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张元林穿着朴素,大家也都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机修工。
可眼下张元林的排场是很多小老板都梦寐以求的,就更别说这些工人们了。
包括现场的领导们也一样,他们为张元平的排场感到震惊和羡慕。
老娄家只要有钱就能来吃,但是要想到三楼大包间请客,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身份。
就算是轧钢厂的领导们想来都得找关系,因为他们在轧钢厂有面子,但到了老娄家就分文不值。
原因很简单,整个轧钢厂不管是领导还是工人,对于娄家而言,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打工仔!
工人是打工仔,领导们也是,无非就是高级打工仔和低级打工仔的差别。
所以,每个人都羡慕张元林,看他们心里有清楚的很,张元林的优秀是他们学不来的。
因为张元林能靠着精湛的技术为娄老板干活,但其他人不行,他们没这个本事。
唉,都是打工仔,为啥彼此差距这么大?
张元林吩咐好店伙计后,便笑盈盈的让大家伙儿落座。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都坐吧,别站着了,一会儿还要上菜呢,咱别挡道儿啊!”
要是在外界的那些小老板面前,张元林还会装一波,好好表现自己,但这里见的都是老面孔,按照在轧钢厂时上班的状态就行。
一边招呼着,张元林一边拉着众人落座,顺便再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媳妇。
这个大包间地方很大,但张元林只让准备三桌,实际上来的人不过二十多个,位子很充裕,张元林安排的也很轻松。
除了同事们,就是维修部的领导,然后还有宣传部以及其他部门的领导,他们都是慕名而来。
一是想见识一下轧钢厂的最强打工仔是何方神圣,二是想蹭一波机会见识一下老娄家的三楼风景如何。
张元林肯定是不会拒绝的,领导来的越多,自己的面子就越足。
再说了,这些人来都是要给礼钱的,虽然只是为同事们补办的一场喜酒,可大家都很认真的应对,该给的东西一个都没少。
尤其是张元林说要到老娄家吃饭,这么高档的地方,给少了不像话啊!
就这样,张元林一边带着小媳妇和这些人一一打招呼,招呼他们落座,一边互相介绍,顺便拿礼钱。
当然,还有人不止是给钱,还送了些东西以示祝贺。
工人同事们没这样的习惯,但领导们有,他们平常有机会收人家的,也要找机会送别人,这不,现在来吃张元林的喜酒,也没忘记要带东西来。
尤其是过来蹭饭的领导,他们准备的更加客气,红包礼物绝对少不了。
对于这个情况,张元林当然是要客气一下的。
于是,张元林笑着摆手说道: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啊,领导们也太客气了!”
说着,张元林微微侧身,露出口袋,给领导塞红包进去的机会。
接着又双手伸出准备推脱,实际上手摸到了东西,对方就立马松手,那这东西已经到了张元林的手里去,还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吗?
就这样,在走了一圈后,张元林清点了实际人数,一共二十六人,其中同事十八人,各部门领导八人,本部四个,剩下的都是其他部门的。
最后张元林收了二十六份礼钱,同事们是已经商量好的,每个人都是三块钱,在张元林看来不算多,但张元林知道,这对工人们而言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要知道在大院办酒席的时候,一家子来也就是三五块,这边工人同事单独一个来还给三块钱,的确没话说。
当然了,这得感谢老娄家的名头,不然随便路边一个小饭馆试试,带一块钱来就不错了!
至于领导这边,那全都是包在了红包里头,一共八份,用大红纸包着,看不到实际数额,但是一圈走下来,张元林的大口袋被塞得鼓鼓囊囊,这就绝对不会少。
然后还有八份礼物,八位领导一人给了一份,各有不同,显然来之前都一起商量过。
有包装精美的土特产,有上好的茶叶,有喷香的芝麻油,有灌好的肉肠,有两个大红茶壶和一套新塘瓷杯,甚至还有给白糖面粉细盐大米的。
反正不重样,还都适合家用,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用品,的确很适合给新婚的小夫妻。
这些东西在张元林的眼里不算啥,可是在工人的眼中全是好东西,一个个落座后,看到羡慕不已。
在这个主吃棒子面,喝清汤寡水的年代,啃一口白面馒头,吃一口咸甜和油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但张元林这边没花钱,各位领导就送了这么多,能不叫人眼馋么?
要真把这些礼品全部打包卖出去,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块,都够这些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但羡慕归羡慕,没人觉得领导们这么送有什么问题。
人都要面子,工人都知道穿好点来,随三块钱的礼钱,难道领导还能不在乎面子?
