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前的女人脸色并不好,纵使有妆容的装饰也难以抵挡住肤色的苍白,她头上带着金色的凤凰步摇将她原本就高荣华贵的妆容衬得越来越显眼。
若不是其他人都能确定这是早已死去的白亚丽,或许都会以为这个人是纸人复活了一样。
白亚丽的额头上用朱砂在眉心点了一个花细,眉尾微微上挑,太阳穴两边的位置分别贴了孔雀的羽毛,让本就别样精致的妆容显得更加有韵味。
她听到张磊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死了之后,原先的记忆还没忘完,结果她在渐渐地适应了一下灯光,这才把手从额头上拿下来。
白亚丽眼睛微眯,待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收入眸子后,她的眼神由震惊变得疑惑。
她望着沈枢和张磊熟悉的面容,一时间都忘记去观察周围的情景。
她的声音一句一句听起来磕磕绊绊,“你们怎么都死了?”
张磊:“......”
沈枢在看到白亚丽这张脸的时候已经成功免疫了,他还在想,蟲女是不是没有多买几个人脸的版权,怎么这个镜场中那么多人共用一张脸。
兰殊对于沈枢的疑问表示赞同。
白亚丽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喜欢整容的女孩子,因为她不太喜欢自己的脸上大众脸,所以说她沉迷于经常改动。
她基本上现在的样貌跟最开始原生态的模样可以说得上是两模两样。
兰殊这样想到,那还幸好现在白亚丽并不知道还有境场内有两个污染物正用着她现在的这张脸行事,要不然白亚丽就算死了都估计得爬出境场去整容。
想到这,兰殊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沈枢满脸不解的皱眉,丝毫不知道兰殊在笑什么,奇奇怪怪的,现在污染物果然脑子都不正常。
兰殊:“......”
白亚丽见没人理她,被宠惯了的小脾气直接爆发出来,她看向张磊的方向,厉声开口,“张磊!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张磊听到白亚丽的声音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她刚才的问题,这才开口回答,语气真诚又扎心,“没有,死的人只有你。”
说着他又想起来这个境场中死的第一个人,补充了一句,“哦,还有你对象,胡聪,你们俩死了,我们没死。”
沈枢目光从平淡无波变得赞赏,视线落到了张磊的身上,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低声附和了一句,“说的没错。”
白亚丽闻言直接瞪了过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沈枢怎么没有说话的份,他是活人。”潜台词就是你是死的,张磊许是被吓习惯了,如今对白亚丽的指挥到没有那么听话。
毕竟白亚丽早已经死了,而沈枢身边还跟着谷雪和楼津渡这等人物的存在,孰是孰非,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抱大腿,他是专业的。
白亚丽被张磊的话一噎,“......”
沈枢却听得蓦地一笑,双眸里盛成着刚才打哈欠时留下的泪光,眉眼一笑格外的灵动。
沈枢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楼津渡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
楼津渡的神情像是在听白亚丽和张磊之间的对话,但实际却是用余光一眨不眨的关注沈枢。
这还是楼津渡第一次见到沈枢在他面前露出笑容,一时间看的都有些入迷。
他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眸变得涟漪四起,正想跟沈枢说句话,却不曾想那边主婚人的再次出声直接打断了他。
主婚人:“这是成亲现场,不是过家家,你们都在搞什么,能不能正经一点!”
