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没从这群人身上感受到妖气。
要么就是他多心了，要么就是隐藏的太好了，连他都感受不到。
唔，那就有点麻烦了。
“师兄，你别突然板起脸嘛，怪吓人的。”薛眠瞧着他脸色又不对，连忙打趣道，眼神瞥向迟渊等人，示意慕封。
慕封怔了一下，面色柔缓一些，淡淡点了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薛眠的额头，无奈的提醒道：“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薛眠笑逐颜开的应了，扭头就又朝迟渊跑了过去，转眼间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慕封扶额。
你知道个屁。
去京城北上过江州城。
江州比他们之前所经过的小城都要富足，进城时正值早夜，街上灯红柳绿，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眠眠，慕兄，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一会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迟渊全然没了之前被吓到的模样，整个人肆意的游走在人群中间，衣角金饰泛光，潇洒自在。
薛眠新奇的打量着四周，也被迟渊鼓动着在街上跑了起来。
他一只手拉着慕封，一只手将所见所闻有趣的事指给他看，眸子里满是江灯夜景的璀璨星芒。
“师兄，大城池好有意思。”
直到满手都抓不住好玩的小物件后，他才回过头和慕封深深的感叹了一声。
慕封见他开心，也垂眸一笑。
“听说今天是江州城的游灯节，还有京城来的花魁在万花楼献舞，咱们赶得巧了，走走走，快去瞧瞧。”迟渊不知道又从哪里挤了出来，扯着薛眠袖子就要往人堆里扎。
“诶，那客栈呢？”
“我叫下人去找了，我们先去看花魁吧。”
“师兄，师兄你快跟上。”
慕封叹了声气，将薛眠落在他手上的小物件收好，抬脚跟了上去。
薛眠二人身形娇小，早就钻进人群不知跑去哪里了。
慕封寻不到他们，有些心神不安起来。
直到他一甩衣袖站到那所谓的万花楼前，才瞧见二人的身影，正从人群背后溜过，向着二楼雅间去。
薛眠回头张望了一眼，瞧见慕封眼前一亮，连忙朝他招了招手。
“得亏有迟渊，早就让人定了二楼的雅间。”
三人静悄悄上了二楼，薛眠撩开雅间的帷幕，向大堂中央看去。
楼下已经人潮拥挤，一张张脸上映着灯红，迷醉餍足得不知的脸更红还是灯更红。
慕封抬手将薛眠拉了回来，在他原本的地方撩起帷幕同样向大堂张望，面上却严肃非常，目光似鹰。
薛眠不解的站到他旁边，偏头瞧见他紧绷的脸颊，才发现他面色有些难看，心里顿时明白了。
“师兄？又有妖？”
“有妖？”迟渊本来开开心心的在布置吃食，耳朵一动一听见薛眠这么说，脸色顿时一白，害怕得望了过来：“哪呢？”
“师兄？”薛眠对迟渊使了个眼色，没有答话，继续询问慕封。
慕封的目光从大堂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眉心愈发紧皱，最后微微垂眸，平复了褶皱，语气淡然的道：“没事，是我多心了。”
说罢，他放下帷幕，转身坐到了迟渊对面。
薛眠眨了眨眼，瞧着慕封看上去没什么的样子，微微抿了抿唇，担忧的瞥了眼楼下，才又如常的扬起嘴角回到慕封身边。
“花魁献舞要过一会才开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这花魁长得很好看吗？”
“当然啦。”迟渊低头给薛眠倒了酒，察觉到慕封的目光，连忙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换了杯盏给薛眠倒茶。
他与薛眠笑道：“江州每次游灯节都有花魁会在晚上献舞祈求水神护佑，不过听说今晚的花魁并非江州本地花楼所出，而是京城的妙华夫人带来交流舞技，额......”
他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对薛眠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小声道：“听说是和这万花楼的老板有仇，所以来砸场子的。”
要不怎么抢了本来他们的献舞，留给一个从京城来的外地花魁呢。
“有仇？”薛眠眼前一亮。
那就是有故事听。
迟渊瞧着他有兴致，轻咳一声，便拿腔作调的要给他解释。
此时却听着外面一声鼓响。
人群响起一阵欢呼。
慕封三人被吸引去目光，迟渊上前将帷幕撩开，一道柔软的纱绸正从他眼前飘过，悠然下落，伴着轻舞的羽毛和花瓣，落在大堂中央的人影身旁。
那人影身姿绰约，纤细的手腕缠绕着轻薄的纱巾，随着一阵激昂的鼓点踏着步子跳跃舞蹈起来。
轻薄的纱绸在她手中犹如灵活的小蛇，卷起四周飘散的羽毛和花瓣，一席卷上天空。
天女散花中女子身形若隐若现，轻纱拂面，眉眼婉转，缓缓开口，莺声啼鹃。
直至一舞毕，女子缓缓起身拜礼，整个大堂都是一片沉寂。
迟渊站在栏杆处，手上还握着帷幕，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呆呆的盯着那女子。
薛眠愣了下，猛然回过神来，他瞥了眼身旁的迟渊，推了推他。
迟渊这才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美极了。”
薛眠耸了耸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他转过身摊了摊手：“我知道，世间极美之人对吧。”
“对对对。”
“师兄呢？”薛眠扭头看向同样在他身边伫立许久的慕封，瞧着他目光还在楼下，有些吃味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鼓起脸颊问道：“好看吗？”
慕封垂眸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挪到楼下那女子身上，淡淡开口：“有妖气。”
薛眠愣了下，气瞬间就消散了，他突然失笑一声。
“嗯？”慕封不解的回望过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师兄眼里好像只有妖怪。”薛眠越想越觉得有趣，但是仔细一想从小到大，慕封的眼里好像除了修行就没有别的了。
下山以后，嗯，就多了妖怪了。
嗯......
薛眠悄悄看了眼慕封放在栏杆上的手，心中微动，做贼似的悄悄挪了过去，勾起了他的一根小拇指。
慕封手指微动，顺从的与他勾着手指，晦暗灯火跳跃下，眸中笑意不显。
从来都只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