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志,芝芝没立刻上门致谢,真不是她不知感恩。你要知道这年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何况要整她的人,还有大队长做靠山。”
马春兰见谢诤一直没吭声,便挺身上前,将慕云芝不愿细说的不易,给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那会儿,虽然你俩身上的污水已被澄清,可关于芝芝的谣言,却从未停止过。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什么‘无蜜不招彩蝶’,什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什么‘白天仙女,晚上妖精’……”
慕云芝听得眼泪直打晃,她扯了扯室友的衣角:“别说了,这事跟谢同志又没有关系。”
马春兰将她的手扒下去:“是没关系,但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咱也不求偏疼,就争个清清白白,无愧于心,不遭人误会!”
谢诤被马春兰小嘴叭叭一阵,总算回过神来,将慕云芝手里的竹篮接过:“知道,我刚是在想事情,没有误会的意思。”
沉默了一瞬,又继续说道:“你很好,那不是你的错。蛰伏反击,理性自持,友爱同伴的你很优秀,不要被那群庸人困扰。”
小河沟事件的起因经过,他昨天去队里消假时,三毛已经给他详细解说了一遍。
虽然慕云芝眉眼柔和,气质文弱,看起来比较像亚雌,但她自立自强,行事有度,不愿搞阴私的性子,倒是更像军雌一些。
她跟寡居几十年的阿婆,以及黑化逆袭的文若水一样,都是极少得到谢诤认可的雌性。
马春兰笑着接道:“就是太轴了,别说本处漩涡的你了,就连毫无关联,只是同寝的我,她都因为害怕我会受其牵连,而坚持在明面上与我拉开距离。”
姜宇出言附和:“的确,如果是我遇到那些事,即便知道把两人的奸情捅出去,只会遭到更为凶猛的反扑,恐怕也很难按耐得住。”
姜辰叹气:“这是格局不同……”
虽然现在到处都在宣传“妇女也顶半边天”,但真正意识觉醒的女性仍是少数,而恰好女主便是其中之一。
在《悍夫》一书里,女主在男主的鼎力支持下,不仅成了科研领域的大牛,甚至还是女性平权运动的急先锋。
若不谈情敌身份,仅以三观来论,慕云芝也许是东篱村里,最可能与他成为朋友的人。
几人的连番夸赞,让慕云芝满面红霞,一时间衬得人比花娇:“谢,谢谢……”
谢诤刚消了假,明天就要出去跑车,阿婆那边要的消息,也得赶紧打听出来,好尽快将人支出去治病,落实与叶芷柔的物理隔离。
他今天回村里,一是想把药材早些送到张老爷子手里,二是为了将水壶拿给姜辰,再顺便享受享受投喂小崽子的乐趣,以此来庆贺自己的成年。
所以谢诤没有多少耐心,去将时间浪费在不熟悉的人身上。
而且他很不喜欢小崽子看向慕云芝时,眼中闪过的那抹唏嘘,感觉心里怪怪的,像被人放了块小石头进去一样。
谢诤撇了眼慕云芝,声音冷淡地说道:“你的感谢,我已经收到,那事不用再放心上了。我还有事,就先带他们走了。”
说完,他没等慕云芝回答,便揉了把姜辰的脑袋,说道:“崽崽,走了!”
崽崽???
谢诤这是啥意思?
我难道不该是他的好哥们吗?
姜辰追在谢诤的身后,直跳脚:“为什么要叫我崽崽?还有我长大了,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
姜宇耸耸肩,对她俩道了声歉,就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揽住自家弟弟的肩膀,小声调笑道:“没事,你还小,等明年就没人摸了。”
在家人身边,便极容易幼稚化的姜辰,这下真给气成了河豚,他甩开老哥的手,大叫道:“啊啊啊,怎么可以说男人小,我要跟你拼了!”
特别还是在谢诤面前……
谢诤转身将猫猫探抓的姜辰拦下,嘴角微勾,闪过一丝笑意,像是转瞬而逝的星火,又猛地拉直:“好了,别闹,我跟三毛约好中午在国营饭店吃饭,姜宇你去喊下铁蛋,辰辰,我会骑车带去。”
姜宇险险躲过猫猫拳,对谢诤应了声好,又笑嘻嘻地给弟弟扮了个鬼脸:“辰辰,老哥待会再带你玩哦!”
谢诤看着想从他身后冲出来的姜辰,对这兄弟俩颇有些无奈,连忙向姜宇挥手:“快去吧,别忘了给姜叔、夏姨交代一声!”
姜宇一边跑,一边摆手:“知道啦,辰辰身子弱,谢哥记得给他找个坐垫!”
随着姜宇走远,因被谢诤拦着,而没法冲出去的姜辰,脸色也渐渐平和。
谢诤轻轻捏着姜辰的手腕,领着他缓步往家里走,气息难得温和:“不气了吗?”
什么生气?
把上辈子算上,他都是心理年龄四十以上的老叔叔了,怎么可能那么幼稚?!
姜辰紧绷着脸,按耐住想要疯狂扩张的毛细血管,斩钉截铁地否认道:“哪有生气,刚就是陪老哥玩闹下罢了!”
谢诤抿嘴一笑:“嗯,对,姜宇实在太幼稚了,只能辛苦崽崽配合一下他了。”
姜辰咬牙道:“不,要,叫,我,崽崽!”
谢诤笑而不语。
那可不行,小崽子就得有小崽子的样,成年前都不许谈恋爱,更不能想着娶雌君。
至于什么时候算成年?
能划到他家的小幼崽,基因自然不会差,怎么也得等到二十二岁以后,才有成年的可能吧!
……
另一边,
慕云芝望着谢诤远去的身影发愣,心头突然空寂了起来,空得令人有些窒息。
“怎么,芝芝心动了?”
马春兰拨弄着麻花辫上的红绸发带,露出一脸姨母笑:“谢同志确实不错,虎子给我说过,他特别洁身自爱,属于那种任狂蜂浪蝶汹涌,我自岿然不动,半点不沾身的类型,挺适合你的!”
慕云芝目光闪动,脸上流露出复杂之色,倾心、伤感、惊惧、迷惘、挣扎,在她心头不断交织与纠缠,最终化作了一片空茫:“我也不知道……”
她看向马春兰的眼神飘忽,声音也平板而呆滞:“我经历过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我已在这个坑里跌倒过两次,真的不想再去试第三次!”
“但今天看到谢诤时,好似整个世界都不同了,身心都在为他而雀跃。”
“可我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慕云芝打了个哆嗦:“真的太突兀了,这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合理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诤咬牙:小崽子,成年前都别想谈恋爱!
姜辰歪头:可我想娶的是你啊~
慕云芝泪:对对对,你俩赶快锁死,我只想孤独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