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
沈绾绾住在未出嫁前的院子,她顶着张伤脸毫无睡意,对着镜子自怨自艾。
难道,离开唐承鸿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 不,我沈绾绾的眼光不可能会出错。”
“民哥哥他绝不会辜负我。”
“只要熬过了眼前这一段,离开京城就好了。”
“对,离开京城就好了…”
沈绾绾自说自话,在旁伺候的采梅和望菊,沉默着像个哑巴。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杵着了,去外面守着,本夫人要休息了,明日一早,咱们去地下城转转。”
沈绾绾的话音刚落下,突听闻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望菊慌忙打开房门便对上了沈景泽那双阴晦不明的眼睛。
“老,老爷。”
沈景泽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带着人冲进了内室。
“爹,这深更半夜的,您带着两名外男进入女儿的卧房,未免有失分寸了。”
沈绾绾恼羞的指责道。
这老不死的,他怎么醒的这么快?
“沈绾绾,我沈府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沈景泽没有正眼去瞧沈绾绾,说出的话异常冰冷。
什么叫沈府从不养无用之人?
沈绾绾顿觉被这句话侮辱到了,气得双手发抖。
“爹,您凭什么这般说我,这么多年,我为沈府带来的利益早已超过了你们对我的培养之恩。”
沈绾绾话中带着恨意,她甚至萌现出强烈的念头,为什么眼前这个冷漠的父亲,他今日没被活活气死呢?
“还愣着做什么,将人带去柴房,不到天亮,不许开门。”
沈景泽莫名其妙的话,听的沈绾绾眼皮狂跳。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
沈绾绾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护卫粗鲁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小小的惩罚而已。”
“过了今晚,你将不再是我沈景泽的女儿,我要与你断亲。”
沈景泽神情漠然,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绾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被两名护院强行拖走了。
望菊和采梅双双跪在地上,猜不到沈景泽会对她们俩做出什么样的惩罚,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你们两个贱婢,舌头不能发挥出关键的作用,那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沈景泽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采梅和望菊双双瘫软在地,两名凶神恶煞的婆子冲进来,利落的割掉了两人的舌头。
两人满嘴的血迹往外流淌,疼的在地上打滚,直到痛到昏厥。
被强行关进柴房的沈绾绾,借着昏暗的烛灯,看清几名异常兴奋约摸五十岁的老头子,她如坠冰窖。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我是沈府的大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守在门口的护卫,冷漠的嗤笑出声。
“老爷说了,既然大小姐生性不甘寂寞,这个惩罚对于你而言算不得什么的,你就安心享受他们的服侍吧。”
“爹爹,绾绾知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
沈绾绾崩溃的大吼大叫。
“里面的人都听好了,不必有任何顾忌,此女生死由命。”
护卫冰冷的声音响起,几名老乞丐彻底没了顾忌,当即伸出了罪恶之手。
“滚开,别碰我。”
沈绾绾很快就哭不出声了,嘴里情不自禁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她骨子里真的很下贱。
昼夜交替,漫长的黑夜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柴房内那不堪入耳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
体力透支的沈绾绾昏死了过去。
当望菊和彩梅看到她这副模样,万分庆幸沈景泽对她们手下留情。
两名护卫赶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将几名尚在昏睡中的老乞丐带出了沈府。
荒郊野外,这几人嘴角含笑尚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很快成了几只野狗的口粮。
城北,七彩成衣铺。
昏睡了一整日的沈绾绾,在酉时末缓缓睁开了眼,干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水。”
沙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沈绾绾当即惊坐了起来。
浑身酸痛不已,她低头触及到身上残留欢爱过的痕迹,昨夜那些疯狂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在脑海中闪现。
“啊!”
“不,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沈绾绾双手抱头,声嘶力竭的哭喊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哪里,我们现在哪里?”
沈绾绾激动的从床上裹着被子滚落到地上,那张被打烂的脸,原本结
痂的地方隐隐冒着血珠,加上狰狞的眼神,她整个人异常的可怖吓人。
刚变成哑巴的望菊和采梅,一时还不太适应,双手齐用比划着。
这让沈绾绾更加头疼了。
“沈景泽,你个老畜生,枉为人父啊。”
沈绾绾足足哭骂了一个时辰,洗了五六遍热水澡。
折腾到大半夜,人才算消停,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盯着床幔发呆。
她沈绾绾如今既不是唐家妇,也不是沈家女,顶着满脸的伤以及满身的痕迹,她一时间无处可去。
沈府并没有人因为沈绾绾的事情,感到伤怀。
第二日。
沈景泽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老太太。
“断绝了关系也好,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沈老太太没有心疼和愧疚,相反还觉得甩掉了沈绾绾这个灾星,沈府的运道很快就能有所好转。
夫妇两人是一样冷血无情,当真印证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来,这回咱们都看走了眼呀。”
沈景泽重重叹了一口气。
在从管家口中得知京兆府衙内发生的所有事后,他猜测唐承鸿并非在当日才发觉沈绾绾红杏出墙之事。
那天的事情,细细琢磨处处透着怪异之处,唐承鸿有极大的可能,参与其中。
只是,那名出来作证的下人连同陈涛的妻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查不到丝毫踪迹。
由此可见,唐府的背后有个神秘的靠山,出手为他摆平了这一切。
“枉我拿他当亲子一般,狼心狗肺的唐承鸿竟然耍起了心眼子,做戏蒙骗咱们,真是太过分了。”
沈老太太又气又惊。
她自甚聪慧,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眼光独到嫁给了沈景泽为妻,还有将亲姐姐母子几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耍的团团转。
现在突然告诉她,沈绾绾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背后少不了唐府推波助澜。
这让自觉高人一等的沈老太太属实无法接受。
看来她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亲姐姐,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全都是装出来的。
“对了,绾绾嫁妆尽数被骗光了,但那人还在果园庄子上呢,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沈老太太顿感忧心重重。
她心疼得像是在剜肉,那么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老太太十分不甘心,恨的想亲手掐死沈绾绾那个没脑子的蠢货。
沈景泽不屑的冷哼道:“唐府这块肥肉,他真以为能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
“你早有安排?”
沈老太太迫切的想要知道沈景泽的计划。
沈景泽却避而不谈,反而叮嘱她不必为此伤神,好生养伤。
沈老太太因伤上加伤,头昏脑胀没了往日的镇定,骂骂咧咧间,便错过了沈景泽眼中流露出的那抹嘲弄之色。
枉费沈老太太自诩聪明,她至今都被蒙在鼓里,当初沈景泽之所以不惜下跪求娶她,并非因为她孟元莹这个人。
是因为她的亲姐姐孟元茹嫁给了唐家老爷子。
沈景泽,他从一开始便在打唐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