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月时间,整个剑门关上下,又陷入了一片繁忙。
各级将校被召集到,各自的会议室,商议军情。
这日连宁定北这种百夫长都被叫去自己千夫长的营帐商量事情,可见有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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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宁定北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望向坐在椅子上,跷二郎腿嗑瓜子的胡伟林。
“懒得去。反正我又插不上话。”
他翻了一个白眼,每次说商议军情,他都像个木桩一样在那站着,一有行动,基本都是您,宁定北和梨润东定。
“这次你还是去好了。”
“为什么?”
“有好戏哟。”
梨润东在一旁打趣道。
“有热闹可以凑?那我去!”
胡伟林一下子从椅子上翻起来,急忙翻回自己的屋子,找一件好衣服穿了。
很快,三人收拾好,并排走向千夫长(校尉)李进生,的营帐去了。
几人迈步来到营帐前,拉开帘子,里面已经汇聚了,七八位百夫长。千夫长还没有来,宁定北也一个大步跨了进来,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但有几个不是很熟。
“小宁来了。”
一位看起来稍微要有书生气一点的百夫长喊道。
这里每个人都比宁定北的年纪大,并且刚刚十七岁便能坐上百夫长的位置,确实是不容易,有些人混一辈子都才只能混个十夫长当当。
但他们还是很敬佩宁定北的,那一场血战,千夫长告诉了他们,他们都自认,不管是谁?都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以四十人逆战一千人。实为壮烈!
“咋了,老林哥,今天又有啥任务吗?”
宁定北随意拉了张凳子坐下。胡伟林和梨润东站在他身后。
“我告诉你,我这有小道消息,听说是上面要从我们左骑军选十支队伍(这里是以百夫长为单位),每一校当中选一百人,具体要干什么就不清楚了。”
“哦。”
宁定北,点点头,心中想:“这次机会必须是我的,没得跑。”
他转过头望向那几位粗犷的汉子,其他几位百夫长正一只脚踏在桌子上,唾沫星满天飞,互相对骂,就是为了争抢这一次主动出击的机会。
几人挥舞着拳头,就差掀桌子了。
“安静一点。”
这时,李进生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千夫长。”
众人齐齐行礼。
“好,坐吧。”
“诺。”
大家各自坐回位子上,每人身后分别站着两位副百夫长。
“这次要从我们这一校人马中选出一百人,前去渗透敌军,去敌军内部扰乱他们的秩序,尽量把动静搞大点。”
李进生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你去不去?”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去了呢?本来还以为有硬仗,结果就是去后面溜达溜达。”
“没意思,没意思,还不如以后等一场正正规规的骑战。”
众人开始议论。
“你们谁想去?”
李进生挑挑眉望向众人。
“末将愿往。”
宁定北率先站起来。
“好——”
话音未落,又一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人看起来也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
“末将也愿去。”
“我说陈哥,你看我刚来左骑军没多久,这第一次大行动就让我去呗。”
宁定北转过头就开始用道德绑架。
“不行,下次让你去,这次哥去定了。”
那名姓陈的百夫长,才不上宁定北当。
“呵呵呵,哥,没商量了吗?”
“没商量。”
陈安可不吃他这一套,你别看这宁定北,每天人畜无害的,心里黑的很呢。
“唉,那就只能用传统的老办法决定谁去了。”
宁定北装作无奈的摇摇头,侧过脸望向站在身后的胡伟林,一脸坏笑。
“好!那就按老办法办!”
坐在位置上的李进生也没有说什么,就仿佛一个局外的看戏人一般,在这里凑热闹。
众位百夫长簇拥着来到院外,宁定北也跟着走了出去,胡伟林一脸迷茫,但眼皮子不停的跳,他猜到这小子肯定又要干什么坏事。
“请。”
只见陈安来到院外,随手抄起一把木枪,站到一块空地上,对宁定北报了一个拳。
“陈哥,陈哥,咱们今天换个比试法,咱俩都不上场,就比手下的弟兄谁更能打。”
陈安点点头,转身便把枪甩给自己的一位副百夫长。
“老胡,看你的咯。”
宁定北笑嘻嘻地跑下了场。
“妈的!”
