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站在路障前面,手摸在了御神刀·村雨的刀柄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阿须矢。阿须矢也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楚子航,他不知道这个刚来的家伙有什么实力,可是楚子航往那一站,他竟然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犹如寒冰刺骨。
两人沉默的对峙中隐含冰冷的杀机。
而路明非坐却在路边一块岩石上,摁着蓝牙耳机叽叽喳喳不断说着什么,“喂!是樱小姐么?对的,是我!你们带几个人出来收人了,对,那些关东支部的家伙。你们最好快点,我真的赶时间,我要在晚点,顾客就要起床了,她起床看不见我没关系,但是看不见我带回去的牛奶,可能要出事。”
明明楚子航和阿须矢都没动手,可路明非却很笃定坐在旁边,这是他对楚子航的绝对信任,也是对本科部近战第一的信任。
“你是?”阿须矢已经拔出了古雅的家传宝刀,他歪着头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楚子航简单明了。
“卧槽?师兄你别那么诚实啊?”路明非在旁边叫道。
阿须矢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那么干净明了自报身份,他虽然有点疑惑本该被本家通缉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构想自己跟楚子航真刀决战,在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他如何率先攻击,楚子航如何格挡反击,以及每一种情况下他应该采取的战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他的刀割破了楚子航的脖颈,那一瞬间的快感让他兴奋颤抖,几乎要整个人沉浸在那鲜血飘飞的美好一刻当中。
“开始吧!”楚子航拔出了村雨,他一向不喜欢说话,所以开大也总是简单粗暴。
“来吧!”阿须矢单手握着古雅的宝刀往后摆,身子慢慢压低,左手握拳横在前胸,这是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没见过的日本刀术起手式。
楚子航没有摆出任何起手姿势,他只是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刹那间的停顿后,整个人箭矢一般冲了出去,他高举御神刀来了一记简单劈砍。
阿须矢举刀格挡,御神刀和家传宝刀相撞,火花四散,阿须矢被巨大力量镇退一步,两人对攻的先机是楚子航抢到了,他的速度更快,招式来的更急。
楚子航根本不收刀,以第一刀完全相同的轨迹和姿势斩出了第二刀,击打在阿须矢手里宝刀的同一位置,又是火光四溅,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每斩出一刀,那柄家传宝刀就巨震一次,阿须矢就往后退一步。前一刀溅起火星还没消散,下一刀已经落下,重叠的火星如织,照亮了阿须矢充满诧异的脸。
楚子航用的是“十二连闪”,以相同的动作同样的角度连斩,逼迫敌人和自己对刀,看谁先力量耗尽。这种质朴的刀术,连续挥斩的次数越多就越强。传说历史上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斩,十三道力量顷刻间集中落在对手的武器的同一个位置,最后把对手的刀斩断,所以又被成为“断刀十三连闪”。但对于混血种的楚子航来说,十三还远不是极限,楚子航最多挥出过“234连斩”,到了最后数字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有刀光如潮。
阿须矢从第一刀开始就不得不立刀防御,双手持着长刀一步一步往后退,他之前构思的对战统统没有用,他现在正在被楚子航用一种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碾压着。
楚子航手臂挥使完全新的一轮加速,村雨以超高速斩切空气,产生了刺耳空气切割声,御神刀以无可撼动姿态斩断了阿须矢的长刀,连绵的刀光瞬间撕裂阿须矢胸口,将他击飞而出。
第二十刀,胜负已分,楚子航看着躺在血泊里的阿须矢缓缓收回村雨,等待村雨自动渗出白色雾气后,他一甩刀连同上面的血迹挥洒掉,才将村雨收回刀鞘之中。
阿须矢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在……卡塞尔排名第几?”
“目前本科部里近战对刀还没有输过,但我和他打胜率应该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楚子航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路明非。
重伤缺血让阿须矢的脑袋越加空白,他不明白楚子航的意思,近战对刀没输过,怎么又打不过他师弟了?
