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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与虎谋皮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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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万般不情愿,但如今已是身处棋局:当今与未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潜在的机会都不该遗漏——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会考虑去一探究竟。

简单的权衡后,诗宁还是决定见上齐江冉一面:

此时的陈氏集团如日中天,连江城首富都要退避三分;但它却在日后迅速落败,如烟花般转瞬即逝,很难不怀疑有齐家的手笔在。

若对方真是齐家人,正好借此机会解释一番,说不定能减轻他对陈家的敌意。届时,在面对慕容家的挑衅中,自己就不至于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过,纵使是弄错了对方的身份,也无妨——在鬼门关前溜了个弯,这样的无妄之灾,不论放在谁身上,都需要一句道歉。

下定了决心,她抬眸,看向丁芷柔:“你有驾照么?”

“有的有的。”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她的语气毕恭毕敬,“小总想让我做什么?”

诗宁起身,手腕一提。车钥匙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稳稳当当落入对方掌中。她吩咐道:“把车开到公司。”

联想到诗宁前不久提出的要求,丁芷柔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隐藏身份”,几乎是用气音回话:“我会避着人下车的,小总放心。”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聪明。

既然“队友”如此谨慎,诗宁也放下心来。金丝边的平光镜柔和了眼中的锋芒,确认四下无人后,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离开。

忽地,锁屏亮起,跳出了几条未读信息。她低下头查看——是周医生发来的:

「小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指尖飞快地敲击着屏幕,诗宁回复,「多亏你报警及时。谢谢了。」

附上可爱猫猫头的表情,她把手机放入口袋,开始心无旁骛地思考眼前的局面。

“宿主!宿主!”忽地,系统滴滴滴地闪烁着,肉眼可见的激动,“检测到有关世界线后续的相关信息!”

在这种要紧关头,能获得额外的信息自然是让人欣喜的;但同时,暗藏在其中的隐患也不容忽视。

没有被好消息冲昏头脑,诗宁冷静地指出了反常之处:“既然这种情况出现了……是不是说明,有天外之人进入了世界?”

“确实有几分道理。”被她的思维带动,系统也冷静下来。它一边主动排查引起异常的可能性,一边向时空管理局发送紧急联系请求。

最终,时空管理局给出了一个最为合理解释,由系统代为转达给诗宁:

“上个世界中获得的精神力碎片,已经由人转交给总指挥所在的医院。据某高级研究院得出的结论,在精神力融合时,不论碎片身处何地,它们都会产生共振。

“帝星精神力的振动使得小世界碎片的振幅变大,即使不附加额外条件,也能被时空管理局接收。相关人员经过层层筛选和分析,最终得出了这段额外信息。”

“呼……”诗宁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说说吧。”

*

这段内容所处的时间线,大概是在陈家破产之后。那时的慕容肃已经和丁芷柔,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为了给丁芷柔更好的生活,在吞并陈氏的业务后,慕容肃继续马不停蹄的开拓自己的商业版图。半年后,慕容集团已经变成了江城一霸。

但帝都齐家的代理掌权人也存了私心——对方手里掌握着不少自己的把柄,若是放任他成长,怕是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他费尽心思地压制慕容集团的进一步壮大。

但慕容肃毕竟有气运光环,上天总会偏爱他几分——不久后,帝都齐家的内部权利交接出了问题,暂时无暇顾及慕容集团。

得到了小道消息的慕容肃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野心,挣脱了铁链的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拼了命地抓住时机发展势力。

没有了齐家的干预,他这一路上称得上是顺风顺水。等齐家内部终于稳定下来,已是两三个月过去了。此时的慕容集团以已经抵得上大半个齐氏,即便他们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经过了几个月的休养生息,齐氏的业务再度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而此时,新上任的家主不顾大部分人的反对,开始极力打压慕容集团。他是个狠角色,出手果断、目光长远,也算得上是小世界中叫得上名的“反派”。

但彼时的小世界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慕容肃作为崩坏世界的气运之子,更是有着近乎“邪门”的体质——但凡谁同他不对付,那人的气运便会悄无声息地尽数转移到他的身上。

所以,任凭对手再怎么厉害,也是敌不过被“上天”青睐有加的慕容肃的。

但“反派”心性强大,即便输了一回,也有愈败愈战的勇气。但在他蛰伏许久再度反击前,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因为身体支撑不住,撒手人寰……

吞并了齐氏的慕容肃大摆筵席,开怀畅饮。在他的酒后真言中,丁芷柔得知了当初慕容肃利用自己窃取陈氏机密的事实。失望至极的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丁芷柔的离去让他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慕容肃又少了一份后顾之忧。

之后的十几年里,他凭借所谓的气运,发展出庞大的商业帝国,行事也愈发乖张。但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以慕容肃如今的命格,已经压不住周身的气运了。

反噬来得很快。他视法律与道德为无物的态度、偏激的行为,引得群情激愤,并且愈演愈烈。

等上天终于发现自己选错了祝福对象,为时已晚。因此,它借助精神力的力量,把时间一遍遍拉回二十年前,希望能有所改变……

“齐家的内部,出了问题……”读完所有资料,诗宁习以为常地整理起关键信息——令人欣喜的是,原身竟在手提包里放了纸笔,刚好方便了自己。

系统也很是识相,不去打扰她,似乎在传输完成后便下了线。

“所谓的‘反派’,又是因为身体原因过世的。”她喃喃低语,继续推测,“如果那人就是‘他’,那么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了——‘他’,不过是慕容肃此时的投名状罢了。”

提笔落下最后一行字,诗宁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系统?”她轻声呼唤,试图与它建立起联系,“你还在么?”

“在的在的!”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系统,它自然是随叫随到,“宿主有什么吩咐?”

