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顺着路线走过去,刚一拐弯,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家药店了。
还挺大的。
不过药店显眼不止是因为它本身很大,更因为那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数量密集程度远超过那一家小超市。
不用靠近,简星都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出来之前根本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失策。
不过既然找到了药店,简星也不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总得想点办法吧,哪怕没什么用,好歹也是尽力了。
她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摸了一个玻璃酒瓶,掂量了一下。
希望这些丧尸真的可以靠声音来寻找猎物吧。
简星离得远,也不怕被“嗅”到新鲜血肉味。
她顺着街道上的房子外面的水管往上爬,窝在二楼阳台上,顺手解决了一个张牙舞爪就要碰她的小丧尸。
可能是这家人的孩子吧,至于大人去哪了,简星不太关心。
她朝下面看过去,站在破破烂烂的阳台上,鼓足了力气把手里的玻璃酒瓶远远扔了出去。
她把瓶子扔到街道对面一边,希望这群丧尸能离得越远越好。
她也不打算仔细找药,到时候进去直接连货柜一起搬,最后再慢慢处理。
“砰——!”
玻璃酒瓶在路面上猝然炸开,巨大的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丧尸向那里靠近。
简星数着数,在大部分丧尸都离药店十米开外的时候,她翻身从阳台上跳下去。
然后她发挥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直冲药店而去。
零星几个丧尸还在徘徊,嗅着她的味靠过来的时候,被简星一棒子撂翻。
趁着丧尸群还没反应过来,她得动作很快才行,越快越好。
把棒球棍扔回空间里,简星摸上货柜。
看上去蛮笨重的,要是她搬不动那就遭了。
她鼓足力气,从侧面抱着货柜,一发力——
居然真的抱起来了!
虽然简星这时候也很意外为什么她抱得这么轻松,但现在显然不是跟阮栖说话的好时候。
她直接把货柜扔到宿舍一楼一角,又去搬下一个。
丧尸群的反应比简星想得还要慢一点。
在她已经吭哧吭哧搬空大半个药店的时候,他们才慢慢察觉到有新鲜血肉在附近。
乌泱泱的腐肉行尸离开破碎的玻璃片,向药店这里靠近。
简星听得到,当然也看得到这一点。
她没管,继续往里面搬货架,宿舍一楼虽然宽敞,但这么多货架也没那么好放——主要是她们之前已经改造了一部分用来当生活区——所以简星直接把柜子垒起来放。
她甚至到现在都没觉得太累,难道她变异了吗?
不能再搬了。
简星听着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知道不能太贪心。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止疼退烧的药。
她四下扫了一眼,货柜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根本看不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药物。
算了,该走了,大不了明天再来一趟。
简星翻过柜子,直直往一旁跑去。
进来的大门显而易见是不能走的,那就只好——
破窗而逃啦!
她一脚蹬在玻璃窗上,不堪重负的玻璃发出酸牙的嘎吱声,然后在一个快速到来的临界点上,轰然碎裂。
简星三下五除二破坏了玻璃,直接溜走了。
*
“我厉害吧?”
平安归来的简星朝阮栖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阮栖:“……”
槽点太多了,她就不全说出来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所以你一声不吭就出门了,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阮栖说话淡淡的。
但是简星一下子支楞起来了。
“……干,干嘛?我这不是成功了吗?”
她手上还拿着刚刚从那些柜子里翻出来的几盒退烧药和止疼药。
阮栖揉了揉太阳穴。
“你把超市的门关上了吗?”
简星呆滞了一下,“没有……我把锁给弄断就关不上了。”
“这个很重要吗?”
“还记得你遇上的那个想偷袭你的人吗?”
阮栖捧着一杯热水,抿了一口。
“他看上去有没有很强壮?”
“没有吧,”简星回忆道,“但也没有很瘦,就是普通人的体型。”
“在一座城市里随处都可能冒出来丧尸的情况下,绝大部分幸存的人类是不太可能到处乱跑的。”
乱跑的早就不幸存了。
“要么,跟官方撤离城市。”这是一定会有的,就算通讯被破坏,官方内部也遭到了丧尸病毒的袭击,但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快反应过来如何应对灾难的集体。
“要么,留在这座城市里,像个老鼠一样捡垃圾吃。”
阮栖看着这杯热水,雾气渺渺。
“既然他并没有很强大,足够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保证安全。”
“那他为什么没有跟官方走呢?为什么他选择的狩猎地点是这片商业街呢?”
