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糕!
清甜的女声响起,秦雨诗脸上笑意盈盈,端着一盘子鸡蛋糕就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进,走近,鸡蛋和面粉发酵的香味就越来越密集,村长媳妇没忍住,使劲吸了吸鼻子。
响亮的吸气声在屋子里面响起,村长媳妇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出声的却是王翠芬,只见她转动脖子,两眼放光地盯着秦雨诗手里的盘子,一边不住地吸鼻子,似乎这样就能把鸡蛋糕的所有香气全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嘴里还迫不及待地问:“这就是你做的鸡蛋糕?真香啊!快给我……和他婶子尝尝!”
王翠芬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就要来抓,看她黑黢黢的手,秦雨诗脚步一顿,就避了开来,将托盘里面的鸡蛋糕先往村长媳妇面前递过去,笑吟吟说:“人家是客人,当然是客人先吃,是不是啊?”
王翠芬被那香气勾出了馋虫,经过秦雨诗的提醒才反应过来,连忙干笑着说:“是是是,你吃你吃。”
若是平时,村长媳妇才不肯在王翠芬家吃东西,她家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白生生、胖乎乎的鸡蛋糕,村长媳妇也食指大动,忍不住就伸手拿起一个来,触手软绵,稍微一用力,手指就陷进去,让她甚至不敢使劲:“你家媳妇辛苦,我就吃一个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咬了一口,第一口下去,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陷入了一片绵软的云里一样,是馒头包子怎么都达不到的口感。再一口咬开,只觉得香甜气息瞬间从舌头蔓延到整个口腔,将她彻底征服!
王翠芬闻着香味就有些难忍,再看见村长媳妇吃了一口之后,咀嚼速度加快,三口两口就把手里那个吃完,紧接着拿了第二个开吃,她不甘落后,也用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只一口,这香甜的味道就将王翠芬惊呆了!
她嘴巴大,嚼得也快,两口吃完,又去抓第二个,等到第二个吃完了,她想拿第三个的时候,却发现,最后一个鸡蛋糕正被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两人同时盯着秦雨诗看,秦雨诗不慌不忙地笑起来,把鸡蛋糕塞给站在一边咽口水、却始终没有吭声的小姑娘。
王翠芬当即就火了,那香甜绵软的味道还回荡在她口中,她自己都没吃过瘾,怎么能容忍秦雨诗把最后一个鸡蛋糕给了小丫头?
“秦雨诗,你给这死丫头片子干什么,还不快拿来给我!”
村长媳妇虽然也觉得好吃,但却不像王翠芬一样当着外人训斥孩子,她就劝道:“孩子想吃就吃,你凶孩子做什么?”
总算这村长媳妇还讲道理,秦雨诗更加坚定了要跟她打好关系的决心,耐心解释了一句:“这鸡蛋糕是孩子做的,当然也要给她尝尝了。不过婶子你放心,我做了好些,都给婶子装在篮子里了,一会儿婶子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也尝尝。”
秦雨诗一边说话,一边把那装鸡蛋的篮子又拿过来,王翠芬掀开上面的蓝色帕子一看,果然看见底下放着个大瓷碗,碗里还装着好几个拳头大小、胖乎乎的鸡蛋糕。
她一看就舍不得地叫起来:“你这……”
秦雨诗却打断了王翠芬的话,把菜篮子从她手里面夺过来递给村长媳妇,笑着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吃的,还请婶子一定要收下。”
村长媳妇早就对王翠芬不满,又实在是觉得好吃,当即站起来收下鸡蛋糕,对秦雨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你是个乖的!我要是年轻几岁,说不定也要来跟你学学呢!”
王翠芬看村长媳妇对秦雨诗这么和颜悦色的,心里不高兴就摆在了脸上:“她会什么!家里做饭都是这死丫头片子!”
“我做饭都是妈教的!”小姑娘相当维护秦雨诗的面子,第一时间就反驳起来。
村长媳妇惊讶地问:“你不是说你在家,又要种地又要煮饭吗?你不是还说你媳妇啥都不干吗?这都是骗我的?”
王翠芬没想到这一茬,丢了个大脸,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村长媳妇见状,哼了一声:“我劝你知足,这地已经定了,我也不怕说给你听,那高林是个赖子,他家要的地,你家就只有两个女人,跟他争什么?那赖子要是急了眼,把你们娘俩打一顿,那才是亏大发了!听我一句,你到时候就拿着老刘头的地好好种,有总比没有好!”
王翠芬是个欺软怕硬的,听到赖子的名头,顿时哑火。村长媳妇又拍拍秦雨诗的手背,笑着谢她:“这鸡蛋糕我就带回去了,下次有空,到婶子家来吃饭!”
