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成衣铺,铺门紧闭。
头戴帷帽的殷怀民,悄悄从后门入内。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期间写了好几封情书,都没得到沈绾绾的回应。
就在昨日,那无脑的女人总算是回信了。
“沈绾绾,今日咱们就好好告个别吧,为这十多年不为人知的感情画上圆点。”
殷怀民特意换上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衫,这是那年初见沈绾绾时,他身上所穿,几乎花尽了身上的盘缠。
大约过了两刻钟,沈绾绾姗姗来迟,她是故意的。
“好绾儿,可想死我了。”
沈绾绾刚把帷帽摘下,殷怀民就殷勤的凑到跟前,视线掠过她手中提的包袱,瞧着比上次还要厚实,心中大喜。
这空有皮囊的女人,果然将姓唐的那蠢男人耍得团团转。
“哼,你个没良心的冤家,谁知道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呀。”
沈绾绾故意摆着姿态,被殷怀民搂着往里面走。
房间内的熏香炉中,缕缕香气飘出。
两人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殷怀民借助熏香的力量,充分展示出自己的热情。
见他如此有诚意,沈绾绾也不再端着架子了。
前面铺子,守店的老妇人昏昏欲睡,就连何时多了一个人都浑然不知。
铺子的门悄然被打开,老妇人睡得更沉了。
这个时辰,门前的街道上鲜少有人经过,就连讨饭的乞丐都躲在树下打瞌睡。
韩永达照常选在这个时辰遛狗。
他是北玄王韩家的旁支,韩家血脉几乎都重武轻文,他在皇城指挥司任一个从七品的官职。
每逢休沐日,雷打不动在城北的这条街上遛狗。
“韩老爷好。”
“韩老爷今儿这么早呀。”
经过的两个平民百姓,笑着跟韩永达打招呼,他笑眯眯的点头回应,牵着两条类似与狼差不多的忠犬继续溜达。
这两条到达成人男子腰部的狗子,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塞外游商手中买来的,颇通人性。
韩永达十分宝贝,视作亲孩子般照顾着。
住在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和做生意的商户,从最开始的害怕到渐渐习惯。
“韩老爷好。”
一名相貌普通的男子与其打完招呼后,在转角处跳上一辆马车,直奔着京兆府衙而去。
刚刚吃过午饭,准备休息的京兆府尹姚大人突然被外面的鼓声惊醒。
“何人在外喧哗,速速将人带进来。”
相貌普通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正是程小六易容伪装的,他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公堂上。
“青天大老爷,城北茶楼附近,韩老爷家的狗兽性大发,接连咬死了三名妇人,拖着尸体冲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内,暂被关在其中。”
“求大老爷速速派人过去,将其制服,小人的东家已经命丧狗口。”
程小六说的声泪俱下,姚大人心慌不已。
有关韩永达遛狗一事,他早有耳闻,本打算出面制止,后得知那狗颇具灵性不曾伤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卖给了北玄王府一个面子。
可如今突然闹出这种事儿了,天子脚下,若经过那些御史的嘴添油加醋一说,传进皇上的耳朵里,他头上的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了。
“快,你在前面带路,本老爷带人亲自随你走一趟。”
姚大人立马让手下人清点人数,众人骑着快马朝着城北而去。
途经过一家酒楼,刚好遇到与人谈完事的唐承鸿,他身边站着几位身着便装的大人。
“姚大人,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往何处?”
其中一人开口喊住了姚大人。
“焦大人,城北发生了恶狗咬人事件,本官需赶过去速速处理,回头再与你细聊。”
姚大人不敢多加耽误,马都未曾下,带着人马便匆匆走了。
“恶犬咬人事件,怕不是韩家的那两只巨型大犬吧?”
“诸位大人,唐某在那边还有些产业,需要赶过去看看。”
唐承鸿要走,其他几人见状,心里深感好奇,便纷纷都坐上了马车,一块赶往城北。
与此同时,韩永达牵着狗即将走到七彩成衣铺门口。
“汪汪汪,”
“汪汪汪汪……”
两条极为温顺的狗,突然间发疯似的往前冲。
韩永达一时不察,直接被拽倒在地,绳索一松,两只狗子直奔七彩成衣铺而去。
这一幕吓到了不少经过此处干活的劳工。
铺子内,昏睡的老妇人听到狗狂叫的声音,她眉头皱了皱,眼睛疲惫的却睁不开。
两条狗一公和一母,顺着香味儿来到后院,撞开了紧闭的厢房门。
其中一只踢翻了熏香的炉子。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床上正在做运动的两
人。
“大欢子,大喜子…”
追着进来找狗子的韩永达,大声的呼喊着,心中万分焦急。
他怕狗子不小心误伤了人命,又怕铺子的老板为了自保伤了狗子命。
韩永达顺着奇奇怪怪的声音,跑着来到了厢房,走进后找到了一对姿态怪异的狗子。
同时,他本能的顺着声音看向正在打架的沈绾绾两人。
“抱歉,不是有意打扰二位的雅兴。”
韩永达迅速垂下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难舍难分的两条狗子,从屋里拖了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累的精疲力尽,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些庸俗的商人,私底下的花样可真多,青天白日连床幔都来不及放下,玩的可真刺激。”
韩永达小声的嘀咕着,忽然想起方才匆匆一眼,貌似看到了熟人。
于是韩永达悄悄爬着探头,在看清了殷怀民的那张脸,险些气的鼻子都歪了。
“好你个姓殷的,自诩是正人君子,婉言拒绝我家小女,私下竟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韩永达边骂边感到庆幸,真是韩家祖先保佑,让宝贝闺女逃过一劫。
屋内,干坏事的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院角落里,两只狗子同样斗得不分你我。
韩永达夹在中间,无比头疼。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紧接着,不甚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姚大人首当其冲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十余名官差,两只狗惨叫的声音,吓得他双腿打软。
“韩大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姚大人看向脸色怪异的韩永达,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这,这我也不太清楚,姚大人,您亲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韩永达瞧着京兆府尹脸色气的发红,误以为殷怀民偷情的对象,是他新娶进门的填房。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你们两个,先去把那两只作恶的畜生弄晕了。”
姚大人狠狠瞪了眼韩永达,顾不得多加细问,带着几名官差冲进去查看情况。
此刻谁也没注意,那名前去京兆府衙击鼓的年轻人不见了。
“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有意撞见的,自己管不住女人偷腥怪谁呀。”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韩永达,坏心眼的想要给殷怀民一个惨痛的教训,他冲到街上丢了两锭银子给几个乞丐。
“嘿嘿,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吧。”
韩永达并不知自己此举,阴差阳错的帮了唐承鸿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