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外面怎么了?”
桃夭在宁定北匆匆走出院门之后,掀开铺盖,双脚一撑,腰部用力,直接跃了起来。
她刚才一直在装睡,毕竟是情况,太尴尬了。她除了装睡,想不出第二个能完美解决的办法。
那个登徒子,竟然说袁姐姐是我婆婆!他真当自己不知道婆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她只是公主,天天在宫中被伺候的好一点,对民间的事情没有那么了解而已。
又不是傻!
她又回想起宁定北那张脸,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更红了。
“公主,应该是有敌袭。”
绿绮手忙脚乱的从屋外跑进来。
刚才她只觉院外万马奔腾,各种兵器的声音在秋风中吹满,整座山寨,肃杀凌利。
桃夭眼神恍惚的望着窗外,眸底散发出淡淡的异样。
刀出鞘之声,震破山林。
箭上弦之音,响彻云霄。
紧张的气氛渲染了每一寸土地。
屋外的几名禁军,已经跟随李进,回到卧房,拿上了刀剑,全部堵在门口。将门从里面关上,然后搬来院中的大石头,将门堵住,又拉来好些个木头,横在院中,一个个靠在院墙上,严阵以待。
唐刀已经全部从刀鞘中抽了出来。
一副敌人已经杀进山寨中的模样。
————
“传我军令!飞羽营,全线进发,绕后齐袭!”
“诺!”
“陷阵营随我桃夭营一路直冲。”
“诺!”
“斥候营守在周边地带剿除敌军哨兵。”
“诺!”
“利刃营留两标人马守住山寨。其余人马分做两批左右夹击。”
“诺!”
“剩余的重甲营等全力守住山寨。”
“诸君,随我杀!”
桃夭营众人策马扬鞭。
一路狂奔出寨门,此时陷阵营的兵马也跟了上来,数千匹战马以同一频率踏在大地的心跳上。
长矛尽起,寒光倒竖!
黑马,黑甲,黑骑。
银枪,银刀,银旗。
大漠之上,万马奔腾,大军成一个锥子形,向前平铺前进。
————
“报,校尉前方不足一里,便是敌军所在。”
李乐庆勒住马绳,微微点头。
然后弯腰从后背取下弓箭。
箭被拽上弓绳。
随着白羽的震动,锋利的箭矢脱弦而出。
对面敌军高高放起的纸鸢,被利刃穿过。
刺破了一个大洞。
然后在空中摇摇摆摆了几下。
无力的向下坠落。
“飞羽营!”
“在!”
“冲锋陷阵可不光是陷阵营,那群瓜娃子们的事!咱们也要凑凑热闹!”
“是。”
“一标,二标全速前进,三标,四标原地放箭,五标机动,六标,七标按将军的计划执行。”
“诺!”
白羽如雪,铺天盖地的落向,山坡的另一面。
由于山体的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见一阵铁器的碰撞之声。
飞羽营的队伍迅速散开,阵型重新集结。
化为几队,各自完成任务去了。
李乐庆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利剑。
剑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洒满大地。
此剑不重不轻,不瘦不胖,不长不短。
就是一柄极其普通的剑。
只不过看上去要锋利一些。
这可是李乐庆每日不停的磨。
硬是叫他把之前用五十文钱买的一把生锈铁刀。
磨成了一柄利刃。
为了省钱也是真够拼的。
他再次加快马速,身侧的将士们随他一起俯下身子,动作整齐划一的拔出腰间的北凉刀,刀尖向前,刀柄靠在虎口上。
整个人舒缓的趴在马背上。
马儿张开四蹄,前蹄接后蹄,相互接替着向前奔跑。
终于,马儿四脚腾空,越过了山坡。
所有骑兵直起身子。
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刚才的豆腐硬了起来。
如绷紧的弓弦。
此时,第二波箭雨也已落入敌军阵中。
可敌人除了拿出武器格挡。
并无阵型混乱之象。
“奶奶的,这得有多少人啊?王长卿那个狗是怎么探查的?”
“校尉人太多了,我们怎么办?”
“撤吗?”
