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清晨,日光渐暖。
被姜辰几人惦记着的谢诤,正领着虎子与铁蛋,在这百里独艳的梅林里,轻手轻脚地俯身细细搜寻。
守株待兔一词,并非源于编造。
兔子是一种智商较低,眼睛分布在头部两侧,视角覆盖接近三百六十度,却因两眼视野难以重叠,而无法构建立体感的食草类生物。
它们不仅会因无法准确判断距离,而时常在奔跑中迎头撞上树木,甚至还傻傻的酷爱走老路,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反正只要不受惊扰,它们便能在窝边宅到天荒地老,日日按照同一路线,来来回回地进食,直至踩出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被人类或其他捕食者发现为止。
冬日是最容易抓到野兔的季节,这几日虽未下雪,爪印不像在雪地上那么容易被发现,但此时不再仰头直棱,轻松便可踩倒的杂草,就是他们最好的引路者。
几人一边采集梅花,一边四处寻找约一脚宽的细长小径。
半晌后,他们在某处小径附近,看到了不少或黑或灰的蝌蚪状粪便。
虎子正了正挂在手臂上,装满了梅花的竹篮,兴奋地指着眼前的分岔口问道:“是黑色粪更多的这边吗?”
对于谢诤这种顶级掠食者,光凭听力与嗅觉就能迅速锁定兔窝的位置,不过他为了遮掩体质特殊,恶补了许多类别的知识,捕猎便是其中最常用到的一种。
谢诤点头肯定道:“没错,新鲜粪便是黑色的,它们的数量越多,就说明兔子近期在这一块活动的越频繁。”
说罢,他们便沿着黑色粪便更多的岔道继续前行,寻到了一个上方被枯草掩盖住,径口有十多厘米,看起来巴掌大的兔子洞。
铁蛋性子莽撞,说话时常控制不住嗓门,所以未免猎物被惊跑,在进梅林之前,他就已被谢诤勒令禁言。
但禁言毕竟只是封口,而不是捆住手脚,所以他一旦激动起来,还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虎子看着从他身旁冲过,即将超越谢老大,徒手直奔兔子洞的铁蛋,扶额道:“兔子窝不能直接上手掏……”
谢诤反应灵敏,动作迅若闪电,轻轻伸手一勾,就将已越过他半个身子的铁蛋,直接提溜起来,甩到了虎子的身侧:“看好他!”
虎子瞅了眼被摔得两眼蒙圈的铁蛋,略感无奈地将人扶起来,长叹道:“完球,看来咱俩只能站在一边,过过眼瘾了!”
由于不能说话,铁蛋鼓了鼓脸颊,背过身去,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别人……
雄性成年以后,在谢诤这是没有优待的,他没搭理两人的小情绪,决定速战速决,尽快回去给小幼崽制作早餐。
一般而言,大家会选用套索法、陷阱法与自制捕兔器等,虽然需要费时蹲守,但却不会彻底惊扰兔子的办法。
但对于只准备逮一次兔子的谢诤来说,明显还是灌水与烟熏法更快捷,于是他以此处洞口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巡视,很快就发现了狡兔的另外三个洞口。
谢诤用柴刀将洞口附近的枯草割下,然后塞进三个洞口点燃,再迅速返回最初的洞口。
随着寒风吹拂,枯草越烧越烈。
谢诤招招手,让眼巴巴瞅着的两人上前,掏出一只手编的窄口细长粗绳网兜,指挥虎子将网头放到洞口上压紧,然后又让铁蛋拎着网兜尾部,蹲在地上将网兜撑开拉直。
不一会儿,他们守着的洞口,便也冒起了丝丝缕缕的黑烟,隐匿于洞中野兔家族,紧随其后,疯狂逃窜而出。
一个个犹如弹射出的炮弹,接二连三的撞入网兜中,挤成灰白黑交杂的一团。
谢诤见网兜快达到饱和状态,便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收网封口。
虎子将网头拉起扎好,提起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网兜,便见又有好几只飞快钻出洞口,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
不待他发出惋惜,就差点被蹬了个趔趄。
过冬的兔子向来肥硕,大的能有四、五斤,小的也有两、三斤,这一网兜大约十多只,加起来近六十斤的活兔,硬是挣扎出了上百斤的力道。
要不是铁蛋见状不对,赶忙上前将网兜尾部抱住,虎子铁定没几下,就给它们蹬到地上了。
“呼~呼~呼!”虎子瞪圆了眼珠子,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喘着粗气道:“谢哥,你可真厉害,随随便便就抓到这么多兔子,我刚才差点就没能拿住!”
“哼,谢哥确实厉害,但你同样也是真的不行!”
铁蛋撇撇嘴,瓮声瓮气地怼道:“你哪里是差点没能拿住?刚才要不是我上前分担了一半,今天铁定吃不着兔子了!”
谢诤摇摇头,将几处洞穴中的火灭掉:“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闻言,虎子顾不上计较铁蛋的嘲讽,便与他合力抱住网兜,抬脚追上谢诤的步伐,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一路稳步疾行,在快走出梅林时,谢诤停下脚步,耳朵微动,回头看向左后方。
虎子与铁蛋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谢诤眉头轻皱,低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想起还有事没做。”
说完,不待两人反应,便飞快折返回去。
……
片刻后,谢诤换上作战服,开启隐身功能,然后双腿紧绷发力,跃到一颗盛开的高大梅树上,望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出神。
还真是叶芷柔与秦云霆!
谢诤摸了摸挂在颈项间的玉坠,感叹这东西果然不好拿,自己分明已经避开了七竹村,结果仍旧与它的原主人不期而遇。
树下,秦云霆眸色转暗:“女人,这段感情,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叶芷柔甩开秦云霆的手,眼里蕴着泪光,紧咬下唇:“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秦云霆将人抵在树上,一手圈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撩起垂在耳边的乌发,俯首耳语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芷柔动弹不得,气得浑身发抖,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嗓音里带着呜咽:“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梅林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悲戚,紫红色的花瓣随风而落,坠于她的乌发与鼻尖之上,衬得那张脸愈发娇艳与凄婉。
“你不信我!”秦云霆看得心头抽痛,双目赤红,透着一丝丝危险:“我说过我会解决的!”
秦云霆低头,以吻封住她的唇。
叶芷柔被吻到几近窒息,于恍惚间听到一声低沉暗哑的男低音:“信我,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我命都可以给你……”
我命都可以给你?!
静立于树梢的谢诤,不知被吻到晕眩的叶芷柔是何感受。
但他知道终于观摩到了掐腰仪式的自己,此刻只想脚趾扣树,展开背后的骨翼,逃离眼前这尬到飞起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观摩前,谢诤总想试探着伸出爪子,来一场给命宣誓!
观摩后,谢诤只愿换回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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