不跟官方走的原因可能有很多,要么是主动的,要么是被动的。
如果是被动留下来的还好说,如果是主动留下来的……
她轻声道:“这附近很可能有一个幸存者驻地。”
“人数不会太多,二十人左右,基本没有老弱妇孺,内部成员多以成年男性为主,在末世到来之前他们中大多都背负案底。”
也就是正常人眼中的地痞流氓,社会闲散人士,甚至坐过牢。
“啊?!”
简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是怎么坐在床上就看出来这附近的情况的。
她看阮栖张口打算给她解释中间的推断过程,非常麻溜地打断了她。
“你别讲,反正讲了我也听不懂。”
阮栖:“……”
很好,这很简星。
简星皱起眉,“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出去把门关起来啊?”
照这么说,万一那群人摸到超市这边,一看门上没锁,岂不是有危险?
阮栖又喝了一口水。
“不用。”
“???”
“他们中的主要成员没有这样的实力,更没有这样的胆量。”摸到必然会有很多丧尸聚集的地点来。
他们聚在商业街附近,但必然不可能是商业街内部,这里应该只是他们偶尔会试探着进去的地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这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哦。”
简星干巴巴说了一句,感觉一下午的剧烈运动有点过于消耗体力了,她现在有点饿。
像是想到了什么漏洞,她问:“可我出现过了啊,他们难道不会想着到商业街里面看看吗?”
“就是因为你出现过,至少在未来几天内,他们不会再进入这片商业街。”
已知一个危险系数过高的地方可能存在更加危险的人,一个没有什么强大力量的小群体,趋利避害,没有人想进来试探试探的。
就算有个别人想,那也得少数服从多数,考虑到绝大部分成员的意见。
“总之,不用在意。”
至于那个药店,阮栖懒得问她为什么没摸到后面找找库房,一来她多半没想到,二来时间不够,等病好了找机会去看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栖总觉得药物好像对她没什么用。
“哦。”
简星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找点吃的。
阮栖看了一眼钟,下午四点半,差不多也是饭点了。
“你要不要吃梨茶?我煮给你吃啊?”
简星这次说得自信满满。
因为这是她除了白粥白饭之外,唯数不多能成功做出来的东西。
阮栖一愣,“还有梨?”
“你回来的路上看到水果店了?不对,是药店里找到的吧。”
简星点点头,她回来以后收拾货柜,从其中一个柜子里摸到了一袋子梨和一袋子砂糖橘,可能是店员或者店长的吧。
“行。”
阮栖点头,一整天过去,虽然还是挺难受的,但是也能稍微吃点东西了。
简星熟练地削了两个梨,扔进锅里,仔细地往里面加固定数量的冰糖。
然后盖上盖子,转头去煮自己的晚饭了。
希望阿栖能快点好起来,她真的不想再吃自己煮的大白米饭了。
想吃东坡肉,鸡豆花,狮子头,佛跳墙……就算缺乏材料,也不妨碍她嘴馋想一想吧?
阮栖一口一口地喝热水,并不知道闺蜜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就算知道,大概也只能简单说六个点:……
合着盼着她好就为了一口吃的?
梨虽然不是顶尖的品种,但质量也不错,这会慢慢地就煮出了一些水果清香。
简星凑到锅边闻了闻。
很好,就是这个味。
她拿了个碗,盛了一整个梨。
剩下的那个梨要看阮栖还有没有胃口吃,要是没有她就代为解决了。
阮栖拿着勺子开始吃梨茶。
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就喜欢喝梨茶,但简星是个真正的厨房杀手,为了熬这一锅梨茶总能整出令她匪夷所思的意外。
她以前还试图让简星理解“适量”“差不多”“凭感觉”,后来慢慢就放弃了。
人各有命罢。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简星后来真的慢慢就学会怎么煮梨茶了。
她偶然问过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整了个公式,把梨和冰糖的用量精确到克。
平时让她背个数学公式都费劲,煮个梨茶居然还有这心思整花活。
怎么说呢,阮栖还怪感动的。
她低头又喝了一口梨茶,一如既往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