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每次路过都要在天安门前留影,久久不愿离去。在我的心中,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北京,没有之一,不容反驳。在职业的余年能够来北京工作,与我而言是上苍的恩赐。交流中心在昌平有着与家乡不一样的辽阔,每天漫步在园区,如在梦中。因此,每天上班都沐浴,净衣盛装出席属于自己内心的大日子。
爱上这里的秋天是从一颗树开始的,那时的她还在颐和园春天的院子里,高大、隆盛、笔直,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气和高远的志气,虽然只是一颗又偏居一隅,但那卓然不凡的气质和君临天下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她叫白皮松又叫蟠龙松,曾是皇家独享。之所以叫蟠龙松也许与她最神奇的皮肤有关,与大多数树木的褐色不同,居然是青白色的,准确地说是白色的底儿上斑驳像龙鳞一样的青斑。事实上,那些青斑真的可以像鳞片一张张揭掉,里面是白生生的,青色淡成了如游丝般的细纹。我喜欢拨去她旧的鳞片,露出里面柔软、皎洁的白,仿佛看到她的新生一样。她的叶子和枫叶很像,但要大的多,秋天来的时候,叶子的边缘会微微卷起,并变成黄褐色,中间有时会出现深褐色的洞,让整棵树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宛如涅槃的熏烤,通体会随时燃烧起来一样。这样的树在这里不是一颗而是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伫立在路旁,呈现出一种豪气干云的雄壮和盛大。我震撼,错愕。然后猜想什么树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直到我看到玉兰。
这里的玉兰有白色的、粉色的、黄色的,他们和蟠龙松相间而立,起初,我以为盛开时硕大的玉兰花瓣与蟠龙松恢弘的叶子很搭,但当我看到春天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时,才知道那一树树举天而烧的初蕾与擎天柱地涅槃重生的蟠龙叶子在品质上有多么的契合。
也许是出于坚韧不拔的石油人对沙漠的迷恋和对漠柏的偏爱吧,园区里种植着大量的漠柏,他们有的直接匍匐在沙土里,有的延绵在灌木中,有的接壤在甬道上。貌似低微实则强大的漠柏勾勒出交流中心外在的轮廓和强悍地步伐。
如果没有银杏树,秋天会逊色,这里的银杏树是为了装点那条狭长的迎宾路而种植的,树龄不大,脚下是同龄的草坪。金风动时,一树树的金黄和一片的嫩翠在天空蔚蓝色的背景下对比极其治愈。但这不是最精彩的,最精彩的是当娇嫩的黄叶稀疏地落在油汪汪的青草上的时候,那些金黄的叶子像是跳跃过的音符带着兴奋的震颤浮靠在青草纤细的稍上,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翻涌着翩翩起舞。又像是盛夏阳光里的青苗上落下一片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黄蝴蝶,仿佛一点点的动静就会惊扰了她们,让她们袅袅地飞出天际。当然,这里是不缺少巨大的银杏树的,他们大多长在沟壑里,那些硕大的黄色叶子与哀草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疏离感很强的黄褐色,踩上去是软软的,湿湿的,心中不由得想起“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
欧丁香的香味是淡淡地,却很持久的,会让走在甬道上的人驻足寻觅,却常常不得,因为他们和紫薇的样貌实在是太像了。来甬道散步的通常是中午吃过饭的女孩,她们三三两两,说说笑笑,手里总是握着一杯奶茶或者酱香拿铁。于是,在秋天的午后,这条僻静的甬道瞬间热闹而芬芳起来,丁香的花香,奶茶的乳香,拿铁的沁香与酒香,还有茵芙莎的润香,层层叠叠,曼曼婷婷,仿佛是一场味道的盛宴。
这里的秋天其实是从栾树开始,因为栾树敏感多变,西风突动,她便由一颗栾树,变成了一树栾花。常常让遇到的人瞠目惊艳的同时疑惑不解,昨天这里明明有棵树的呀。可是现在,在葱绿而整齐的松树里或是在翠涛涌动的柳树里,一束由无数个乳白色、仓垛状、核桃大小的果实堆砌成的花树醒目地出现眼前,毫不掩饰地展示她卓然不群的风姿。
这里的柳树也是新栽的,稠密而整齐,将高速公路隔离开。被秋风吹落得叶子正面依旧是绿色,背面则是苍青色,边缘会卷起来并涂了些许的褐色与黄色,仿佛是一夜之间落叶就铺满了树的间隙,远远望去,地上的叶子仿佛结了霜的青草。因为卷曲,叶子的经脉凸显出来,让叶子变得嶙峋,似乎是酥脆的,事实上,踩上去的时候,他们真的会发出沙沙的响,但却不会断掉,碎掉。当所有的叶子落下树下铺上厚厚的清白斑驳的垫子时,枝条就会变成温润、纯粹的金黄色,在正午的阳光中熠熠生辉,灼灼夺目。
也许没有哪个地方的柿子树像这里的柿子树那样随处可见,即使再小的庭院里也可能长出一颗。柿子树再这里早已不是树,而是祝福,象征着“心想事成”“事事顺心”“诸事顺利”“万事如意”。每当秋风吹落叶子的时候,象征意义更加强烈。树枝上没有了叶子只有密密麻麻橙黄色的柿子。这些柿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摘得,但也有例外,那些硕大的成熟的柿子大家会争着去摘,讨个事业有成的彩头。这时,工人们会用特质的长杆将其套下,下面的人兴高采烈地争论着,挑选着,仿佛摘到了就真的能“成大事”一样。
交流中心的庭院有很多铁制的出入口,一般只在门前栽两种植物:竹子和金边黄杨。偶尔会有
海棠和樱花。大概是因为他们的高度和门差不多吧。既可以提示门的位置,也可以掩盖栅栏的黑色,而且他们一直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