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的热烈,老者似乎又不满地喊道:“阿令!”
阿令听后脸上一沉,“是,爷爷,阿令错了!不该随意使用术法伤人,不该骄傲自满,不该……”
见阿令又跪下了,口中反省之词层出不穷。
“真是……好家风!”齐殿心下有些复杂地评价了一番。
他出身王室,王宫里其实规矩更大。只是他自小经历清奇,死过一回,父王母后便对他纵容颇多,只要还活着就好,规矩再大,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也算自由成长的特例,所以他骨子里很有些反感这种刻板的家风。只是,老爷子脾气古怪,再说也不熟儿,不便表露而已。
他来了两回,都让阿令受了罚,今日还被打得皮开肉绽,心中不免自责,先前阿令对他的蛮横,也全然不记得了。
……
客居内。
齐殿给阿令背部涂好了药,害怕被衣服蹭掉了,想等药膏稍稍干爽一点,再让他穿衣服,在一旁用手轻轻地给他扇着。
阿令趴在那儿,说道:“先前跟我们一起来京都的那些灾民怎么办?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找他们,给他们带些吃的。”
齐殿道:“他们现在没事。虽然比不上我们在府里住着,但是慢慢会好起来的!”
阿令道:“真的?”
齐殿道:“嗯,还不相信我?我不是说过了嘛,殿哥哥,从不骗人!”
“……”
“咦?这药……,竟然……”齐殿讶异着,刚刚还渗血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有些可怕,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竟然有要愈合之象。
阿令道:“我们陈家的药,当然好用!”
这时,阿令爷爷掀门帘而入。
齐殿站起来,恭敬道:“爷爷,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老者道:“不敢,在下陈玄礼!”
齐殿见陈玄礼虽已有年纪,但身躯矫健,并不显龙钟老态。双目炯炯有神,没有老者眸眼浑浊之象。风骨硬朗,刚毅非常。想必年轻时,也是个风神俊朗之人。
齐殿道:“爷爷既到了我府里,便不要再和齐殿客气。我和阿令说起来也算有缘分。你们初到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有需要我齐殿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齐殿记得在断壁那里听他们爷孙交谈,仿佛是要来京都寻人。心道,“帮人帮到底,找个人,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陈玄礼道:“多谢三殿下抬爱!陈某家逢变故,携幼孙四人逃难至此,承蒙殿下收留,感激不尽。陈家的事,恐怕殿下帮不上忙,陈某自会处理。只是,阿令少年心性不稳,过于顽劣。阿启、阿媛年纪尚小……”
齐殿明白了他的意思,陈家遭遇的事儿,看来不小,陈玄礼不说,说明必然有一些隐秘的理由,外人不便插手。
只是,孩子尚小,估计为了保住这三个血脉,陈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现在陈玄礼既然要自己寻人,可能是个很重要的人,短时间无法找到,或者自身还会遭遇凶险,到时,自然无法顾及孩子,所以……这是在托孤。
齐殿遂说道:“阿令他们兄妹三人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我会多派几人来照应,必然保他们周全。爷爷,外出行事也多加小心!”
陈玄礼听后,眼神深邃,隐有波澜,默默无言。半晌,拱手深深一揖。
齐殿亦未说话,同礼而揖。
“爷爷……”阿令看着齐殿和陈玄礼二人,喃喃道。
陈玄礼看了看阿令,道:“阿令,记住爷爷说过的话,好好修炼,陈家的将来还要靠你!不要再轻浮了!!”
阿令郑重地说道:“嗯,阿令记住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齐殿当下就去拨了几名婢女和侍卫照应并保护客居。
陈玄礼走后,阿令又开始练功读书,半分也不懈怠。
齐殿看着,越发喜欢,心道:“这孩子竟然用功的,让我有些惭愧了!想我齐殿从小仗着身弱,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艺的,没有一样认真过,混到现在什么都是不上不下的。惭愧啊!惭愧!!”
……
此时,朱西来禀报,“殿下,锦陶求见!”
齐殿道:“知道了,带她去书房等我!”
齐殿走进书房,见一女子十五岁左右,婷婷玉立,身材姣好,面容清秀,这张脸可以说面熟,却不能说见过。
一瞬间,他恍然道:“这才是你的真容?”
锦陶道:“九面一族,在外从不以真容示人。”
齐殿道:“哦,那我倒是好奇了,哪张才是你的真脸!”
锦陶道:“殿下,想看我的真容,昨晚为何没来?”
齐殿一惊,莫非她真以为我救她回来是做侍寝婢女的?权宜之计而已,雨歌没有和她言明?
若雨歌没说,她也没猜到。那是会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救她回来,竟然半点也不急色,还晾了她一晚!
这样,她就受不了,跑过来兴师问
罪了?怎么也没想到九面一族的女人,对男女之事,竟如此直接?
这种事,可不能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他干脆直白地说道:“哎,哎,你可别多想?我对你可没那种心思!”
锦陶道:“哦?”。
锦陶神情傲气,用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齐殿,不置可否。
齐殿怎么说也是皇子,平时只有他打量女人的份儿,被女人这么打量,从头看到脚,却是头一遭,竟被她盯得一阵头皮发麻。
心想,“我看不到她的真容,她却将我看了个透。这样的女人,瞧着,真是让人别扭,我齐殿可消受不起。”
锦陶道:“没有那种心思最好!那殿下不妨坦白些,救下锦陶图的是什么?救命之恩,锦陶自当奉还,还完,两不相欠!”
齐殿听后,不觉暗道:“豪爽啊!”
“咳,咳,明人不做暗事,是雨歌要救你,你要是心存感激,不必谢我,谢她就行!”齐殿干咳一声道。
“雨歌?没想到她会救我……”锦陶惊疑地说道。
昨日,她突然被释放,心中一直疑惑。虽然身为青凤司首领的雨歌持西骆王手谕,手谕言明,免她一死,赐给三王子齐殿做侍婢,看着齐殿大摇大摆地将她带出地牢,她还是懵的。西骆秘府是个什么地方,不论朝堂,还是江湖上人人知道,要犯、重犯进去了没有活着出来的,自己就这么……出来了?任谁都……难以置信!
本想既然是侍寝,晚上必然会见到齐殿,到时再问清楚。等了一晚,心情一直在忐忑中,她既希望齐殿出现,又害怕齐殿出现。索性,自己武功还在,到时齐殿要敢用强,她绝不手软。恩是恩,情是情,救命之恩,她可以还,但绝不用这种方式。
没想到,齐殿一晚没出现。
“他不来,我就去找他……”锦陶心道,有些疑惑必须要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