胡伟林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林地被当枪使了。但他也确实想出去厮杀一番了,别硬着头皮上了场。
两人纷纷手持木枪,步战开始。
陈安手下那位副百夫长,直接起身,以闪电之势直击胡伟林的面门,胡伟林轻松躲过,那人枪势一转,身体随之扭动,转头攻击胡伟林的下盘。
胡伟林身子一侧,用枪尖点地,将身体撑起来,然后当头一棒。那人赶忙用枪身抵挡,两根木棍触碰到一起之时,直觉咔嚓一声,木棍当场碎裂,两根木棍都断成两截。
最后只剩下半截木棍横立于那人的脑袋上方。
本来以为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就这样结束了,没到五个回合,对面便被胡伟林“斩落马下”,其余的百夫长门纷纷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人的武力确实令他们感到震惊。
就凭刚才那力量,也不是常人可及的。
“承让。”
胡伟林丢掉手中的半截木棍。
“唉。”
那人垂头丧气的走下了场。
“陈哥,那我就笑纳这次行动了。”
宁定北笑嘻嘻地跑到陈安面前。
“当我送你了。”
陈安一点不甘心,早知道刚才就跟这小子捉对厮杀了,自己应该还是应付的过来。
宁定北则单纯是为了个人情世故,要是光论武力值,十个陈安还不够他一个人打。
但毕竟都是百夫长 。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便让老胡去背这个锅了。
“头,你就说要我们具体怎么做?”
宁定北跑到李进生身旁。
“很简单,明夜凌晨,你军向匈奴北原挺近。必须要在后天清晨到位,集结点在辽州府西昌县,霸家村,到时候还会有另外九只队伍一起随你们进入匈奴腹地,到时候具体做什么上面会告诉你们。”
“诺。”
话说这辽州,曾经也属于大唐,只不过因为匈奴前些年,攻势太过猛烈,大唐才刚建国不久,国库空虚,百姓们刚经历过大乱之年,士卒们也刚打完几场大战,实在不能再跟匈奴开战。
便不得不割让两州——辽州,燕州。
辽州则靠近凉州,燕州靠近辽东,这两州大多数百姓都是汉人,所以也是小股部队最好活动的区域。
————
夜幕悄然降临。
整座塞上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寒冷的夜已经来了,白日中的炎热化作乌有,只剩下刺骨的寒风。
昼夜温差不是一点大呀。
寂静的剑门关内,一处军营的房门忽然打开,百十号人的小队开始集结。
在夜色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像军械库走去。
军械库门口。
今日不知怎地,平日里,那至少有两个百护队严防死守的军械库,此时只剩下一标人零零散散站在外围。
胡伟林不知从哪里寻来几坛好酒,上前便开始招呼。
“兄弟啊!今天晚上有点冷!上面让我来招待招待各位!”
“你谁呀?”
“你老乡啊。”
“你哪的?”
“就你们那座山头翻过去,再走过两道沟,再绕一条河,就到了。”
“这也算老乡?”
“应该算吧。”胡伟林板着脸。
心中已经做好了被别人暴揍一顿,赶出去的准备。
“好吧!弟兄们,喝酒。”
大家回到一侧的房中,开始饮酒。
“这就搞定了?”
“管他呢,先把装备进去抢了。”
宁定北一招手,几十号拿着大布口袋的士兵,从四面八方的围墙翻进军械库。
进去之后,便是一顿拼了命的塞。
看到什么好,便拿什么。
硬是装不下了,才收手。
一伙人以为自己,人不知鬼不觉,便再次悄悄溜走。
殊不知另一边,
李进生正被自己上属的剑门关守将王硕,拎着耳朵痛骂,李进生也毫不作声,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坛珍藏几十年的老酒。
王硕也不再多言,两人开始饮酒。
为何今天的守卫会如此松懈?
不知。
只是今晚,所有前去辽州的百户队,皆从军械库拿走了不少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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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披上了黑甲,手扲铁枪,腰胯北凉道的骑兵队伍缓缓驶出剑门关。
出关后,他们开始策马狂奔。
来到一处树林,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队伍修整,哨骑戒备。”
时隔一个月,宁定北五人终于再次驰马塞上。他发誓要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那一面,匈奴的将军旗帜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定要手刃仇人。
“二哥,你们从哪边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