沉吟片刻,她道:“跃迁前你告诉我,如今,我的身份已经得到了时空管理局的认可,能调用更高级的权限。”

“没错,储藏室功能已对宿主开放——您需要什么?”

“上个世界中,易容术所需要的材料。那里有么?”

也许是对诗宁过于信赖,它也不多问,一头扎进了储藏室中:“正在检索中……滴!找到了!”

“很好,”诗宁理了理衣襟,从容地向病房门口走去,“是时候会会他了。”

*

齐江冉静静地半坐在病床上,毫无睡意。

“迟到八分钟了。”在心中默默读秒,他神色淡然,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今天,医生怎么这么磨蹭?”

锁芯和锁舌的摩擦声虽然细微,但对他来说却恰到好处传。眉毛微挑,他发出轻轻的一声喟叹,“终于来了。”

门打开的一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对方望去——近乎同步的,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你……醒啦。”诗宁自知理亏,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有没有好一些。”

闻言,那人笑了一声,带着些讽刺的意味:“手段又长进了不少——这个环节,竟是让外人来练手了。”

没有听清他的小声咕哝,诗宁慢慢挪到齐江冉跟前,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皮肤因为车祸失血而微微泛白,高挺的鼻梁下是完美而流畅的下颚线。睫毛浓密,在面颊上投下阴影,随着呼吸如蝶羽一样的颤动……

不过更吸引诗宁的,是他周身的气质——温山软水里养出来的少年,进退有度。虽然身处劣势,也丝毫不显得狼狈。如入鞘的利剑,即使收敛了锋芒,也尽显贵气。

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想带你走。”他是个聪明人,与其兜兜转转绕弯子,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嗯?”

对方的手中除了手提包并无他物,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知情。齐江冉垂下头玩着手指,避开诗宁的目光。

不一会,他仰起脸,眨巴着眼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姐姐,我为什么在这里呀?”

诗宁的笑意僵在嘴角:这家伙是因为车祸伤到脑袋了?还是,在装……

鉴于他此刻的心智看起来并不成熟,诗宁只好半哄半骗:“是坏人把你关在医院里的。姐姐得到了消息,便想办法混进来,把你带出去。”

齐江冉的嘴角似是抽了抽,但一瞬间,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模样。他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笑容诚恳:“太好了!姐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

轻轻叹了口气,诗宁打开手提包,翻找着刚才系统交给自己的东西。

但她没有发现,在低头的那一瞬间,齐江冉的目光立刻变得警惕,被子下的手,也悄悄握成拳。

待她终于拿出了那团成分不明的物体,齐江冉的手才微微松开,但同时,他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一想到自己要在老虎头上作妖,诗宁顿时笑得讪讪:“咳咳,但现在好多人都盯着你……所以,我得给你涂个脸。”

压下心头的嫌恶,齐江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中的浆糊:“这是什么?”

“能改变你容貌的东西。”

“好吧。”见对方并无恶意,自己的处境也很是糟糕。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要怎么做?”

“坐那儿就好。”

诗宁忐忑地走上前,心中暗暗忏悔:对不起,还是要对你下手了。但你要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啊!

待诗宁走近,“浆糊”的全貌愈发清晰——它呈流体状,存放在透明的塑封袋里,黏性似乎还不错。

即便一直被教育要喜怒不形于色,齐江冉还是不由得往后避了避;但他毕竟心理素质强大,下一秒立马换了副乖乖脸:“好的,姐姐。”

诗宁颤颤巍巍抬起手,仔细地给他易容。但因为手抖,又撒出来几滴,差点落到对方的棉质衣服上。

齐江冉:……这人,真是毛手毛脚!

周遭的空气忽地变冷,诗宁打了个寒颤:坚持住——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脸上被糊了一层,自然是不舒服的。齐江冉下意识便抬起手,想擦拭干净。

“不许动!”诗宁一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竟忘记了眼前坐着的是个狠角色。

齐江冉默默把手放了下去,咬牙切齿:竟敢吼自己?罢了,看在她这么诚恳的份上,便暂且原谅她。

等待凝固是个漫长的过程,齐江冉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诗宁搭话:

“姐姐,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怕他是在试探自己,诗宁并不正面回答:“你再仔细想想,我也不知道。”

“……嗯,”沉思良久,他道,“我只记得,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冉’字。既然姐姐是救命恩人,便好人做到底,给我起个名吧。”

“行行行,那你就叫‘江冉’吧。”

“哦?为什么叫‘江冉’?”齐江冉低声问。明明是天真的笑脸,却让诗宁感觉寒毛直竖。

他果然在演!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诗宁敢这么说,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这儿不是江城嘛,就让你姓江了呗。”

打断了对方的追问,诗宁示意他,“你别讲话了——浆糊还没有干,再这么下去,一会儿怕是会有裂痕。若是被你自个儿弄坏了,还得麻烦我画一次。”

令人不爽的记忆浮上心头,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两人安安静静地在屋内坐着,谁都不开口,诗宁心里一阵舒爽,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走吧,姐姐带你去乘几百亿的交通工具。”

“这么富裕?”齐江冉心中暗暗嘀咕,面上不显,“得让人好好查查她的来头。”

直到他遥遥地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红白相间的标识,他恨不能抽刚才的自己一巴掌:“姐姐,咱们是……乘地铁?”

“笃定点。把问号去掉。”诗宁笑眯眯拉着他就要进地铁口。

“姐姐!”齐江冉平时向来是私家车接送的,何曾坐过公共交通出门。此番,他自然是抗拒的,“这样不好吧……”

诗宁深深看了他一眼,话里有话:“还想坐私家车?我很惜命,虽然乐于助人了些,也不想陪你冒这个险。”

“事到如今,你真的觉得,自己进医院,只是一场意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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