等到村长媳妇离开,王翠芬立即就跑去厨房,没多久她从厨房冲出来,拉着秦雨诗往里面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王建梅送来那么几十个鸡蛋,怎么现在就剩下十二个了?是不是你们娘俩偷吃了!”
看着王翠芬兴师问罪的样子,秦雨诗气笑了,一把甩开王翠芬的手:“做鸡蛋糕用了八个鸡蛋,你不信自己看看地上的蛋壳是不是八个鸡蛋的蛋壳!偷吃鸡蛋,你以为我是你?”
王翠芬一听就心痛得捶胸顿足:“八个鸡蛋!就算是过年都没有吃这么多的!你知道一个鸡蛋卖多少钱吗?一个鸡蛋少说可以卖一毛二啊!你这是哪里来的媳妇,这么大手大脚,做几个鸡蛋糕用那么多鸡蛋,你,你这用的是鸡蛋吗!你这用的是我的肉啊!”
“你的肉可做不出来鸡蛋糕,就是做腊肉都没人吃。”
秦雨诗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下可是火上浇油,把王翠芬气得跳脚:“你有本事别用我儿子的钱!你用我儿子的钱摆什么阔?这王建梅也是个不要脸的,把我家的好地分给赖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了人家赖子的二两肉!真是个骚·货!”
“你说够了没?”秦雨诗听王翠芬越骂越粗俗,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开口打断她,“你要是没骂够,咱们就去村长家,把她叫出来当面骂。”
王翠芬根本没想到秦雨诗居然这么刚,她脖子一僵,剩下的话都给堵在了喉咙眼儿里,而后又拍着大腿干嚎起来:“哎哟喂,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这败家媳妇还用那么多鸡蛋!就是过年都用不到这么多鸡蛋呀喂,这都是钱啊,我要拿去卖的啊!我的钱喂——”
“哭丧去坟头哭,在我面前哭什么?”秦雨诗实在是听不得这样一唱三叹的调,她抬起自己的眼睛扫了王翠芬一眼,用冰冷的眼神止住了王翠芬的嚎哭。
王翠芬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往常这个儿媳妇对她有什么不满,那都是直接干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恐怖的眼神,和这么利索的嘴皮子?
偏偏,偏偏她还真说不过这儿媳妇!
见王翠芬逐渐安静下来,秦雨诗耳朵旁边的嗡嗡声才算消散了一点,她问:“你说没米开锅是个什么情况?梁平不是寄钱回来了吗?钱呢?”
王翠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快得秦雨诗差点儿没看清楚,她一脸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腰:“什么钱!没钱!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秦雨诗那双眼睛在她鼓囊囊的腰间扫过。
哦,钱藏在这儿呢。
根据那本书里面对于这恶婆婆的描述,秦雨诗才不信这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王翠芬绝对藏了私房钱。
她也不拆穿,只是伸手一指厨房角落里的几个坛子:“坛子里面还有米,那边还有一块腊肉,不是你说的没米开锅的情况。”
王翠芬悻悻然,总觉得这个儿媳妇像变了个人一样,一双眼睛吓死人,似乎能看穿所有假话。这时候见她没有追问钱的事情,王翠芬也松了口气:“这点米只够吃两天的,两天之后,咱们家就要断粮了!死丫头片子不吃没事,可我儿子还要吃饭呢!”
秦雨诗都被这女人的理直气壮气得冷笑起来:“南南跟你儿子一样,都是人,都要吃饭!”
王翠芬不答应了,大着嗓门吼起来:“我告诉你,你少管闲事!你生个丧门星我还没叫我儿子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够给你脸了!以前梁平被你哄得晕头转向就算了,现在梁平都没有信儿了,这个家里我说了算!你想给你女儿吃饭?好啊,你拿钱来,拿钱就给她吃饭!”
王翠芬这么胡搅蛮缠,气得秦雨诗脸都红了,她一把拍开王翠芬伸过来的手:“好,咱们走着瞧!”
秦雨诗一手拉过一个小孩,想也不想就转身往屋里走,可等到她走回去,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甚至都想不出在哪里能翻点钱出来,但现在两个小孩眼巴巴看着她,她也没有办法,只好翻箱倒柜地把每一个抽屉都拉开看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原来原书女配这么老实,居然连一点儿私房钱都没存!
秦雨诗这下是彻底服了气。
“妈,家里的钱都在奶那里,”忽然间,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她小声提醒秦雨诗,眼里全是担心,“奶的钱全都藏在枕头底下呢!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偷点钱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