四周八方都送来瞩目的眼神,知道此时不便多说,也只能对二人点头微笑。
叶益辰和岳梓莘虽然会意,心里坠着的大石总算安稳落地了,却也是一脸懵。
此时朱先生也整理好心情走了出来:“感谢今日众人都来参与老夫的寿宴,老夫何德何能,不过是感念皇恩罢了……”一席场面话之后,寿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一度安静下来的场面又再度沸腾了,今日来的嘉宾中,除了这些书生外,也不乏当地的商贾名流和官员们,推杯换盏之间都是客套话和恭维话。
大家都相互奉承着,不过这些话里面什么都有,缺乏的却唯有“真心”二字。
宴席上觥筹交错自是不可少,而得到朱先生亲自接见的楚成玉自然成为了寿宴的另外一个焦点,多少人上前借着敬酒的机会想着与她多说上几句。
连叶益辰和岳梓莘都被包围了,众书生们知道他们三人是一起来的,自然是哪个都不放过。个个谄媚的脸上都像开了一个牡丹那么灿烂。
叶益辰和岳梓莘何时有过此等待遇,只能全力以赴招架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们知道众人都有无限的犹疑,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二人其实比众人更想知道答案。
就连那霍元也都巴巴的上前,想要套问些什么出来。
楚成玉眼看着这些未来的客户都围着自己转,内心是欢喜的不得了,自然是笑颜以对,可是一转眼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霍元,气就不打一出来。
“霍公子,是你故意指使小二撞我的吧?”楚成玉本来就是个今日仇今日报的现代人,如今有了朱先生仰仗,自然更是不想咽这口气。
“楚姑娘这一定是冤枉在下了!在下怜香惜玉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不信的话,我们找来小二当场对质,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屑于做此等龌龊之事!”霍元哪里会想得到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竟然嘴这么厉害,此时在众人面前也是一点颜面都没给他留。
众人听闻此语,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围观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
“是吗?”楚成玉见此情景,也不想把此事闹大,以后要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更重要的事她也知道那些小二收了钱肯定会只字不语,今日之事虽然心知肚明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也只能就此作罢!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霍公子还是好自为之的好!”楚成玉思忖一番,也只能夹枪带棒地虚张声势。
“那是自然,感谢楚姑娘教诲!对了楚姑娘,之前叶兄说姑娘在园子里开了个学堂,想要邀请朱先生去讲学,不知道朱先生可应了没有?”那霍元向来脸皮极厚,即便在此境况下,也不忘打探这些事。
“这就不劳霍公子费心了!”楚成玉此时倒是对此人的脸皮表示由衷的佩服,但是亦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见自己如此不受待见,霍元只觉自讨了个没趣,也只能灰溜溜地告了辞去寻他人说话。
楚成玉所料的没错,此事的确是霍元做的,此人向来利欲熏心,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他能混到今日这番声望,背地里不知道舍了多少钱,给他人多少绊子。
当他第一眼看到楚成玉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个女子非比寻常,便由此盯上了她。如今这一糟好像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心中也藏着不少懊悔。不过如今这番已经闹翻了脸,他又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儿的,也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楚成玉一眼。
到底是楚成玉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世道是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的。她可不知道,一时图最痛快得罪了这霍元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虽说楚成玉脑子没那么灵光,却也知道这朱先生向来低调,故而在众书生面前是只字未提朱先生,便令自己更显得神秘了几分。
一时寿宴终于结束了,众人都依依向朱先生告辞,而楚成玉、叶益辰和岳梓莘三人却被朱先生留了下来。
此事在书生圈里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都在讨论这个楚成玉究竟是何来头,为什么能让朱先生邀请登堂入室?
叶益辰、岳梓莘也是一头雾水,哪里想过会有今天这境遇。
楚成玉虽然有机会告诉叶益辰、岳梓莘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也无从说起,也只能假称说是朱先生的远房亲戚。岳梓莘恍若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叶益辰却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朱先生的宅子在镇子的西南角之处,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虽没有楚成玉的园子豪气,却是异常雅致,颇有现代简约之风。
朱先生今日高兴极了,便带着三人在园子里闲逛。终于有机会和朱先生共处,叶益辰和岳梓莘也没有闲着,聊起那些典籍,自是受益匪浅。
楚成玉自然对这些是一点兴趣也不感,她知道朱先生怀念现代的生活,便借着做晚饭的由头避开了这古代学术上的讨论,为朱先生做了一桌子现代风味的菜,朱先生吃完别提多开心了。
夜间,那朱先生和楚成玉两人又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夜。
原来这朱先生在穿越之时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想来长大后也和楚成玉来之前的年纪差不多,楚成玉知道朱先生思女心切,便当即表示要做认朱先生为义父!
朱先生对楚成玉一见如故,也正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当下便约定改日邀请朱先生去园子里办桌酒席,正式公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