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
“小姐,你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住,老爷他知道吗?”
橙色灯光洒落在衣肩上的闪片里,给俏丽的女孩蒙上一层梦幻女明星感。
殷落親拢了拢袖口的白色细羽,手指搭在行李箱拉提杆上,“回头你跟老头子说声。”
说罢,殷落親就上了车,向司机吩咐了一声,车缓缓向前行驶。
两个小时后,一辆宾利停在罗里小区,殷落親在车里睡得香甜,等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打开车窗,一股小区里卖臭豆腐和香肠的香味飘来,一群高中学生骑着自行车,从视线里经过。
天空,已经渐渐被黑幕淹没。
她微微蹙了蹙眉,“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直没叫我?”
司机听到她的话,拘谨回答,“小姐,刚才您一直在睡觉,我怕打扰到您。”
司机说完,一脸歉疚地看向后视镜。
殷落親“……”
行,又是原主的锅,她背了。
“你先回去吧。”
司机顿了一下,才下来帮她将行李箱从后背车厢里提了下来。
他抓住手提杆,脸上有些焦急,“小姐,以前您习惯在车里睡觉,我不知道您这次要下车,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殷落親:“那帮我搬上去吧……”
“谢、谢小姐。”
司机走到三楼,将行李箱放上去后,就离开了。
殷落親站在三楼走道上,看着司机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身扣了一下身后的那道门。
不一会儿,房门就打开了,里面的少年看到她后,面上划过一丝疑惑,漆黑的眸子微沉,脸上冰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没等被他丑拒在外,殷落親就从灵活地他的臂弯下绕进去,站在他身后。
她的脸上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窘迫,“家里的司机临时有急事回老家去了,这间房子的钥匙被他丢在了车上,你收留我一晚,我给你发个红包。”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让司机折返,没必要特意来他家里。
江肆於没有说什么,想到是自己的金主,他走到厨房里,给她倒了一杯水。
殷落親接过水,狐疑的目光落在那清澈的一杯水中。
江肆於靠在窗前,也没有和她解释,乌鸦睫毛微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殷小姐,以你的经济能力,不需要赖在我家,别装了。”
殷落親握紧水杯,抬眸看向他,在一瞬间,以前那姿态在她眼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落魄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江肆於抿着唇退开,很是厌恶。
“江肆於,我被家里冻结了银行卡,目前卡里面只剩下一万块钱零花钱,好歹得省一省吧?”她狡辩。
“一万块钱足够你去外面订购舒适又高档的宾馆住一个月,我这里寒舍蹩脚,你该不会是要跟我挤一块吧?”
殷落親有点意外,这应该是来这里半个月以来听到江肆於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难道……在私底下他话就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江肆於冷漠地扫了一眼殷落親,见她沉思的样子,继续说道,“还是,你该不会是想跟我睡一起吧?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喜欢的人是江霁成。”
在他看来,殷落親这种眼高脚底喜欢踩楼板的女人,根本看不上他,更别说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殷落親眸子微微闪了一下。
不相信她上回说喜欢他?
思绪回笼,她倏地勾起嘴角,“看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嘛?连我喜欢谁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
殷落親死缠烂打江霁成,是全圣樱都知道的事!
江肆於的眉头皱得更深。
突然,一只手扶在墙上,殷落親身体微微前倾,“上次我就说过,我喜欢你,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江肆於冷嗤了声,说话间将头侧过去,视线沉了下去。
倏然,他的左边唇角被女人触碰了一下。
他震惊的缩起瞳眸。
“殷落親!”江肆於瞬间恼火,将她拉开,像是唇角碰到什么阴灰似的,他狠狠擦了一下嘴。
殷落親看着他这么嫌弃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恶趣味。
她这个人一惯喜欢以毒攻毒。
她抱着胸口,有些生气,音调不觉拔高了一些,“江肆於,亲一下怎么了,这可是本小姐的初吻!”
