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争鸣母亲听完凌莫的问题,神色突然一僵,“我们原先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直到张君仁被抓走后,我们才知道他被抓是因为我儿子送的那幅画,所以我儿子当时回家后就脸色发白的跟我们一直说,不是和尚,不是和尚。”
“然后我和孩子他爹就他问了原因。”
“我儿子告诉我们说是因为他当时画画才画到一半,就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再回到教室里时发现自己的画笔已经找不见了,最后似乎是有一个同学建议他用圆珠笔把后面的画画完。”
“结果这幅画画好送给张君仁后,张君仁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举报抓走了,我儿子听到是因为他送的画害得张君仁被抓,就想去找那些戴红章的人解释自己画的不是和尚,想让那些人放了张君仁。”
“可是……”陆争鸣母亲哽咽。
陆争鸣父亲从家门走出来接话,“可是我们夫妻因为害怕他被张君仁牵连上,就阻止了他这样做,不顾他的反对,把他强行锁在了房间里面,不许他走出家门一步。”
陆争鸣抽了一根烟,把话继续说下去,“他一开始大喊大闹让我们放他出去,我们夫妻始终没有点头同意,然后他又说要绝食,除非我们把他放出去,不然就不吃不喝,那时候张君仁已经被当众批.斗了好几次了,我们夫妻哪里敢放他出去,当时就把张君仁的遭遇告诉了他,想让他知道后彻底死心,不要幻想着以为说出真相就可以救了张君仁,那只会把他自己搭进去而已。”
“他听了后突然就不闹了,我们也以为他是想开了,放弃了想救张君仁的想法,结果那天晚上他就安安静静的走了,我和他娘第二天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就拿来钥匙开了门进去查看,才发现他已经割腕自杀,用血留了些字,说是张老师对不起。”
凌莫听到这里非常伤心,张父同样在抽噎哭泣。
但是凌莫还是想要把事情弄清楚,“陆争鸣怎会突然想把那幅画送给张君仁同志,他就没想自己留着吗?”
陆争鸣母亲回忆,“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要送人,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凌莫提了一个要求,“我可以去看一下他的房间吗?”
“进来吧!”陆争鸣母亲最后还是把凌莫和张君仁放了进去。
凌莫和张父来到陆争鸣房间,发现陆争鸣在墙壁上用血写下的字已经被清洗掉了,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倒是在桌子上面发现了一本书《三毛流浪记》。
接着就跟张父离开陆争鸣家,准备去学校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路上的时候问张父,“你觉得举报你的是谁?为什么陆争鸣刚送了你那幅画,他就恰巧把你给举报了?”
张父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我。”他平日里似乎没有与人结怨。
凌莫见张父没什么头绪也就不再问他,跟着他来到了学校,学校里的老师很热情的招呼他们,也非常关心张父这次被抓走的事情,其中一个中年老师态度担忧的问,“张君仁老师我刚听说你证明清白后被放回来了?怎么样?身体没有什么事吧?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搞封建迷信呢?”
“多谢褚卫光老师,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张父态度热络的跟那中年老师搭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们到学校里来是因为什么事?”中年老师注意到张父身边的凌莫,问起凌莫和张父的来因。
凌莫也微笑的上前搭话,“我们到这里来是想问清楚一些情况。”希望能找出来那个背后举报张父的人。
中年老师同样随和的笑答,“行,你们啊,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莫和张父便一起在学校查探,“同学,你知道陆争鸣吗?”凌莫找了一学生问道。
学生回答凌莫,“知道。”
凌莫接着问学生,“那你知道他画了一幅画吗?”
学生这回却是摇头,“不知道。”不过他旁边有另一个学生回答,“我知道。”
“哦?你知道?”凌莫看向小胖子,“那你能跟我说说吗?”
小胖子点头,“张君仁老师让我们把梦想写下来,画下来,陆争鸣就画了一幅画。”
凌莫轻轻说,“那你见过他画的那幅画吗?”
“见过。”小胖子说完,后面又接了一句,“不过是刚开始画的时候见过,后面他已经画完的没见过。”
凌莫便温声细语的继续问,“那你知道陆争鸣为什么把这幅画送给张君仁同志吗?都有谁知道陆争鸣最后把这幅画送给了张君仁同志?”
小胖子摇头,“不知道。”
凌莫想了想又提到,“那你知道陆争鸣画笔丢失的事情吗?他不过是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找不见了。”
小胖子还是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旁边又有一个女学生插话。
凌莫高兴的看向这位女学生问,“同学,你能把事情告诉我们吗?”
