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看了半天也只能确定它的的确确是块儿铁,但若说铁里面有什么猫腻却是没看出来,她站起身,边朝外走边说道:“我去问问夜离。”
偏院里,夜离房间里面的灯还在亮着,当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站起来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凤九,一个他认可的人。
一向平淡无波的眼睛里难得的有了波动,以前这个点儿凤九从来没找过他,今天这个点儿出现想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
“你看看这个东西。”凤九把铁拿出来递给夜离。
夜离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才说话,“这块儿铁不是普通的铁。”
“哦?”凤九感兴趣的挑了挑眉,看来凤无夜那老狐狸果然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这种铁是可以提炼出精铁的,往往用于制作兵器,主子,你从哪里弄来的?”夜离问道。
凤九幽幽一笑,说道:“从凤无夜那里偷来的。”她拍拍夜离的肩膀,笑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呢!”
把凤九送走之后,夜离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书房里,凤九把从夜离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然后问道:“好了,接下来你们都有什么看法?”她并不独断专裁,有事情也会问问大家的意见,商量出最佳的办法之后才会由她做决定。
书房里面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大家也都能放得开,印博艺想了一下,说道:“凤无夜弄了这么多的铁,肯定是拿来用的,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凤无夜到底在哪里制造兵器才是最主要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凤九凝眉,“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已经引起了凤无夜的注意,接下来我们若是行动恐怕会危险重重。”
“主子的意思是?”印博艺问道。
“如烟,你去查查码头和凤府有什么动静。”凤九说道,她不怕凤无夜动,就怕不动,只有让他动起来己方才能知道凤无夜究竟在做什么。
“是,这一次我亲自去。”事情紧急,柳如烟也不敢大意,简单一礼便离开了。
她走之后,窗外响起‘扑棱扑棱’翅膀扇动的声音,印博艺推开窗便看到由他亲自豢养的鹰站在了窗前,把信解下来之后,又拿了一些新鲜的肉给鹰吃。
“是不是战场上又有消息了?”凤九问。
印博艺看完之后把信递给主子,说道:“又丢了两座城池,这一次金国和赤云国来势汹汹,直逼东望国的城门,我看这一次东望国危险了。”
“我军损失多少?”凤九问。
“说来奇怪,我军虽然节节败退,但是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这也是令印博艺颇为不解的地方,都被人打成那样了,按常理来说我军的损失会更大,可是据得到的消息,金国和赤云国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要比己方多的多。
闻言,凤九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敌方固然厉害,但要和姬如恪相比,双方根本就不在不在一个层次上,她坐在椅子上,思绪不自觉的飘远了,当年,澜月凭一己之力力缆狂澜,若不是因为自己,她的家族应该还在的吧!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的很紧,心像是被绵绵银针扎过来一般,虽不致命,却有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疼痛。
凌雅芙站在一旁,眉心微蹙,主子又发呆了,自从这一次主子回来,就经常的发呆,到底在秦王那里经历了什么?!
“主子?”印博艺不明所以,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主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了?
凤九回过神,淡声道:“都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们就静等如烟的消息。”
“是!”
回小院的路上,凤九一直都没有说话,凌雅芙和单岐跟在一旁,后者以眼神询问,凌雅芙悄悄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单岐皱了皱眉,看着凤九越发消瘦的身子,很是担心,他真怕一阵风就把人吹走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后院,凤九站在屋中,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的发呆,这里和自己离开之前并没有分别,只是她回来了,澜月却走了,她的嘴角渐渐溢出一抹苦笑,真是造化弄人啊,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在经历分别,经历错过,原本以为能够平静的度日,哪怕日子过的危险些,可至少两个人是在一起的。
站在门外的凌雅芙暗叹口气,她扯了扯单岐的衣袖,悄声道:“主子又在发呆了。”她并不是故意窥探主子在干什么,只是心里担心放不下,主子的状态很不正常,现在的她就好像失去灵魂似的,人还在,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单岐皱眉,“不知道主子在秦王那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单兄,不如我们过去问问吧!”凌雅芙考虑了很久,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若是主子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又怎么面对那些敌人?!