楚子航的话其实也很简单,他要表达的是只用冷兵器,他没有输过,但要考虑路明非那作弊般的枪法,毫无限制条件的实战中他未必能赢路明非,但他不会解释,因为他觉得阿须矢会明白。
阿须矢脑袋越来越重,他用着缺氧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楚子航所表达的,最后视线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五分钟后,樱和乌鸦就带着执行局的人出来了,他们看着地上躺着关东支部组长们,多少有些震惊,关东支部虽然遍地奇葩,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本年轻一辈里的天才,现在这么些个天才整齐的躺在地上。
“嗨!樱!里面的事情也处理好了么?”路明非对着樱挥手。
“多谢贵宾!”樱对着路明非和楚子航微微鞠躬。
“小意思。”路明非哈哈的笑,他指了指地上躺着关东支部成员,“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虽然背叛了家族,但本质都是家族的人,和猛鬼众性质是一样的,也不可能当场全部抹杀了,具体判决要大家长来定夺。”樱说。
“好哦,那你们加油,我和师兄先回去了。”路明非转头看向东方,“天也快亮了。”
“需要我送两位贵客么?”樱问。
“不用了。”路明非和楚子航转身离开,他们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楚子航离开后直接回了高天原,而路明非则是回了情人旅馆,半路上路明非还是没买到五目炒饭,毕竟他回来的时间属于凌晨5点,肯本没有地方卖炒饭,但他倒是买到牛奶,放在了绘梨衣的小桌子上,她早上起来直接回热牛奶喝。
绘梨衣以前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路明非也不会这些,这都是楚子航教的,他说睡前喝杯热牛奶会有助于睡眠,路明非一开始不太明白楚子航为什么会这些?后面想到师兄的老娘很快就懂了。不得不说,师兄冰封下的脸内心还是很细腻,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事情,师兄也许该是个挺外向的家伙。
路明非在情人旅馆一觉睡到了正午,起来的时候绘梨衣一个人坐在电视前,看着动漫一个在吃五目炒饭了。
“早啊,绘梨衣!”他打着招呼。
绘梨衣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然后指了指桌上另一份炒饭。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女孩了,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比如用路明非手机定个餐,订餐的时候还知道给睡觉的路明非订一份。
路明非走进卫生间洗漱一下,坐在绘梨衣旁边,打开了他那份五目炒饭,虽然起床第一个食物是炒饭会有些奇怪,不过他昨晚跑了一晚上确实有点饿了。
“今天看银魂?”路明非边扒拉着炒饭边说。
“夏弥教我看的。”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哦!早上起来喝牛奶了么?”路明非问。
“喝了,但是这个牛奶没有上一次的好喝。”绘梨衣写着。
“当然没有上一款好喝,你上次喝的是找你哥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欧洲原装进口的,这个是我昨晚从二十小时便利店买的,我进店的时候那个前台小哥趴在柜台上哈哈大睡,我喊了他五分钟才起来的。”
“没关系,sukura买的我都喜欢。”
“我也觉得!”
两个人吃着炒饭,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电视剧里放着银魂欢乐的人声,难得的阳光从窗边照了进来,空气中带着阳光的暖香和早晨第一场小雨湿润的味道。
这种时光总是显得很悠闲,悠闲到路明非觉得在浪费时间,可他却非常想让这种时光永远持续下去。
正午两点,路明非出门买煎果子,新宿区附近的煎果子点都是推个小车自己弄的,所以并不会上门送餐,只能自己去买,他一路搭车来到新宿区另一边,这里有一家他常来的煎果子店。路明非用着简单日语跟头发有点花白的老板进行闲聊。
“你不是日本人吧?”老板娴熟的翻这煎果子问。
“不是,还是大学生来这边是跟着师兄来做项目的。”路明非说,他虽然会简单日语交流,可是带着严重的口音,谁都能听出来不是日本人。
“我女儿今年也要考大学了,不知道能不能上个好大学。”老板叹了口气说。
“肯定可以啊,说不定还能上东大呢,我听说早稻田也很好。”路明非说。
“哈哈哈!”老板笑了笑,脸上出现深深的皱纹,“有学校去就好了。”
一辆黑色的跑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路边,在这个不是很热闹的街区,这么一辆跑车还是很显眼的,隔着前挡风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两个鬓发斑白的老人。
车门打开,穿着黑西装的老人下车,他隔着街道望着正在买煎果子的路明非。路明非早就注意到那辆显眼黑色跑车,在车里的人下来后,他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却还在和煎果子摊的老板闲聊。
黑西装的老人穿过了马路,来到路明非身后,像是排队买煎果子的人。煎果子老板看着身材高大,穿着考究西装的外国人,有些诧异的问。“您也要煎果子么?”
