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雀鸟飞过,遗落下几坨鸟屎。
瞬间震碎了,树上树下近乎凝固的空间。
“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秦云霆,被叶芷柔一把挣开,推得踉跄倒退几步,头顶的浅白色糊状物,顺着额角缓缓滑下,滴落在领口的金属领花上。
片刻后,叶芷柔终于镇定下来。
她抬起头,对上秦云霆忽明忽暗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尴尬。
“呵!”
秦云霆低头轻笑两声,这就嫌弃了?
叶芷柔脸颊爆红,鼻尖急出了细密汗珠,僵硬地掏出一方带着淡淡花香的方帕,欲伸手帮他擦去身上的秽物:“我,我无心的……”
秦云霆感觉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虽然仍旧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性情还是外貌,每一处都完美贴合自己的喜好。
但却发现,胸腔内曾经澎湃的感情,竟在短短的时间里,再也无法如往昔般炙热了!
谢诤挑眉看向树下,顷刻间由沉醉相拥,转到推拒分离,再到重新狼狈聚首的两人,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执念,突兀且无声地笑了起来。
自己可真是昏了头,竟真以为这世间存在爱情魔法,只要愿意做到掐腰给命,就可使之生效。
……
谢诤悄无声息地离开,换回原本的装束,几个起落便重返梅林外围,提着顺手摘取的蜂窝,缓步走向停靠在不远处的卡车。
“蜂蜜!”
三毛眼神一亮,放下正在剥皮的兔子,跑过去接下约有足球大小的蜂巢:“哈哈,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梅林的蜜源虽然丰富,可一旦温度低于十度,蜜蜂就会结团陷入半冬眠,即工蜂轮流吃蜜产热休眠,以保证蜂团中心的温度。
所以放眼看去,还是能透过蜂脾,看到内部不少不断挪动着六足的工蜂。
紧随其后的姜辰,刚凑近瞅了一眼,就犯起了密集恐惧症:“嘶,这也太吓人了!”
说罢,赶紧撇开眼,搓着鸡皮疙瘩疯涨的胳膊,飞快地躲到最让他有安全感的谢诤身后。
谢诤看着吓得双眼紧闭,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姜辰,顿感胸口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闷闷地透不过气来:“怕虫?”
作为一个有心做攻的人,姜辰认为撒娇可以,露怯却不行,于是他鼓起勇气,试着探头又瞟了一眼,很快就被吓得猛地缩了回来。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咳,我确实对节肢动物有些过敏,但更让我难受的是蜂脾,上面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格子,每看一眼都让我感到浑身发麻……”
节肢动物?
按照蓝星的生物分类,蝴蝶似乎也被归属于节肢动物门里……
密密麻麻?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骨翼上,肉膜表面所附着的细小蓝色鳞片,其大小尚在人类肉眼可识别的范畴之外?
谢诤虚抚着自己被接连扎刀的小心脏,暗暗深呼吸几次,用尽量温和的声线,为崽崽顺毛:“嗯,那我们就不看了,让三毛他们自己弄,我带你去处理新采的梅花?”
三毛听得噗呲一乐,十分想拿蜂巢去逗逗姜家小弟,可看他一直紧紧拽着谢老大的衣袖,便又只得无奈收起恶趣味,按耐住自己那双想疯狂作死的手:“对,这边我们来处理就行!”
说完,他便极为乖巧地,提溜着沉甸甸的蜂巢,走向蹲在不远处,仍在继续处理兔子的姜宇几人。
姜辰见他走远,总算放松下来。
谢诤带着他走到车斗后,从中取出清洗花瓣所需的各种工具,熟练的将花瓣摘下,放入盛满溪水的广口平底陶盆里。
经过一道盐水浸泡,二道清水来回翻洗,两人方才使用过滤网,将洗净的花瓣滤出,平铺到竹编簸箕里,然后等待阴干便好。
两人做完这些事时,三毛他们宰兔子,取蜂蜜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
谢诤将簸箕放至避阳通风的地方,抬手揉了一把姜辰的脑袋上:“教我鲜花饼的朋友,现在正暂住在省城,她的手艺可比我好不少,到时我带你过去玩,让她做鲜花饼给你吃!”
姜辰眼睛一亮,能够接触到谢诤的社交圈,他自然是愿意的:“真的吗?”
“自然!”谢诤扬起嘴角,带着一丝轻浅的宠溺:“好了,我们先到前面去吧!”
待他们返回车前时,三毛他们已搭起了简易烧烤架,用去皮削尖的木棍,将处理好的兔子横串起来,放在火堆上轻轻转动。
谢诤刚走近,四个苦着脸,深感自己是在糟蹋粮食的“罪人”,皆如蒙大赦一般,齐齐往两边各挪出一个身位,将中间的主厨位置空了出来。
“谢哥,您坐,您坐。”
姜宇苍蝇搓手,一脸馋猫相,指着去掉筋膜、划上井字的兔肉,以及将割下的蜂巢挤压过虑,盛装在陶碗里的蜂蜜:“食材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就等您大展身手了。”
至于弟弟姜辰?
深受近二十年黑暗料理荼毒,并将这份天赋完美继承,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力的某资深弟控,难免也会眼盲心瞎一阵,使得偌大的眼珠子里,暂时腾不出空间来装他。
谢诤无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崽崽的甜点师,一路横冲直撞,进化成一群食材毁灭者的味觉救星的!
但吐槽归吐槽,单凭崽崽也是其中一员,他就不可能推脱……
由于他们是出游顺带送货,所以车里的厨具、调料等各色物品,都带得十分齐全。
兔子的脂肪含量极低,若无油脂配合,最终烤制出的成品就会很柴。
谢诤刚带着姜辰在主位坐下,便立刻开始着手为六只裸奔的肥兔子刷油,随着一层油、一层薄盐、一层蜂蜜,以及少许辣椒粉。
来回重复几次,香味便随着滋滋的油脂爆裂声,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勾得在座的五人腹鸣迭起,交响合唱。
姜辰耸耸鼻尖,他与谢诤坐的最近,受到的焦香袭击,自然也最是浓烈,他忍不住舔了舔上颚的小虎牙道:“嘶,好香!”
谢诤眼中泛起点点笑意,从兔子身上削下先熟透的几处肉,盛到一只小巧的碗里。
“嘶,好香!”
一道软糯轻灵,带着丝丝甜意的声音,像是附和一般,紧追着姜辰的尾音传来,让谢诤递向姜辰的手,难以察觉地顿上了那么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姜辰咬紧手绢:呜,谢哥,我怕怕~
谢诤捂紧马甲:崽崽,别怕,我不会让任何虫伤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