单岐一听,连忙拉住凌雅芙,悄声道:“你知道主子一向不喜欢有人过问她的私事……”
“单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在顾忌下去,凤无夜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丢了性命不要紧,若是主子落到凤无夜手中,你觉得那老匹夫会如何对待主子?”凌雅芙此时是真的急了,以往面对那么多凶险她都没觉得害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可现在不同,凤无夜,花千珏,云朔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主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听完凌雅芙的话,单岐觉得很有道理,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下便点点头,说道:“行,我跟你一起进去。”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凤九回神,“进来。”
凌雅芙和单岐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
凤九淡淡一笑,在温暖的灯光下她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暖,“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是有什么事吗?”说着,她示意他们二人坐下,“有话就说。”
凌雅芙屁股刚落座,一向性子急的她心里更是藏不住事儿,“主子,我们很担心你。”
“担心我?”凤九倒茶的动作一顿,挑眉惊讶道:“担心我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主子你是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可是你的精神很不对劲儿。”凌雅芙握紧拳头,问道:“主子,是不是秦王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她才不管秦王是不是云国的国主,也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他若是真的对主子做了什么,即便是拼了她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凤九眼圈一热,这样的场景恍如隔世却又无比的熟悉,心下暗叹口气,无论在哪一世,不论是何月,还是眼前的凌雅芙,对自己都是无比的爱护,关心。
“主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凌雅芙担忧,“自从您这次回来,总会时不时的发呆,我们都很担心你!”
“雅芙!”一旁的单岐连忙开口提醒,这丫头性子一旦急起来,就会不管不顾。
凌雅芙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道:“对不起主子,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看着主子默不作声,悄悄问道:“主子,有什么话不能对我们说的吗?”
闻言,凤九苦笑,她要如何对凌雅芙说,难道要说前世你死的很惨,而你死的原因还是我造成的?
“我只是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凤九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眸光看向单岐的时候,有一抹愧疚之色一闪而过。
那一抹光闪退的很快,可还是被单岐发现了,为什么主子会对自己心生愧疚?
“很久以前的事?”凌雅芙纳闷。
凤九点点头,说道:“是啊,很久以前的事,久到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
这话凌雅芙就有点儿不明白了,主子的年龄并不大,以前在凤府的时候除了日子过的苦点,好像也没什么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主子如此牵挂?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凤九叹口气,缓缓说道。
凌雅芙和单岐的心同时‘咯噔’一声,这件事情二殿下是要求保密的,难道主子知道了?
“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这话一出,两个人悄悄的松了口气,原来主子说的是这件事。
“主子是不是想起前世的事情了?”单岐很聪明,既然凤九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么这个回忆肯定和现在无关。
凤九淡淡一笑,说道:“是啊!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很奇妙,它可以让彼此都不认识的人相识,又可以让很熟悉的人分开。”她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有一天你们也想起前世的事情,你们会不会怪我?”
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单岐没吭声,而凌雅芙的大脑神经一向都比较跳跃,别的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关注点全在‘你们会不会怪我’这句话上面,“主子,难道我们前世的时候认识吗?”
凤九也被她开朗的性格感染到了,明如秋水般的眼眸充满了温和之意,“是啊,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呢!”
凌雅芙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看来我和主子的缘分还不浅呢,之前我就还对韩霜说呢,我和主子不仅上辈子认识,上上辈子肯定也认识。”
凤九颇为感叹的说道:“缘分真是很奇妙啊!”
单岐垂眸,他心中有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想起之前主子愧疚的眼神,心下暗叹口气,无论前世发生了什么,也都已经成了过去,现在,他只想好好的过好当下,无论前世如何,都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心境。
“有一件事我需要你们帮忙!”凤九说道。
“主子,什么事啊?”凌雅芙现在很高兴,高兴的几乎要飞起来了。
“我想……”凤九看着窗外的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个点儿,是大家睡得正香甜的时候,也是最安全的时候,“我想去看看二殿下。”
这是她苏醒以后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想看看他好不好,哪怕说不上话,只是看看也就心满意足了。
“二殿下?”凌雅芙眼睛睁得大大的,“主子你想要上战场吗?”
凤九淡淡一笑,说道:“不,我就在这里。”
“这里?”凌雅芙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主子说的话她全然不懂?
“你们守在这里,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进来,也不能打扰我,不然的话,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凤九叮嘱道。
这么危险?凌雅芙不想让主子冒这个险,可看主子的神情,只怕是她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去吧!”单岐说道,他不想看到凤九伤心,既然去看二殿下能够让他开心,他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人踏进这里一步。
凤九温和一笑,说道:“你们放心,我会在屋子四周设个结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单岐点点头,叮嘱道:“万事小心。”
凤九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灵力在身上游走,渐渐的,她身上泛起了莹白的光芒,光芒很柔和,像是洁白的羽毛一般柔软,随着光芒突然乍现,坐在那里的凤九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像是也没了人的气息。
“单兄,主子已经走了吗?”凌雅芙悄悄问道。
单岐看了看,淡声道:“应该是吧!”
来到我军安兵扎寨的地方,凤九看了看四周,布置的很严密,还有巡逻的在来回走动,看来姬如恪是以防敌人搞偷袭才会把这里布置的密不透风。
一路走来,凤九发现,整个军营里面的气氛并没有那种萎靡不振,反而各个精神抖擞,哪里有一点儿打败仗的颓废模样。
好不容易找到姬如恪所在的帐篷,看着还在亮着的烛光,凤九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