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杨友栋给曦宸举办的二十岁生日宴的这日。
一大早，杨家佣人就开始为生日宴忙碌起来。生日宴大部分场景早在几天前就都已经布置完成，佣人们很快完成余下布置。
齐凡看着完成的各种布置，认认真真的跑了一圈做最后确认。等他忙完，他的一张小脸已经布上一层薄汗。
“来，小凡，先擦一擦，吃点东西咱们在上去换衣裳。”宋嫂在围裙上蹭蹭手，叫住即将要上楼的齐凡。
“哦。”齐凡接过宋嫂递来的毛巾，简单擦擦脸，他的眼前已经被宋嫂端上来的小点心摆满，“宋嫂，我还不饿，我还是先上楼去换——”
看着宋嫂失落的样子，他改口，“我喝杯牛奶吧。”
“这样啊。那小凡你把这几颗糖放兜里，一会儿饿了就偷偷吃一颗。”
“啊？”齐凡不解，一脸懵的接过宋嫂递来的糖块。
曦宸的生日宴上有这么多好吃的，他饿了为什么要偷吃糖块？
“是因为我上不得台面，会给曦曦丢人吗？”他突然想到这点。
宋嫂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什么上不得台面，小凡以后可再不兴这么说。小姐，先生对你多好，你这么说，把他们对你的好当成什么了？”
“啊，我没，我……对不起。”齐凡道歉。
宋嫂看着这样的齐凡，突然反应过来，以齐凡的身份，他应该根本就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
宋嫂心疼的揉齐凡的脑袋，“欸，是宋嫂没说清楚。这宴会热闹是热闹，可各种说道也多，你但凡多吃一口东西，多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就会成为这些公子、小姐们的谈资。他们会笑你没见过世面，笑你小家子气，烦得狠嘞。”
宋嫂将端给齐凡的小点心再次端回厨房，“每次宴会结束，这些好东西都动不了几样。”
“啊？”齐凡瞪大眼睛，“动不了几样？那多浪费啊。”
“是啊，可那又能怎么办啊～”
两人又说了几句，宋嫂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规矩都说给齐凡听，齐凡努力记住，告别宋嫂，他快速跑上楼换衣裳。
客人已经快到了。
——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了，受邀的客人陆续到来。他们的车子开进杨家，他们穿过院子，与相熟或想熟的人相谈着进入大厅。
齐凡透过窗户看向窗外，他们打扮精致，谈笑晏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身后。
曦宸正向着他走来。
“曦曦。”
曦宸勾唇，“要下去了。”
“好。”
两人两手交握，从二楼向着一楼大厅走去。
曦宸一身黑色拖地晚礼服，领口开的不大，绣满红金色的小花，肩带处飘下两段红纱，裙摆处同样绣着大片红金色小花，远远看去，仿佛置身在黑夜中的花海。镂空的银色高跟鞋穿在脚上，随着她的步子发出踏踏的声响。
齐凡则是一身白色西装，细碎的软发垂在耳边，走路的时候发丝随着步伐晃动，隐约间可以看见隐在发丝后面的红色耳钉。他的步子迈的很慢，每走一步，他都要等一旁的曦宸站稳，而且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只落在曦宸身上，大部分时间他还会在曦宸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帮曦宸提一下裙摆。
“欢迎各位来参加小女二十岁生日宴。”杨友栋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走来，他伸出一只手握住曦宸，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齐凡，“这是小女杨静怡，这是小女的男友齐凡。”
“这是静静？这才一年不见，静静竟然出落的这般水灵了。”
“静静这气质真是越来越好了，老杨你可有福了。”
“有静静这么个女儿的确是我的福气。”杨友栋看着曦宸，也是透过曦宸，看向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是我的福气啊。”
齐林武也在曦宸这次生日宴的邀请之列，他是带着一家人过来的。只是此时看见齐凡，他突然怔在原地。
“他——”林晓瞳孔微微放大，她收回视线，迅速看向齐林武。
“此次生日宴，杨某除了庆祝小女二十岁生日外，还有两件事要宣布。”杨友栋开口。
客人安静下来。
有很多人早就听到了风声，这时候唇角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曦宸。那些刚刚还因为曦宸通身气质热情开口的人也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们敛去热情，露出假笑。
齐凡脸色发沉，他上前一步，站到曦宸前面一点。
只是，两件事？
