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黑色玛莎拉蒂在市区里疾驰，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不断超过一辆一辆小车。路明非记忆中坐过不少人的车，师兄的、诺诺的法拉利、象龟君的车，每个人都喜欢开快车，他们都喜欢把油门踩到底，仿佛能跑过什么东西，就如时光。

“校长，我们这是要去哪？”路明非坐在后者啃着煎果子。

“高天原，我想去见见你们工作的地方。”昂热目光直视前方。

“今晚可能不行，我们今晚有安排了。”路明非说。

“跟什么有关？”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跟神有关。”

“那说说你们这段时间在日本都在干吗，算是做一个阶段性的汇报。”昂热说。

“可以么？”路明非目光停在副驾驶的老人身上。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老混蛋叫上杉越。”昂热笑着说。

上衫越瞟了昂热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路明非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听到这个名字，路明非的煎果子又差点吐出来，不过这一次他很好克制住了，他犹豫的问，“上杉越？您就是蛇岐八家第七十一届大家长？”

“你知道不少啊。”昂热说，上杉越虽然做过蛇岐八家大家长，但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家族里面年轻的几乎不知道这个人，而路明非却知道。

路明非默然，他内心有点复杂，今天不仅能遇见校长，以及象龟君和绘梨衣的老爹，他偷偷多看了几眼上衫越，那天生皇的气质和那英俊的眉眼确实和象龟君有些相像。

“说说你的计划吧，我知道你最近在日本做了很多事。”昂热问。

路明非想了想，把最近和象龟君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并且今晚午夜就要在红井打开藏骸之井的通道的事情告诉了校长。

“我知道你们今晚就要打开藏骸之井。”昂热面无表情说。

“啊？”路明非一愣。

“零就在红井那里，昨晚如果你和楚子航没有出手，她也会出手。”昂热说。

“零？她也在日本？”路明非诧异的说。

“是啊，和芬格尔一起安排过来的。”

路明非就知道校长不可能真的一个人来日本，没有丝毫准备，“那校长，你们对5000吨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能否杀死神怎么看？”

“听说你参加过两次对龙王的战役，并且取得了胜利？”上衫越问，他的语气很平和，像是一个普通长者的问候，可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他现在已经不是拉面师傅，一旦有了目标，上杉越会再一次变成日本真正意义上最强大的皇，他是日本旧时代绝无仅有的皇，源稚生可能连他的数分之一都没有。

路明非点点头，虽然借助了小魔鬼的力量，但确实有正面对阵过龙王的经历，那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强大、暴怒、至高无上。

“那你和稚生应该知道哪些东西，不足够杀死神，神是比四大君主更加恐怖的东西。”上杉越说。

“我知道，但是有人能杀死神。”路明非忽然说。

“你还是稚生？我不否认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但是神可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东西……”

“不对！”路明非打断了上衫越的话，他顿了顿，“杀神不难，已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神并不是完全体，我想要杀的是那个黑天鹅港的幽灵，那个潜藏在日本几十年的野心家，校长可以请两位听听我的计划么？”

“说！”昂热点点头。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一直计划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的很慢，一件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整个过程昂热和上杉越一言不发，他们只是默默听着。

“所以今晚的藏骸之井其实是不会真的打开。”路明非说。

“很大胆的想法。”昂热说，“但这些都只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能把它变成现实。”路明非目光坚定，“校长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如果出了任何事，我会为之负责。”

长久的沉默，车内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空调冷气的声音，昂热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他忽然笑了，“明非，你真的长大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校长这忽如其来的长辈语气代表着什么。

“我也老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出了神之外还有两位王座上君主，还有那位至高无上皇帝，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把他们都埋葬。”昂热隔着后视镜和路明非对视，“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我觉得你一定是能结束龙族命运的人。”

“所以校长你是同意了？”

“你是我最喜爱的学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昂热说。

黑色跑车驶入了新宿区的一条街，它的速度保持不变，最后在一座天主教堂的建筑前急刹，宽大的橡胶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停在停在那座教堂的正门前。

车门打开，路明非被丢了下去。

“好了，就送到这里，以后有时间我会亲自来高天原查看我学生们的功课，你记得让组长凯撒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报告，下学期开学我要看。”昂热隔着车窗对着路明非说，话说完又是猛踩了一脚油门，玛莎拉蒂像是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路明非一个人站在高天原门前，手里拎着两个煎果子。这时候已经到店里的服务员打开门，准备丢垃圾，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路明非，“sukura前辈，您今天怎么来那么早？”

路明非聚了聚煎果子，“买个煎果子路过的。”，他把煎果子塞给那个服务员，“送你吃了。”

“谢谢前辈。”服务员对着路明非离开的方向鞠躬。

现在还不到高天原的上班时间，今天他可不想早到，告别了服务员，他又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路上重新买了两份热腾腾的煎果子给绘梨衣和夏弥带回去。

晚间9:30，源稚生坐在醒神寺身披黑色风衣，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交叉放在身旁，望着窗外阴暗的雨幕发呆。樱则是背手站在他的身后，作为特别助理，也作为保镖。

高天原最热闹的时刻，夏弥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端着酒到处跑，客人多的时候，夏弥也不得不出来帮忙，她的后面跟着一个身材更娇小一点的家伙，一样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舞池灯光闪灭，照亮她淡金色的小辫子。

零是下午的时候自己找来高天原的，或者说是昂热让她过来的，其他虽然挺意外不过也挺开心，毕竟比起芬格尔来说，零简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这时，凯撒还在打麻将，上家是楚子航，下家是芬格尔，对门是花枝招展的客人，路明非扶着端茶侯陪。