“你有病吧!”见女人一副得逞的样子,江肆於彻底沉了脸色,他拉着她的胳膊,要赶她出去。
殷落親被一道大力粗鲁地拽着,拖走了几米,心里暗自骂了句:%#……
“嘭——”地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惯性,她被他用力拽起,小腿磕到柜子上,发出一声惨叫。
巨大声响让江肆於立即停下动作,脚步顿了一下。
在这一刻,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怕这个女人找他赔偿天价的碰瓷费。
小腿的剧痛袭来,让殷落親狠地抽息了一声。
“江肆於你要谋杀啊!本小姐千金之躯,被撞坏了你赔得起嘛……”她说着自眼眶飚出眼泪。
她低头捂着小腿肚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看上去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破碎感。
江肆於抿了抿唇,眼底的憎恶一闪而现。
他低头扫了一眼,女人雪白修长的小腿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红色划痕。
他攥紧拳头,走到房间里,蹲下身翻腾柜子找了一遍。
最终,拿着消毒水药水和一些棉签走了过来。
殷落親有些意外,没想到江肆於还会在家里备一些药物用品。
江肆於看过来时,她低下头。
“涂完赶紧走。”
“本小姐是人!不是什么流浪鬼都能赶的疯狗。”
殷落親抬起眸子,蹙起眉头,发泄半地从他手里夺过消毒药水。
江肆於没有弄明白她嘴里的流浪鬼指的是谁?
是他?可笑!
药水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至鼻息,殷落親被刺激得打了个喷嚏,眼角就更红了。
江肆於抿着唇,看着她笨拙地打开药箱,然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膝盖上涂抹消毒药水。
“嘶……”
空气里,只听得见女人不停的脆弱抽吸声。
江肆於从来不知道,只是擦伤一点皮肉,能让人疼成这个样子。
不过看着女人的细胳膊细腿,似乎也不难理解。
“江肆於,我的腿会不会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女人的话令男生面色一沉,“你想讹诈我?”
殷落親满眼懵然地看向他,摇了摇头,眉头因为腿上的疼痛紧紧揪在一起,“你什么意思?”
“殷落親,你大费周章的跑到我家来,就是打着碰瓷的目的?”江肆於说话时,口中都是散着冷气的,眼中尽是厌恶。
殷落親立即恼火了,“怎么可能?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本小姐这么有钱,也不至于落魄到敲诈勒索别人?”
她嘴里嘟囔着,“再说了,就你那点钱,给我开个病例证明都不够。”
江肆於:“……”
“奥!对了,既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子的人,想必不管怎样你也不会对我有所改观了,那我就赖在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直到伤好为止!”
殷落親说完,扬着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看着殷落親的恶心嘴脸,江肆於满头黑线,他仿佛看到一只在他家门口乞讨的哈巴狗。
“随你。”
他没有关上门赶人,回了房间。
就这样,殷落親成功地抓住了江肆於的命脉,并强占了他的私人领地。
清晨的阳光铺洒在地板上,瞬间让狭小的空间敞亮了不少。
江肆於的家本来还比较空旷,但是她一来之后,房间里就堆满了各种奇葩古灵的装饰品。
小到衣柜,大到整个卧室都塞得满当当的。
江肆於一度陷入自我怀疑,她哪来的这么多生活用品?
但是更令江肆於怀疑的是,这几天这个女人并没有闹腾,她的生活很简单。
简单到一日三餐,除了吃就是睡,跟头猪一样。
意料之中的刁难没有,盛气逼人的理由也没有,倒显得现在乖的不像话……
和以往江肆於对她的认知截然不同。
但是,这却让江肆於心里更加警惕起来。
“江肆於,我渴了。”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吩咐声。
江肆於刚要开口拒绝,手机就有消息发过来,殷落親给他转了一个三百块钱的红包。
“……”
攥紧的拳头又松了松,江肆於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后,殷落親穿着拖鞋从房间拖拖哒哒地走了出来。
江肆於今天没有兼职,在家里打了两个蛋,做了碗蛋炒饭。
蛋和饭的味道杂糅在一起,飘散在整个狭窄空间里。
殷落親本来肚子就有点饿了,正想点外卖来着。
那一缕缕香气飘过来,瞬间就觉得手机上的外卖不香了。
她靠在厨房的门上,注视着江肆於的一举一动。
江肆於早就知道殷落親出来了,但是他不想理。
只是,身后被人盯着,总感觉得很危险,抓着碗的手紧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能干得出从他手里抢饭吃的不要脸的事情。
做完饭,江肆於经过殷落親的身边。
“等等!”
他顿住脚步。
终于要暴露本性了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