齐凡看向曦宸。
曦宸唇角带笑，不论是对杨友栋的话，还是对底下人的变化都没有太大表现。
“第一件事，我宣布齐凡和小女杨静怡订婚，订婚仪式将在来年开春举行。”
齐凡瞪大眼睛。
订！订婚！
他迅速看向曦宸。
“杨友栋！你说什么！”
突然，
齐林武发出怒吼，“齐凡是老子儿子，他定不定亲，和谁定亲，你还做不了主！”他挤开人群，大步走到齐凡面前站定。
齐凡白皙精致的脸更近距离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像，
比上次在医院看到的还要像。
“你、你……你想找女朋友我给你介绍，静怡不行。”齐林武抓住齐凡的胳膊，突然一反常态的道：“走，跟我回家。”
啪！
齐凡甩掉齐林武的胳膊，见鬼一般看着齐林武，“不好意思，齐总。我在家，不用回。”
“你……齐凡，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她喜欢的是耀儿，她根本就是在骗你，你——”
“啧，什么叫她喜欢的是齐耀？”杨友栋拍拍齐凡，让人站到他身后，“那是因为有婚约。我们家静静孝顺，懂事，识大体，知道两家订婚事关两家声誉，才会对齐耀另眼相看。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老齐你当初说得对。现在都是新时代了，的确不该再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一代人的观念到我们这一代就该截止了。”
杨友栋面朝着大厅中参加宴席的众人，“这不，没了婚约的束缚，我们家静静总算找到自己的称心人了。”
一群人的目光在齐凡和曦宸脸上流连。
“我呸！还称心人？在这H市，谁不知道你们家杨静怡的心思！这时候和我儿子订婚，你说你们安的什么心！”齐林武用力将齐凡扯到身边，“杨友栋，几十年的交情了，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
他贴近杨友栋，压低声音，“当初退婚可是你们坚持的！你我都是男人，哪个男人不花？”
“你！那是你，老子可——”
“啧，别以为我没听说。”齐林武嗤笑，“再说，耀儿那时候还只是受不了静怡的娇惯跋扈，可没做过对不起静怡的事。而你拿了好处，如今却还想让你女儿再拐走我一个儿子。杨友栋，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地道。
他扬声，“齐凡，走——”
啪！
齐凡再次甩掉齐林武的胳膊。
齐林武眉头一拧，眼中闪过暴怒前的狰狞，“齐凡，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和杨静怡绝对不可能！要么你今儿跟老子走，要么从今往后，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是生是死，老子都不会再管你！”
“哦。”齐凡笑。
“你！”
“噗哈哈，哈哈哈！老齐啊，你可真有脸啊，你管过小凡么？你知道小凡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吗？你知道小凡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么？知道他未来的志愿是什么吗？”杨友栋嗤笑，“别再这装什么好父亲了，你不配。”
“杨友栋，你tmd今儿吃了枪药么！”
“哪有哪有，我看你才吃错了药吧。”杨友栋笑。
“你……”齐林武转过脑袋，没再理杨友栋。他再次看向齐凡。
齐凡还是同他模糊的记忆中见到的时候一样，唇角始终挂着那似笑非笑似的嘲意，这模样——
“我真是蠢，你就是那贱货生下来的贱种，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齐林武摇头，“别再让我看见你。”他径直离开。
林晓中途拦了齐林武好几次，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此时她神色不明的看着齐林武离开，转过身，“抱歉，杨哥。武哥那边最近事有些多，他分身乏术，可能疲了，刚刚言语有失，实在抱歉。”
杨友栋摆手，与林晓客套几句，又向着其他客人打圆场话。
齐凡眉头轻轻皱起。
那齐林武怎么怪怪的，他慢慢摸上这张脸，“因为这张脸么……”
“小凡？”
齐凡摇头，“我没事，曦曦，我只是觉得那齐林武很奇怪。”
“哦。我感知到他对你的喜恶在改变。刚开始他——”
“算了，曦曦，不讨论他了，没必要因为他浪费我们时间。”齐凡握住曦宸的手，“杨叔说要让我们定亲，曦曦你知道么？同意么？这是曦曦的想法么？”
曦宸看着齐凡，“他没和我说。”
齐凡心里一凉，“这样啊，那我们……”
“不过定亲，领证，我们就是合法在一起了，到时候小凡是不是就不怕了？”
齐凡一愣。
曦宸感觉到齐凡的情绪，她点头，“那就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