高天原一直是以满足客人的任何要求为己任，当然客人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比如要牛郎脱光了爬上屋顶大喊“我爱你”。今天这位客人的要求委实不算过分，她希望basara king、右京和heracles能陪她玩几把日本麻将。

路明非一开始还不太清楚客人什么心思，上了牌桌才明白，因为他们打的是真人版脱衣麻将。

凯撒输的只剩下内裤和一只袜子，楚子航略好一些，总算抱住了裤子，输的最惨的是芬格尔，他今天是和服出场，因为不经意喂了客人几把牌，现在只剩兜裆布了。客人是有备而来，围巾围了两条，丝袜穿了两层，到现在为止只去掉了一条围巾和两条丝袜，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甚至有些大杀四方的味道。

凯撒、楚子航和芬格尔是串通一气的，凯撒是要保住加图索家最后的尊严，楚子航是不愿意暴露身体，芬格尔倒是不介意输光，但他觉得客人输光更有看头。路明非在旁边端茶倒水的时候会偷看客人的牌，然后给凯撒几个人使眼色，但他们还是节节败退，因为客人好像是关西麻将协会的理事……但客人买的是牛郎的时间，凯撒他们只要再坚持十几分钟，就可以了保住内裤撤退了，客人在延长时间他也不同意，再说了过一会，他们还有红井的计划。

但风姿撩人的客人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扭着肩膀说各位帅哥出牌可要勇敢一些啊，你们其中有人赢这一盘，我会先脱上衣。

芬格尔怎么可能扛的住这种诱惑，他的至理名言就是我这个人很能扛的住拷打的，因为如果扛不住拷打就坚持不到最后的色诱？所以在色诱之前他是永不会屈服的。

他开始噼里啪啦乱出牌，被客人连碰了好几副牌！

客人显然已经开始听牌了，凯撒脸色有点难看，再输一把他就只剩内裤了，还有十几分钟，一条内裤怎么撑得的过去啊。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楚子航出了一张九万。

客人抓过那张九万往尾牌一碰，把整副牌推到，又胡了！目前桌面上只有一张九万没出，显然有个人手里扣了两张九万等牌，这种简单计算对于楚子航来说本不可能出错，可他偏偏就出错了。

楚子航认赌服输，面无表情解下皮带放在桌子上，随手推到自己的牌，而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九万，也就是说楚子航是故意输的，他身上还有好几件衣服，凯撒只剩下内裤和袜子，这时候楚子航宁可放炮也要保住凯撒。这是何等的义气。

凯撒也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危难中居然是宿敌挺身而出保护了他。

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

“没看见这间房间里还有客人么？什么事值得你顶撞客人？”凯撒问，其实他心里很高兴，这番问答又可以浪费掉一些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头像出现在外面的广告牌上了！”服务员满脸惊恐，“我去问了店长，店长说店里没有投放什么广告。”

凯撒几个人微微一愣，脸色有点不对劲，起身就要冲出去，刚到门口就觉得凉飕飕的，这才想起了自己还只穿条内裤。再回头的时候，楚子航已经把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穿回去了，整齐的好像他从未脱下过。

“喂喂！你们是店里的人就要遵守店里的规矩啊！客人还在这里呢，你们往哪儿跑？”芬格尔站起身来，晃悠身上颇为可观的肌肉群，他还沉浸在脱衣麻将的乐趣中，今天的客人一副御姐范，身材诱人。

“情况好像不对，赶紧穿衣服出去。”路明非叫道。

凯撒推开大门，站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外面的天色又开始沉了下来，铅色的云像是要飘过来，东京又要下雨了。路明非几个人也追了出来，他们成排站在高天原的门口。

“你说的广告牌在哪？”凯撒沉声问。

“抬头看，到处都是，刚刚还亮着的。”服务员说。

所有人抬起头，眺望对街的大厦，巨大广告银幕慢慢亮了起来，蓝莹莹的光照亮街道，最后变成玫瑰色的背景，上面先是凯撒的偷袭，然后是楚子航的头像，再然后是路明非的，旁边写着他们的花名、年龄、身高、血型、爱好、入行时间和怪癖，还有高天原的地址，写着欢迎东京各界淑女光临。

最后还有风间琉璃的头像，显然是偷拍的，但那怕是不经意的回眸，他的眼神和笑容却带着不可言语的诱惑，当然，那是他还是风间琉璃的时候。

“怎么没有我？”芬格尔语气有些遗憾，“是看不起新人么？”

从不夜町的东侧到西侧，街道被一段段照亮，数百块广告巨屏逐次亮了起来，都在放送这则的广告。这恐怕是东京历史以来最大手笔的牛郎业广告了，此刻新宿区只要是还有未眠人，他们推开窗就能看见凯撒小组骚骚弄姿的身影在银幕上闪闪发亮。

“这也是你的计划？”凯撒回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摇摇头，“我的计划只是利用今晚午夜开启藏骸之井引诱橘政宗出来，然后我们适当的示弱，开放红井的防线给猛鬼众进入，等到他和神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可我他妈的计划里没有自爆式的投放广告呀，上面的每个人的照片都是赤条条的，这要是传回学院还能不能过日子了？”，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后面简直是咬牙切齿，很显然路明非还是非常介意牛郎身份的曝光。

“最关键的这个广告一发出，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很快就要来这里，甚至是警视厅的人也会来，他们会给我造成很多麻烦。”楚子航说，“我们明面上还是蛇岐八家的敌人和警视厅的通缉犯。”

“很快这里就会是人山人海，先回高天原！”凯撒说。

几个人很快又再一次退回了高天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