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以为对方已经死了,当听到轻微的叹息声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名女子,伸出手指在她的鼻下探了探,然后又探向脖子。
这一次,柳如烟很确信,对方就算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女子已经完全失去心智了,现在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只是培育的工具,再无苏醒的可能。
脑海中响起花千珏之前说过的话,柳如烟心中一寒,莫非婕舒夫人和花千珏所谋的事情和这些有关?
那些一个个失踪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莫不是都被抓到这里了?
可是,花千珏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就只是给东望国的老百姓制造恐慌?
等等!
花千珏针对的应该不仅仅是东望国,他针对的对象似乎是已经国破的琉璃国。
为什么?
花千珏和琉璃国两者之间有什么渊源?柳如烟眉头紧皱,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可从过往的资料上看,花千珏是因为琉璃国而一战成名,难道当年在琉璃国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花千珏那一身诡异的武功,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处,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当你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那里,而且站的很高。
之前婕舒夫人喊花千珏为‘表哥’,可见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但婕舒夫人已经不是青春妙龄少女,年龄约莫三十左右,可为何花千珏的容貌却丝毫没有改变?
难道花千珏根本不会老?柳如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毫无生机的少女,山洞里面的气温很低,但她却有种想要冒冷汗的感觉,若是花千珏真的不会老,那他现在究竟是多大,五十?一百?甚至更多?那他和千年老妖又有什么分别?
柳如烟单是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冒冷汗。
不过眼下,很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柳如烟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趴伏在少女身上的一只冒着蓝光的虫子给捉进了瓶子了,随着虫子的消失,少女身上血色的纹路也随之消失不见。
柳如烟把瓶子收好放进怀里,当她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来路已经被封死了,整个山洞犹如一间密室,她被活生生的困在了这里,若是找不到出路,等到花千珏发现她人不见的时候,一定会来这里。
她深吸口气,开始在山洞里面转悠,她要找找看,是否有别的暗道可以出去,此时柳如烟显然不知道有一场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
客栈里,姬如恪按照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了这里,而此时客栈门前站了两个身穿劲衣的男子,当看到姬如恪的时候,眼底皆是惊艳。
他们只知道女子可以貌美如花,却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有如此惊艳的容貌,脱俗,高贵,举止优雅,这是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让人惊叹的人。
“二殿下,请!”眼前的人再怎么好,也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所以,这两个人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姬如恪身形玉立,容貌如画,刚才二人的表情他自然看到了,心里虽厌恶,却没表现出现,很淡定的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客栈是被人整个的包下来了,姬如恪刚走进去便发现这间客栈气氛低沉,没有人说话,时不时的有人在走动。
“二殿下,我们家主人等您多时了。”一个长相十分娇俏的姑娘含笑说道。
“带路。”姬如恪淡声道。
带路的婢女名叫梅香,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当看到二殿下如此容貌不凡,气质高贵优雅的时候,心中暗道:真不愧是公主看上的人,果然不俗。
“二殿下,请进。”梅香浅浅一礼,态度上不卑不亢。
“是二殿下来了吗?”一道温婉,柔媚的声音像是一双小手在人的心间拂过一般,很是好听。
姬如恪步伐稳定,脸上挂着淡淡疏离的浅笑,眼神很清澈,很有神,也有着让人揣摩不透的寒意。
“我来不是与你闲聊的。”姬如恪声音冷,人也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这时,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的公主,赛雅,只见她身穿一袭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湿润,就那样随意的披在肩头,修长而冰肌玉骨的小腿若隐若现,粉嫩的脸蛋娇媚嫣红,水润而清澈的美眸中,似乎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盈盈春意。
这是一个清冷与美艳并在的女子,看她还有些湿的头发,想必在姬如恪来之前正在沐浴。
赛雅赤着足,人围着姬如恪转了一圈,一股女人的芬芳便在这个时候窜了出来,美目流转,自有一番韵味在里面,“我知道二殿下不是来与我闲聊的,但是我却很想与殿下坐下来聊一聊。”
姬如恪眉头微皱,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赛雅目光盈盈的看着姬如恪,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薄,甚至都能看清楚里面的一片春光,凹凸有致,性感非常,这样的一个人,但凡是正常点的男子都会把持不住而陷入这无边的春色中。
可到底赛雅碰到的不是正常点的男人,试想一个中了春药宁愿自裁也不愿意碰别人的男人,又岂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说到底了,赛雅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姬如恪。
姬如恪看了一眼赛雅,眼底有着淡淡的嘲讽,“你我之间既无过去,也无将来,想之一字,用不到你我的身上。”
赛雅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恪,我想嫁给你,这么多年过去,我最想嫁的人就是你。”
姬如恪躲过赛雅伸过来的手,一脸的嫌弃,“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我会生你的气?至于你说以前的事,你我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这是赛雅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她宁愿相信姬如恪对自己是有几分情谊的,但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能感受到自己心底的隐痛,一点一点放大,像被猛兽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般,她喜欢姬如恪,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但就是这种喜欢,让她手中的刀刺进了他的身体里,时至今日,她也想不明白当初如何就真的下得了手,或许那时手起刀落的利索,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个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但是现在想来,当初自己之所以能刺中他,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不然,这天下又有谁能伤的了他分毫?
