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从地下城回府后,心情无比烦躁,本想借酒消愁,奈何家里没有酒了。
于是,他便亲自出府去买酒,不知怎的马车就停在了韩府门口。
在车夫不断的怂恿暗抱不平刺激下,他想到前段时间韩永达的所作所为,借着酒劲上头,便站在韩府门口破口大骂。
隐约记得,闻讯出来的韩永达很是恼怒,两人互不相让,吵了好一会儿,但殷怀民却想不起来自己进了韩府的事情。
“休要胡说,韩永达之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永达怎么会突然死了?
自己是恨韩永达入骨没错,但如今自身在官场上如履薄冰,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蠢去杀人的呀?
还有车夫去了哪里?
自己又是如何回来的?
殷怀民头隐隐作痛,他一时间想不起后面的事情,深知眼下的情况对自己不利,心虚作祟便萌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具体真相如何,公堂上自有分辩。”
官差态度极为强硬,命人绑了殷怀民,速速带回了京兆府衙复命。
此事很快被宣扬的人尽皆知,由于两人都事关前段时间沈绾绾偷人一事,不少闲暇的百姓纷纷围聚京兆府衙门口看热闹。
审案桌前端坐的姚大人,望着台下跪着的殷怀民,以及躺在木架上气息全无的韩永达,还有一旁哭哭啼啼的韩永达家眷,他脑瓜子嗡嗡的疼。
“姚大人,贼人殷怀民趁夜潜入我韩府,行凶杀人,请您为我枉死的夫君做主。”
韩永达的夫人声泪俱下,指控殷怀民残忍的罪行。
“姚大人明鉴,这妇人纯属污蔑,殷某没有杀人。”
殷怀民大呼冤枉,快速转动脑瓜思索开脱的法子。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的?”
姚大人看完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以及害人的烛台刚好吻合韩永达后脑上的伤口。
“大人容禀,韩家府邸有护卫小厮把守,殷某虽先前与之有些小过节,但私下并无往来。
昨日端午佳节,殷某好好的待在府中,文弱书生的我怎么可能会进入府中将人杀害呢。”
“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殷某是被人陷害的。”
殷怀民急切的为自己分辩,在方才来的路上,他隐约记起了自己好像是翻墙进去的。
从未进过韩府的他,却精准地找到了韩永达所在的房间。
这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姚大人,您莫要听信这贼人的狡辩,就是他自己做的一个局。”
“这殷怀民对于前段时间我家夫君无意撞破了他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怀恨在心。”
“在三日前,向来不沉迷女色的夫君,忽然不在意我的感受,领进门了十名舞姬夜夜笙歌。”
“今日一早,那些舞姬莫名消失了,府中还丢失了大量的钱财,我家夫君手中死死攥着从殷怀民衣服上扯下的布料。”
“就连夫君生前最喜欢的两只爱犬也惨遭毒手,被用药毒死了。”
韩夫人悲痛的瘫倒在地。
韩永达的儿女将证据呈交,又有下人抬上了两只僵硬的死狗。
姚大人看着手中的布料,正是殷怀民身上所穿,官差立刻拿过去比对,正是他衣服上所缺的那一块。
“大胆殷怀民,挟怨报复杀人,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
“速速如实招来,韩府丢失的那笔钱财去了何处?你的那些同伙又藏匿在何处?”
眼见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殷怀民急得心头窜火,却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宿醉的他倒头就睡,衣服根本就没来得及换,他连衣服是何时破的都不知晓。
再者,昨晚他的行踪,无法当众细说。
“大人,殷某真的冤枉,这件事情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
“您是知道的,殷某近来诸事不顺,先前无意得罪过的小人,都明里暗里的用各种手段报复我呢。”
“这名妇人的指控完全子虚乌有,殷某没有进过韩府的大门,我又怎会知她口中提及的舞姬在哪里呢?”
殷怀民这番毫无用处的话,听得姚大人频频摇头。
这个案情看似合理,却又隐隐透着阴谋。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事实摆在眼前,又有打更的更夫做证,殷怀民昨日的行为属实异常。
殷怀民抵死不认罪,涉及到两位朝廷命官,姚大人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万分不敢马虎,静静等着派出去的官差回来禀告最新的情况。
不到半个时辰,几名官差骑着快马回来复命。
“大人,我等在殷府搜到了一万八千两银票,又在七彩成衣铺仓库的暗格,发现了不少现银和珠宝。”
官差解开身上提着的包袱,姚大人直接让他拿给韩永达的夫人辨认。
“大人,这正是府中丢失财物的一小部分
,但那一万八千的银票并不是韩府的。”
待到韩永达的夫人说完,官差又及时补充道:“回大人,属下等人路过一揽明月阁时,被里面的老鸨子拦住,意外从她口中得知,殷怀民在昨日卖了亲生女儿,共得了两万两银票。”
姚大人重重拍响了惊堂木,他万万没想到,殷怀民冷血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亲生女儿都能说卖就卖,和他有了过节的韩永达,又岂会放过。
“殷怀民,人证物证俱在,这下你无从再狡辩了吧?”
“如实交代昨晚的行动,以及那十名同伙的下落,还有藏匿的财物所在何处。”
眼见贼人即将被定罪,韩永达的一众家眷,纷纷怒目看向殷怀民。
门外人群中的议论声,无一不在声讨着殷怀民的残忍血腥。
“哈哈哈哈…”
殷怀民疯癫的大笑出声,他没想到攻于算计的自己,到头来连是被何人算计了都不知。
“姚大人,殷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眼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并没有正面认罪,姚大人直接令人行刑。
二十板子打下去,深知自己难逃一劫的殷怀民,便随口攀咬了一个人为自己陪葬。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了。”
“是沈景泽他指使我这么做的,真正缺钱用的是他。”
“什么狗屁两袖清风的好官,全是装给外人看的,他私下仗着沈绾绾的身份趴在唐家人的身上喝血。”
“而沈绾绾那水性杨花的贱货,她是净身和离的,臭婊子过不了苦日子,在几日前便跟着野男人跑了。”
“沈景泽倒打一耙说是我弄丢了他的女儿,扬言要去官府状告我,借此要挟让他替他卖命。”
“哈哈哈…,可笑我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只是没想到那沈景泽心狠手辣,他故意不把尾巴处理干净,打算借着你们这群蠢货的手要了我的命呀。”
殷怀民越说越疯,几乎是脑子里想到什么,他就直接说什么,没有任何顾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混在人群中的沈府眼线,当即行色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