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雪花,寒冬夜。
梁杰跌坐在冰冻的河面,手里酒壶出奇的没摔碎。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无意起身,抓起酒壶往嘴里送酒,大声咏唱着白居易邀故友饮酒的诗。
狂烈的寒风回应着他的邀约,还有黑衣人手持的匕首。
匕首杀气比风雪还冰冷,朝着他脖子刺,若是刺中,他脑袋就要跟身体分离了。
“不喝啊。”他没有察觉。
更加猛烈的寒风吹来。
匕首毫无意外的刺中脖颈左侧动脉边,然而没有常理该有的喷血。
“诶,怎么可能。”黑衣人飞速后侧拉开距离。
黑衣人脑海告诉运转,匕首刺在梁杰脖子里,不是硬邦邦也非软绵绵,而是若有若无的弹力。
不可能的。
黑衣人判断是烈风加上自己急于求成,影响自己的感知,毕竟手里的匕首,乃是陛下赏赐,出自秦国铸造宗师的手,材料为寒冰玄铁,锐利可破金石,非一般人挡不住。
而这非一般人,唯有武者超凡者,以梁杰年纪,根本不可能。
梁杰肉身十九岁,灵魂二十三岁,为了避嫌使用后者。
当然无论使用哪个年纪,从常理上来说,都不可能是超凡者。
“你要陪我喝酒吗?”梁杰转头醉醺醺询问。
“身为男儿不思强,只愿做那上门女婿吃软饭,死在醉酒糊涂中,死有余辜!”黑衣人坚定内心再次发起攻击。
梁杰晃头晃脑道:“满嘴仁义道德,行鬼鬼祟祟之事,还说我不行,讨厌。”
“你……”黑衣人獠牙面具下满是吃惊,难道梁杰怎么看出来自己是谁?
不对。
黑衣人否认自己猜测,因为自己的声音、气息都特意做了伪装。
“看吧,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机会你还是陪我喝一杯。”梁杰把酒壶放在二人之间冰面上。
“谁跟你一路,自己下去找泰山府君喝吧。”黑衣人冷笑发动攻击。
“梁杰,梁先生……”风带来急躁的呼唤声。
“怎么说话都重影了呢?”醉眼朦胧的梁杰寻声而望。
只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浑南北岸由远至近。
黑衣人手持匕首加快速度。
“住手!”
来者有个人是留着头发的和尚牛毕,距离五米视线就能穿透风雪,见到黑衣人攻击梁杰。
作为九阶武者,实力不是开玩笑的,声音刚出人就赶到近前,举掌朝着黑衣人攻击。
黑夜人迅速腾空躲避。
牛毕紧随飞起。
二者滞空盯着猛烈的风雪打斗着。
“梁先生,您没事吧。”
第二道人影是秦妍身边的老许,来到梁杰身边蹲下关心询问:“我家小姐酒量不错却也醉醺醺,老夫担心先生情况,一问小二得知先生一个人回城南,于是独自找寻先生身影,没能第一时间和先生一道,实在抱歉。”
老许眼睛比喝酒的梁杰还红。
这时牛毕落地,道:“先生可有哪里不舒服?”
“人呢?”梁杰醉醺醺道。
“那刺客实力不俗,轻功更是很罕见,贫僧没有能力留下,请先生见谅。”牛毕尴尬道。
“继续喝,不要找借口。”梁杰伸手抓酒壶。
牛毕半路遇到老许,得知梁杰二人喝十几罐酒,独自一个人会城南,就猜到至少得七分醉,寻死醉酒的人不会走寻常路,极可能横渡冰冻的浑河。
结果只猜对一半,显然梁杰是醉过头,把刺客当秦妍不知有危险,还想继续酒喝。
“走吧,我带您回去。”牛毕伸手搀扶。
老许也而跟着帮忙,一左一右架起梁杰。
“我自己可以。”梁杰挣扎。
“贫僧知先生乃是酒中仙人,但是天寒地冻不合适,咱们回城南唐镖局继续喝。”牛毕对自己师弟都没那么好言相劝过。
“不要,我就要喝。”梁杰抓起酒壶往嘴里送。
“这都没冻住吗?”老许很是惊愕,这天气酒好能保持液体状态。
“先生应该用内力化开了。”牛毕猜测。
老许觉得就梁杰走路都能跌倒模样,有能力调用内力的几率不大。
不过怎么说,把人安全送到家更重要,二人不在废话,架着梁杰在河面飞奔。
……
第二天早上九点。
梁杰想多睡一会儿,感觉杀气如针扎自己的皮肤,张开眼一看,床边站着个黑脸的张芳芳,一个激灵坐起来。
“见鬼了吗?那么害怕。”张芳芳冷冷道。
梁杰正在扫视环境,闻言问道:“我怎么回家的?”
“秦妍背着你回来的。”
“不可能,她就是个普通女人。”梁杰一语双关。
他的恋
爱经验很少,但智商是正常的,既回答张芳芳问题,也暗示自己跟秦妍关系止于普通。
哼。
张芳芳冷哼,转身去把桌上银耳汤端来,递给梁杰,边道:“你在浑河冰面上被黑衣人袭击,难道没印象?”
“谢谢。”梁杰伸手要接银耳罐,突然昨天的交易大惊呼叫,“十万两……”
“你昨晚衣服都不让脱,说身上带着巨款。”
张芳芳一脸好笑,昨晚梁杰回家拉着个人就聊天,折腾到半夜才肯回房,然后拉着她神秘兮兮说身上有巨款,还不让碰。
“下次不喝了,给。”梁杰从衣服里找出来银票。
张芳芳随手接过,道:“银耳汤是奶奶亲自下厨房熬的,赶紧喝了吧。”
“谢谢奶奶。”梁杰隔空道谢,一口气把银耳汤喝光,胃里也舒服了点。
“你真没印象吗?”张芳芳很关心刺客的问题。
梁杰努力想了下,道:“只记得…忘记了。”
“有没可能是公子良的人。”张芳芳问道。
“公将军还在沈州?”牛毕声音从门口传来。
梁杰扭头望过去,牛毕进屋后还有人,是秦妍。
“禅师担心你安危,昨晚在镖局借住没回去,而秦姑娘是大清早过来。”张芳芳解释。
梁杰恍然边下床边道:“谁知道,也许认为偷到郡王宝物的盗贼藏在城南,要不是陌生人总在我家外面到处晃悠,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牛毕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可能觉得我有可能是盗贼,毕竟我来城南当上门女婿,跟公将军来沈州就前后脚。”对于公开的信息,梁杰毫不吝啬分享。
牛毕对梁杰很看中,闻言认真思考。
“梁先生,早。”秦妍上前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