楼津渡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是一副静止精致的画,他疏离冷漠的目光落到主婚人身上,眸低闪过一丝的杀意。
主婚人脾气上来之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伸出手对着林海冲和阿旺的方向指了指,“你们俩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新娘不愿意就把她压着,也得把这个仪式举行完。”
“还有你,我让你说服新娘尽快举行仪式,你拽新娘的花球干什么,你要自婚啊!”主婚人顺带着把白绒也训了一顿,并没有把白绒圣子的身份放在眼里。
阿旺对主婚人的命令没有任何的想法,毕竟主婚人在虚拟幻境里的实际权力就是比他大。
但他也想不明白,主婚人到底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敢让林海冲干这种事。
阿旺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林海冲,果不其然,林海冲面色不虞,嘴角微微的有些歪,像是在拼命地咬着后槽牙,导致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
明显是对主婚人的自作主张,直接表现出了不满。
而白绒却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仿佛主婚人的质疑和赞赏都不会成为他随心所欲的阻碍。
他默默地抬眸瞅了一眼主婚人的方向,当主婚人的视线再次落到了他手上的花球时。
白绒这才把花球重新递给了白亚丽,白亚丽望着白绒递过来的花球,手腕发疼。
她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接过来花球,刚才主婚人的话,她并不是没有听到。
白亚丽深知如果她不接的后果是什么,这些诡异污染物明显不会放过她。
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和这个没有见过的人结婚。
她的思绪短暂的回到了她失去意识的那天晚上。
第一天住宿的晚上,她在晚上口渴,实在受不了,于是想独自出来找一点儿水喝。
由于只是在那个房子这栋楼上下寻找,心里想来又不会出什么大事。
再说了何况万正那个污染物,一看就是个不精明的人,连她私下给钱都不收,所以白亚丽并没有太担心。
可白亚丽万万没有想到,她刚出了房间就发现自己莫名突然出现在了碧水河的桥上。
等她再转头一看,发现她背后来的方向根本没有什么门,脑子里也没有来时的记忆。
当时白亚丽没有在意太多,她以为大不了按照阿公给他们带路的路线再走回去就好了。
结果白亚丽顺着原先的路线图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时候,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顿时,她连水都不想喝了,只想按照阿公给他们带路的途径快点回到刚才的房子内,可莫名地不管她怎么走,最终的地点都是碧水河的桥上。
在白亚丽都差点以为那天晚上她要一直循环在那个地方的时候。
突然,有个人从桥的另一头走了过来,那个身形从远处看很像是胡聪的身形。
不仅如此,就连那个防线传来的声音都跟胡聪一模一样,可胡聪明明早就死了,还是死在她的眼前。
所以那个身影怎么可能是胡聪。
害怕和不安的思绪充斥着她的头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也由于一次次的寻找路径而被汗水流尽,她的心跳狂跳,瞳孔微缩。
白亚丽想,她宁愿一直循环在找不到路的途中,也不想被诡异污染物以这种方式吓死。
所以她立马站了起来,想要奔着来时的路走去,却没想到等她一站起来,她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脚下打滑。
白亚丽立马反应过来,正想伸手拽着桥梁防止自己掉下去,可未曾想连桥梁都被油一类的东西涂抹了一样,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白亚丽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就是想问,这个世界上到底谁还能比她更倒霉。
身体被碧水河的河水包裹起来,水将她的眼睛淹得难以睁开,可仍抵挡不住来自碧水河河水里面白色荧光的吸引。
同时她的耳边也想起来许多的声音,那些声音什么声线的都有,说的话也不尽相同,她没怎么听清,但只记住了几个格外的明显的声音。
——“什么圣女?都是你们的谎言,你们这么做是要下地狱的!”
——“王富,你得娶我。”
——“孩子,我的孩子啊......”
——“你们都该死,我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给我的丈夫和孩子陪葬!”
那声音冷冽且悲切的哭诉,让白亚丽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都感受到了震撼,没等她多想,她的意识就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样。
再睁眼,白亚丽就发现她穿上了一身成亲的时候的嫁衣,她在被人盖上盖头的时候就想直接摘了,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跟别人成亲。
可不管白亚丽怎么拽,那盖头就跟在她头上缝起来了一样,拽不动一点。
于是她就直接放弃了,可没想到后来又莫名其妙的上了出嫁时候才会用到的轿子。
等到了这附近她才被允许下来。
白亚丽从下轿子后,就发现她前面走着一个人,一路上许多人都叫前面的那个人为圣子,地位似乎很高的模样。
如果当时她要是跑了,后果肯定很严重,所以她一直坚持到了进入仪式的现场。
却没想到竟然可以看见张磊和沈枢两个人,她如今再次面对着这种选择,她微微抬眸扫过在场的众人,视线在沈枢和楼津渡的地方停顿了一两秒。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楼津渡的模样会改变,但他似乎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既然结局都是不确定,还不如赌一把,白亚丽下了决心后,没有伸手接过白绒递过来的东西,而是直接越过所有人跑了出去。
在成亲现场的所有人看见跑了的白亚丽,一同陷入了沉默当中。
沈枢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轻轻地眨了眨眼眸,看着白亚丽跑走的方向歪了歪头,他转过头真诚的询问主婚人,“新娘跑了,仪式是不是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