姬如恪这样的人,俊美、聪明、风雅、令人难以抗拒,而假如他有心想要骗你,便真的能做到你想要的那么无懈可击,骗得你失魂落魄就此万劫不复,那样的可怕,却也让人沉迷。
她仍然记得那一天,姬如恪生病发了高烧,半梦半醒中的一声‘赛雅’,让她此生再无抽身的可能。
可后来等她回到了金国才明白,那是因为姬如恪知道自己在窗外偷看,就连那一声呼唤,也是他算计好的。
这一局棋,他下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大,以前的时候她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可当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之于他,从头到尾不过是一颗棋子的意义。
原本自己已经死心了,败在姬如恪的手中,她没什么可抱怨的,可现在出现在他身边的凤九是怎么回事?
她从未见过姬如恪也会如此宠溺一个人,宠溺到了骨子里,起初赛雅以为凤九也难逃和她一样的命运,姬如恪之所以选她,无非是因为红衣坊的缘故,可随着事情的走向,赛雅知道,事情变了,变得和她预料之中的不一样。
因为,姬如恪动了真情,他是真的喜欢,真的爱,那个女人。
可是凤九有什么好的,她跟过秦王,还跟过别的男人,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他?
为什么偏偏是她?
说到底了,赛雅还是不相信姬如恪这样的人,会真心的爱上什么人。
心里,到底是不甘的,不甘就这么的把人放弃了,不甘姬如恪和凤九而不是她在一起,在种种不甘的驱使下,这一次,她跟随使团来到了东望国,就是想再见一见他,两个人坐下来哪怕只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看现在,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同自己说,赛雅如何不生气?
“殿下可曾听过日久生情这个词吗?”赛雅深吸口气,脸上带着合宜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眷恋却丝毫不曾减少,“你我之间,当初有的不过是利益,但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殿下,你对我,难道连半分情意,半分不舍都没有吗?”
闻言,姬如恪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愚蠢。”
赛雅脸色一变,嘴角的肌肉微微有些抽动。
“杀手就该是冷血无情的,当你动了感情的那一刻,你便输了。”姬如恪冷眼看着她,说道:“一个失败者,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你……”赛雅气的浑身哆嗦,哪里还有一丝一毫之前冷静自持的模样。
姬如恪目光清冷,“我今日前来,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闻言,赛雅忽然幽幽一笑,眼底绽放光彩,“殿下,你说若是凤九不在了,你会如何?会忘记她?还是会记着她一辈子?”
姬如恪眼睛微眯,沉声道:“什么意思?!”
“我若是告诉你,凤九已经中了蛊毒,你会如何?”赛雅目光幽幽,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子寒气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姬如恪显然不相信他她说的话。
赛雅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信与不信,你回去查查便可,看看我说的是否是谎话。”
姬如恪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心里面是否真的平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殿下,有一点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凤九与你而言,只有祸,没有福,这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在盯着她,岂是你防能防的过来的?”赛雅心中虽然不甘,却也不想姬如恪出什么事,毕竟是自己爱的人。
“什么意思?”姬如恪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
赛雅幽幽一笑,道:“殿下,无需我说明,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凤九曾经跟过的人是谁?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会就此放手?先不说远的,就说东望国,只太子和雪衣堡的堡主这两个人就够你们忙活的了。”
这一次,姬如恪没说话,保持沉默,赛雅说的这些事情他知道,也清楚,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殿下,东望国的水已经混了,你有你的目标,可是一个人再厉害,终究双拳难敌四虎,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比老虎还要厉害的人。”赛雅说道。
闻言,姬如恪冷笑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让我嫁给你。”赛雅很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痴人说梦。”说完,姬如恪甩手便走,连一声告辞都没说。
他要离开,赛雅也未阻拦,因为她知道,姬如恪会再回来的。
回去的路上,马车行驶的很快,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生生用了半个时辰便赶了回来。
姬如恪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了凤九站在门口朝他这个方向观望的身影,心,狠狠的一抽,却又觉得无比的温暖。
“恪,你回来了?”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凤九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姬如恪脚步加快,等走到凤九跟前时,把人狠狠的抱住,“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