女学生有些害羞的摸了一下辫子,“似乎是有哪位老师无意间跟陆争鸣说了什么了,然后陆争鸣就想着把那幅画珍贵的送给了张君仁老师。”
“什么?是哪一位老师?他说什么?”张父意外,没想到事情背后真的有幕后黑手。
女学生紧张的看了一眼张父,“张君仁老师,我也不确定是哪位老师跟陆争鸣说来着,只是无意听说那个人似乎是吕焉老师。”
“吕焉?”张父皱眉。
凌莫转头问张父,“怎么?你跟吕焉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和她似乎起过一些冲突。”张父有些回想事情。
凌莫一听似乎有线索,便追问,“是起了什么冲突?”
张父哑然,“吕焉爱美,平时很喜欢往自己身上喷些香水,而我又对她的那些香水过敏,一闻就会不停的打喷嚏,有一次她竟然还拿着她的香水在整个办公室里喷了起来,让整个办公室都是她的那些香水味,我当时一见那情况,就说了她两句,告诉她不要往办公室里喷香水,自己喜欢香水,就喷自己身上就行。”
“然后吕焉听了我的要求,当场就不高兴了,话里跟我起了一些争执,最后我找来了上级来主持公道,吕焉也就被禁止再往办公室里喷香水。”
凌莫听完,想了想,“那你觉得会是吕焉因为记恨这件事暗中举报了你吗?”
张父点头,“可能是。”因为他确实没再跟其他人起过冲突。
所以凌莫笑了一下,又继续问那个女学生,“你知道陆争鸣的画笔为什么丢了吗?”
女学生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拿了他的画笔,不过他当时上厕所的时候,似乎有一个男孩子曾到过他的座位上停了一下。”
凌莫疑问,“男孩子?”
女学生回答,“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觉得他有些奇怪。”
凌莫好奇,“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让人怕怕的。”女学生抿了一下唇,似乎心有余悸。
凌莫觉得这事情还有点复杂,不过既然已经查到是谁在背后跟那些戴红袖章的人举报了张父,那就去找她对质看看吧!
张父很快就跟凌莫找到了吕焉。
“吕焉老师,你为什么要在背后诬陷我搞封建迷信,跟那些戴红袖章的人举报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把我害惨了?”张父怒问吕焉。
吕焉看了看被吸引过来围观的人,感到非常愤怒,“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举报你。”
那位热情招待过凌莫他们的中年男老师同样说道,“这不可能吧?怎会是吕焉老师去通风报信,举报了张君仁老师呢,大家都是在一起教书的同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感情也有面子关系,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会不会弄错了?”
张父跟那位中年男老师解释,“褚卫光老师,我们都查清楚了,是有学生告诉我们说是吕焉知道陆争鸣画了那幅画以后跟陆争鸣说了些什么,陆争鸣才想到要把那幅画送给我的,然后又利用这幅画跟那些戴红袖章的人举报陷害我搞封建迷信,害得我被抓走批.斗。”
“吕焉老师知道陆争鸣画的那一幅画?”中年男老师听完后也怀疑的看向吕焉。
吕焉恼怒道,也不解释,只是义正言辞的说,“知道又如何,反正我没做过,你没有证据,能把我怎么样?”然后拨开人群走了。
凌莫看到这里,倒是有些疑惑,那个背后举报张父的人真的是吕焉吗?“张君仁同志,举报你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另有其他人?”
“不可能。”张父摇头,“不是她还会是谁?我就只跟她起过冲突。”
那中年男老师也附和张父,“没想道吕焉老师居然知道陆争鸣画里的内容,还利用陆争鸣把那幅画送给张君仁老师,然后暗中举报给戴红袖章的人,害得张君仁老师被抓走批.斗,真是人心不古啊。”
凌莫看了中年男老师一眼,“那褚卫光老师知不知道还有谁曾留意陆争鸣画了什么,又决定把画送给张君仁同志?”
中年男老师摇头,“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的,就连我都不知道陆争鸣把那幅画送给了张君仁老师。”然后转身叹气离去。
张父也点头,“估计就是吕焉在背后害我了。”
倒是刚才跟凌莫她们聊天的那个女学生感到疑惑,“奇怪,褚卫光老师为什么说自己不知道陆争鸣把那幅画送给了张君仁老师,他当时明明就远远的看见陆争鸣亲手把画送给张君仁老师的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