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热情劲儿,简直要让不熟悉他的翰林们误以为他是求书若渴,天知道他其实连看话本都困。
卢栩给他们端来蛋糕,这会儿剩下的只有便宜的基础款和饼干了,卢栩今日赚够了银子,很大方的全给他们免费。
“这是……”一位翰林嗅嗅味道,问道:“颜传胪平时带的午食便是这个吧?”
卢栩:“是呀是呀,今日晚了,早上时候种类很多,这会儿只剩这几样了,対不住了,大家随便尝尝,哪日在附近逛街,走累了也随时欢迎到店中歇脚。”
宗鸿飞盯着面前四四方方是蛋糕,闻到了熟悉的甜香味。
他早好奇颜君齐每天带的都是什么午饭了,只是颜君齐相貌偏冷,很有距离感,平时还总绷着脸不苟言笑,也不怎么爱搭理人,每日中午也只和贺颂之在廊角吃饭,吃完就去藏书楼借书看,他根本没什么机会和颜君齐换午饭。
这会可算尝到了!
一入口,他也理解为什么户部的同僚会夸赞颜君齐的午餐,真的好吃!
这细软绵密的口感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卢兄店中可还有这点心?我想带一份儿回去给家中长辈尝尝。”
卢栩:“抱歉,今日剩的都在这儿了。”
宗鸿飞:“无妨,明日我叫家中仆役早上来买便是。”
卢栩一百个欢迎,“好!明日府中谁来,你叫他报你的名字,我给你打折。”
卢栩说让他家派人巳时来买便可,宗鸿飞叫家人辰时便来,不想他到时,店中的点心已经卖的只剩下一样了。
卢栩也很傻眼。
他考虑到昨天奶油蛋糕和蛋糕卷销量不错,今天还特意加做了这两样。
他昨晚一回家就开始烤坯子了,晚饭都是在烤蛋糕的空档中做的,早上还起了大早做的奶油,把冯长工收来的那点奶全都用完了。
不想昨天姜濯去给弘安帝、皇后献殷勤,还给范孝他们也带了一份儿。
范孝是个厚道人,听说是卢舟家开的铺子,怕他们新铺子缺客人,昨晚回府就叮嘱了管家早上派人来照顾生意。
光大将军府就买走了两大托盘蛋糕。
昌隆侯昨日买了蛋糕回去,他母亲挺爱吃,正好他家每天要带人送展品过来,他便让管家再买点儿回去,卢栩一来,他家管家就先挑走半托盘。
还有昨日光顾的夫人、小姐们,今日也派了人来又来采买,每家不多,加到一起也不少了。
一来二去的,卢栩刚到店就卖掉一大半,孙道清和他那些特意来看画的朋友见大将军府都这么买,也凑热闹一人买了两三块,边吃边赏画……
等宗家家丁来,奶油蛋糕卖光了,蛋糕卷卖光了,只剩下饼干和切块儿蛋糕了。
卢栩今天总共就做了这么几样,给宗家装好蛋糕,为表歉意还赠送了一盒拇指饼干。
宗家人很有涵养,听说卖没了还恭喜他们生意好,没就没了吧,明日赶早便是。
不想,他转天来买,店里就只有蛋糕卷这一样。
不是他来晚了,而是卢栩就做了一样。
卢栩也没办法,冯长工弄到的奶少,不够做奶油蛋糕,他干脆全铺蛋糕卷里了。
卢栩:“这是店中最畅销的品类,原味的、茶味儿的我给你各装一半可好?”
宗府采买:“好,昨日的点心家中主人甚是喜欢,若是改日还做,劳烦帮我们留上一些。”
卢栩:“没问题。”
第四天,卢栩果然帮他留了先前买的切块蛋糕,这个最实惠,最受来店里看展的国子监、太学学生喜欢,除了基础款,卢栩还是只做了一样,这日做的是肉松卷。
第五天,除了基础款,也只做了牛角包。谁嫌味道不足,他还配套卖昨天新熬出来的果酱。
……
每天花样都变,可除了每日不变的基础款,每日就只有一样,叫人刚尝过味道,还没饱餐呢,没了。
日日来他店中给亲友、损友投票的客人们气得抓耳挠腮。
“昨日那个什么酥什么糕,就是夹肉片那个,怎么又不做了?!”
卢栩:“连做了两日咸的,今天该甜的了。”
熏肉用完了,肉松用完了,老冯又找到奶了。
客人:“你就不能每日做点儿咸的?!”
卢栩将葱油饼干和五香芝麻饼干拿出来,“咸的!”
客人:“……”
卢栩:“就这两包了,您要吗?”
客人咬牙切齿:“要!!”
吃惯了这家,总觉得其他铺子卖的点心有些寡淡,他嘎嘣嘎嘣吃着饼干,疑惑道:“你到底在里面添什么了?”
卢栩:“就是寻常东西呀!”
“寻常东西你卖这么贵!”
卢栩马上改口:“那,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客人心中骂骂咧咧,指着今日的奶油蛋糕道:“给我装五块。”
天天来报到的孙道清见今天只有五两银子一块儿的苍山覆雪,提议道:“为何不多做几种呢?”
卢栩:“有时候原料不够,有时候……我起不来。”
孙道清:“……”
哪有这样做买卖的!!
可卢栩偏偏这样。
他又不愁卖。
除了第一天,后面哪天都是不到中午就没了。
这位置可太好了,北城的大户人家钱多人多,一买就是一托盘,每天早上卖的嗖嗖快。
人家都没意见,孙道清哪儿来这么多意见?
孙道清心疼他的银子,批评道:“你这样是不対的,这不是把寒门子弟赶在门外了吗?”
卢栩拿出饼干,又指指切块蛋糕,“你买这个我也让你看一天画呀。”
孙道清:“……”
他又不能天天吃那一种方点心,另外那一盒饼干也要一两半呢。
他给卢栩提建议:“何不请些助手呢?”
卢栩:“独家秘方,信不过生人。”
孙道清:“那你便买个小徒弟跟你学嘛!你拿着卖身契,他总不敢背主。”
卢栩闻言大吃一惊,震惊道:“什么?买人?拿卖身契威胁人?!”
孙道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一阵心虚,“大户人家都是这般做的。”
他家书童都是卖身到他家的呢。
卢栩:“我家又不是大户人家!”
怕他不信,卢栩还给他数人:“我、我弟弟、君齐,就我们三个,算哪门子的大户人家?”
孙道清:“……”
他心道,卢栩便算了,可他弟弟都成皇孙伴读了,听说竟然还要自己洗衣服,颜翰林,朝廷命官,回家还要帮他生炉子烧火。
孙道清叹气,这几日他的零花钱都砸在这店里了,他正犹豫要不要克制一下,明天就在家扇着扇子看书算了,往年夏天没冰也不是不能过,不料他拿着饼干刚转头,就见两个妙龄女子抱着琴进来了。
孙道清和卢栩都怔了下,随后齐声开口:
“谷梦姑娘?!”
“那个姑娘!”
那日窗边的女郎笑道:“谁叫那个姑娘?我叫怜茵,小哥,我家姑娘来了,这就是你要找的谷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