“他不用,他来找人的。”路明非回答。
“给我也来一份吧。”黑西装老人笑着说,他指了指前面的路明非,“这会帮我付钱的。”
煎果子老板看了一眼路明非,等到路明非点头之后,他才做了四份煎果子,一份是路明非,两份是绘梨衣和夏弥的,最后一份是昂热校长的。
路明非付钱后接过煎果子,跟着昂热校长往玛莎拉蒂走,他递过一份煎果子,“校长,这份煎果子算不算这次任务经费?”
“当然不算,这是我的学生请我吃的。”昂热笑了笑。
“卧槽,校长您开着拉风的玛莎拉蒂跑车在东京到处逛,却在这里坑我一份煎果子?”路明非嘟囔道,“话说您一个红酒配牛排的欧洲绅士,怎么会看上这种路边摊的东西?”
“我老了,所以总是想多体验点新的东西啊。”重新回到了驾驶座。路明非也打开后车门上了车。他一上车就注意到坐在副驾的老人,老人穿着和校长一样笔直的西装披着一件黑风衣,脸上带着皱纹却也能看见清晰轮廓,五官是日本人少见的挺拔,路明非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无威自怒的神态,他好像在体验过这种赫赫威严般的皇帝威压。
“明非啊,你们最近在日本怎么样了?”昂热开口问。
“还行,一边和蛇岐八家周旋,一方面卧薪尝胆,同时努力找机会想和本部和校长您联系。”路明非咬了一口煎果子有点心虚的说。
“你们是联系不到我还是,刻意避开我?”昂热说,“我来日本之后,我的几个得意学生都拒绝见我,这让我觉得很伤心。”
路明非在他脸上看不见伤心的表情,或者说他从未在校长身上感受过悲伤的情绪,有的只是对龙族的怒火,那是送葬者的燃烧的光与灰。
“你们说的卧薪尝胆指的是在高天原当牛郎?”昂热继续淡淡的说。
路明非听见这句话后,一口煎果子直接喷了出来,“不好意思,激动了!那个校长您咋知道?”
“你们几个现在那么红,想查一下还是很简单的。”昂热说,“怎么了?觉得我是个很不开明的校长?说实话我不介意自己的学生为了完成任务去当牛郎,再说了我觉得你们还小,多尝试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我刚到日本的时候阿贺就带我去了日本号称美女最多的玉藻前俱乐部,我也希望自己有机会去一下东京最有名牛郎店高天原,毕竟来了几次日本,也没去过好一点的牛郎店。”
“校长开明,校长开明,改日有时间我们一定请校长亲自到高天原做客,届时让凯撒老大和师兄给穿着丝绸衬衫给您跳艳舞,如果您不嫌弃,芬格尔也可以给您跳钢管舞。”路明非满头大汗说,他们还是小看了校长,昂热这何止是开明,这简直就是放荡不羁了,不过身为一个活过整个世纪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开的呢?
“你不跳么?”
“我走的是清纯的路线。”路明非嘿嘿的笑。
昂热笑了下,启动了玛莎拉蒂,黑色跑车映着阳光消失在整个有些偏僻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