虽说现在他们与敌人只有咫尺之遥。
可是依照他们平时训练的方法,以及精湛的马术,想要躲开,虽然需要损失一些战友,但还不至于全军覆没。
“来都来了!
不得让他们喝一壶啊!”
李乐庆面露兴奋。
身侧那些很久未饮血的将士们也是激动的嗷嗷叫。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不禁让他们想起了岳元帅豪迈的诗词!
“撤军!”
李乐庆突然回马,身子向后一仰,拔出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脚踢起一把箭矢,然后用右手接住,身子倒卧在马鞍上。
眼睛望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直接秀了一波盲射。
“啊?”
周围的骑兵们一脸懵逼。
但因为平时训练不断的被灌输,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的觉悟。
此时,听到自己的上司发出的命令,便下意识的执行。
整支队伍硬是整齐划一的,向两边散开,然后向斜后方撤去。
“少阁主果然不同凡响。”
对面的“匈奴将领”,微微一笑。
“李信,带你的人给我从侧面截住他们。”
“好的,蒙哥。”
“王阔,你手下的赵飞骑,不是最善马弓吗?那便去跟少阁主的飞羽营比比。”
“那些个毛头小子虽然还算不错,但跟我手底下这些哥们来比还差的远!”
那人虽语气中十分不屑。
但面色却全是赞许与期待。
“想想此时,齐鲁和卫虎的齐技击,应该已经绕到他们的侧面了吧?”
“报!齐将军回信,齐技击以致飞羽营左侧,询问何时开始进攻。”
“不急,让他们先等着,少阁主,他们可还没有全部钻进来呢。”
“报!魏林的武卒营,已经摸到敌军的山寨后门了。”
“那就让他们那边先动起来吧。”
————
“夫人,你说这小子这次会如何应对?”
宁骁庸惰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纽扣已经被扯掉了好几颗,整个衣服都是被她自己揉捏的痕迹。
而他一旁袁梅的衣服更是全部成了碎片。
刚才那一仗定然是激烈无比。
“下次轻点!”
袁梅嘟着嘴,风情万种的脸上多了一丝小女儿家的娇羞。
整个人如一朵绽放的桃花。
“好,知道了。”
两人再次捂起铺盖睡了过去。
不管此时外面已经是白天。
不顾此时,外面已经是金戈铁马。
不论他们的“非亲生之子”,已经快忙得焦头烂额了。
————
“参军!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梨润东故意板起脸,企图树立自己的威信。
手中的茶杯直接被砰的一下绊在大厅的地图边上。
“有一部分敌军已经摸到了我们的寨门。”
“什么玩意儿?”
他刚刚为喝完的半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刚才办茶杯的手开始颤抖。
“骑兵?”
“不是,是步卒。”
“奶奶的!王长卿那个狗东西是干什么的?”
(从今天开始,王青可解锁新称号,作者亲自提名——背锅侠。)
“这群敌军训练有素,攻城的方式极为老练,不用任何工程器械,直接徒手攀爬。
只用几根绳索,几根铁环,便攻上了我们的寨墙。”
“我们那寨墙不是由将军上次重新垒高过吗?”
“他们还是翻进来了。”
“我日你鬼!这是人吗?”
“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
“利刃营的人呢?”
“他们已经向那边增援了。”
“记住,不要乱了阵脚!防止敌军声东击西钻了空挡!”
“诺。”
“您看要不要让重甲营过去帮帮忙?”
“先不要动重甲营,那是咱们的底牌。让后院的预备队先给我顶上去。对了,他们攻城有多少人?”
“至少有八百之数。”
“守你妈!让利刃营和预备队全部给我上,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吃掉!”
“参军,可他们好像都是精锐之士。”
“忘了我们定北的军规了吗?”
那名哨兵双腿一并,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将军原话,老子他妈打的就是精锐。”
“不错,下去吧!”
“是。”
梨润东缓缓坐下。
“让斥候营全部集结于敌军步卒后方,利用骑兵优势击溃他们。”
大厅侧面的一名传令兵站了起来,拉出抽屉中的笔,和铺在桌上的宣纸以飞快的速度写了起来。
然后没有任何异议,转头跨上议事厅外早已备好的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