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被遮挡住的细碎的日光落在她白皙而精致的侧脸，朦胧又脱俗，衬得眉眼间愈发的清艳卓绝。
付司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移开些许视线。
“不可以吗？”他怔愣道。
“嗯？”她的调子拖得有些长，尾音都像是打着圈一样。
话毕，她迟疑的目光落在付司脸上轻扫了一圈，随即才低缓道：“这个可难倒我了。”
“让我给付老师当师父，你的粉丝们估计得手撕了我。”
她分得清，这当一时的“师父”和当一世的“师父”可是有区别的。
原着中，在《pickme》录制的时期，因为他私下教学白轻轻，又同女主过于亲密被人爆至网上，还让女主被他的女友粉们手撕了好一阵。
到了后面，因为男女主之间闹了矛盾，两人冷战，作者通过让他这位男配亲自维护女主下场，却适得其反让粉丝更加强烈的抵制、辱骂白轻轻，从侧面达到让男主心疼女主的目的然后促进男女主之间感情发展。
付司在这里面充分展现了工具人的作用，而她并非怕他的粉丝手撕她，只不过是懒得去惹麻烦再花时间解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还要去做。
不过，他现在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稳住她在《兰亭笑》剧组同他好好搭戏？还是感激她刚刚教他舞剑？
还是说连他现如今进组《兰亭笑》都是打磨演技以后能够更好的站在女主白轻轻的身边？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含着清浅的笑容，“刚刚的那种情况，就算不是付老师。”
“有赵导在这，我也会亲自教。”
付司闻言深邃浓墨般的桃花眸眨了眨，里面蕴藏着些许沈从灵看不透的情绪，像是无奈，又透着几分急切，“不会的。”
“你是我师父的话，也就是我的粉丝的师父，她们怎么会去手撕你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逐渐低落下去，慢慢的听不见。
他从来没有此刻这样的感受，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从灵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在《兰亭笑》拍摄期间，若是付老师有需要的话，关于你和我的那两场对手戏，可以随时找我提前对戏。”
《兰亭笑》的剧本，她反反复复地翻看过无数遍，除了越雪的戏份连带着其他几位重要角色的戏份也揣摩过，这算是她的个人习惯，对于剧本上“顾大将军”的着墨描写了解颇多。
她的表情隐匿在后台略有些昏暗不明的日光中，眼睛是浅墨色的，清亮而干净泛着细碎的微光，眼角眉梢都精致得不像话，有些不真实。
许是两人站得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她说话间喷洒的温热又缱绻的气息掠过他耳边，让他不由地有几分口干舌燥。
而后他又听见她浅笑着说：“《兰亭笑》的剧本讲得是少年权臣在四面楚歌的境界，如何突破重围改革变制。”
“除开男一和男二的角色，剩下也就是这位“顾大将军”的人设描写与他们相比较并不差。”
说到这，她又是一顿，语调轻柔透着几分真情，“我拿到剧本的时候，当时我还真想尝试着反串演一演。”
“不过，今天看到付老师演绎的，倒真感觉是那位顾将军走了出来。”
她之前未曾见过他演戏，今天一见才知有的人就是天赋异禀，他不是没演技而是没有人指导没有人愿意等待他成长。
“我想电影上映之后，付老师可就是千万人心中的顾语将军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头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在他心尖上狠狠地划过，泛起一圈又抢一圈的涟漪，经久不息。
一时间，付司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出演“顾语”是他没有预想到的，同样他也害怕上映之后迎接自己的是一片骂声，骂他毁了“顾语”。
她的眼中是浅淡的柔色掺杂着真挚，一如当初在《明星的任务》那般真挚。
从最开始以男团顶流爱豆的身份出道的他，最终也不免俗套要走入从爱豆转型至演员的道路，当然这条路走得自然没有那般顺利，他并非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上面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从最开始拍摄到现在他也是一路被导演骂过来的。
目前想往“实力派演员”的道路上转型发展，不过哪有那么简单，最开始的时候公司为了榨取他的价值给他一股脑的接了许多制作粗糙来钱快的注水快餐剧，慢慢地固定了观众对他在演艺发展道路上的印象。
也是如今他的星途越走越好，话语权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成立了工作室之后才有点自主的权利去拒绝一些磨灭演技和灵气的剧本。
现在正是他从“流量演员”转型“实力派演员”的时刻，可鲜少会有正剧找上门来，连如今的《兰亭笑》能拿到这个角色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原来的演员被挖角了，才找到他顶替上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演技上的壁垒，也很少有真心听过有人称赞他的演技，这个圈子踩高捧低的太多了，比起像“景裴”那样的实力派国民影帝拍摄的电影可以闭眼入，而他这种在演艺圈只能算作“新人演员”除了粉丝又能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他的演技去买账。
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没有底气，那些冲着拿奖去的正剧，抛出橄榄枝的时候都要犹豫再三，而且还有就是他的这副皮囊在一定程度上还限制了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的颜值而并非是演技了。
沈从灵不一样，她历经三千世界，也曾从“花瓶演员”一路被人骂过来。
她的品性和经历，让她不会轻易的去揣测臆想他人的品行，就像现在他对待付司一样，不会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有的只是最真诚最客观的评判。
她的声音细腻而温柔，像是被日光拂过有点黯哑，又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对视中，他瞥见墨色的瞳孔中里面倒影着的满满的皆是他的身影，眸光清浅带着漫不经心的波澜。
“谢谢你，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