他们总不能向工人看齐吧,除了礼钱不能少,东西也得给,不然就是他们的不行了。
可工人们羡慕的口水留下来,张元林却挠着头在想回去又得被大院里的人盯一路。
“唉,真是人太优秀了想低调都难啊!”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对张元林来说真的不算啥,才二十多块钱的东西,都不如自己去找小老板忽悠一顿来的多。
不过脸上还是得挂着笑容挨个感谢的,这都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虽然这多少看起来有点问题,因为给的太好了,说他们不图啥张元林都不相信。
秦淮茹懂事,都不用张元林提醒和催促,十分乖巧的跟在边上,夫唱妇随,礼貌的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东西收完了,张元林和带着秦淮茹落座主桌,和一帮领导们坐一块儿。
但周围的工人们却还在不停的张望,这次不是在看张元林收获的礼物,而是在偷摸着看秦淮茹。
这些人心里头那叫一个酸啊,请饭吃有这么大排场不花一分钱,又有这么多领导到场撑面送礼,然后身边还能坐着这么一个俏媳妇,结婚的没结婚的都羡慕的要命。
“唉,都说世事难料,我算是体会到了,前两年咱们还开过张元林玩笑,说他家里没大人帮衬,怕是得打光棍,结果这就娶上了媳妇,还这么好。”
“可不是吗,后来张元林的技术水平蹭蹭蹭的上涨,领导们喜欢,现在大股东也看上了,能耐这么大,也确实配得上这么好的媳妇。”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羡慕也没用啊,从外貌到本事,我们真的差张元林太多太多,行了,这事儿就此打住吧,再说下去一会儿吃饭都不香了!”
“是啊是啊,这里可是老娄家,托张元林的福,咱们能来这里吃一顿,以后出去了能跟人吹一辈子!”
但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说好的不提和张元林作比较呢?
怎么还是说到了张元林啊!
……
这时,张元林部门的老大,王部长笑呵呵的问道:
“哎哟,小张你这媳妇找的是真不错,咱们这片区谁家的姑娘啊?”
毕竟是来吃喜酒的,当然得聊点相关的话题,总不能开口问张元林给娄老板修的什么,为啥能换来这么大的牌面吧?
而且秦淮茹这个小媳妇是真的粉嫩好看,任谁来了都忍不住看一眼,都是男人,只要审美没问题的都觉得好看,只是大家要脸,要看也是找机会偷瞄。
这下坐到一桌上了,王部长心里又好奇的很,就问了一句。
紧跟着其他的领导们也来了兴趣,同时另外两桌的工人同事们也纷纷竖起耳朵,准备听一听八卦。
但张元林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呵呵,王部长您误会了,我媳妇是农村来的,所以一会儿要是说错话了,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担待啊!”
王部长一愣,不敢相信的说道:
“什么?这是农村媳妇啊,不会吧,我看她表现的贤惠端庄,感觉更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城里姑娘!”
其余人也是震惊不已,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元林见状,内心十分满意,这些人能这样说,那就说明自己把秦淮茹教的不错,不然一个正儿八经农村出身的人肯定表现不了这么好。
当然这也有老板娘的功劳,只是主要教育还得是自己这个枕边人。
“呵呵,王部长,我真没骗您,要不您帮我媳妇弄个城里户口呗,这样我就不反驳了!”
张元林趁机开了个玩笑,也顺便试探一下王部长有没有这个本事或者渠道。
本着内部低调,外部高调的原则,张元林无论是在大院还是轧钢厂都安分守己,天天划水摸鱼,能混就绝不好好表现。
难得有几次突出的表现,那也是张元林不允许自己不行,后来就被上头盯上了,想给张元林升职加薪,但都被张元林一一婉拒。
如此一来,张元林也就成了同事们眼中的牛人,领导们眼中不求上进的年轻人,但张元林却很开心自己能有这样的评价。
这样张元林就能有一个很好的工作环境,又不至于被领导盯着,一下子就舒服起来了。
所以,张元林和本部的部长还真没多大的交集,自然也不清楚王部长有啥能耐。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娄半城,这就关乎到人情了,张元林和对方都处于互相利用的阶段,谁先开口让对方办事,就得先欠人情。
再说让媳妇转城里户口的事儿并不着急,孩子还没出生,急啥?
王部长听着,立马笑着摆手说道:
“别别别,你小子真成,反过来给我下套了,那我信了还不行吗?”
“哎呀,一个农村媳妇能有这么高的素质,小张,这肯定是你教的吧?”
张元林也笑着摆手,说道:
“王部长,您高估我了,这是我媳妇自己好学的功劳。”
“她现在到一家裁缝铺去上班,认识了一个有见识的老板娘,跟着学手艺,也跟着学做人,每天来往有大客户,他们能说会道,我媳妇在边上学了不少。”
“然后我媳妇就说呀,跟着老板娘学做人,跟着老板学打交道,跟着领导学脚踏实地,今天满桌都是领导,嘿,那我得跟我媳妇都好好学着点儿了!”
说完,张元林举起已经倒好酒的酒杯,起身对着众领导说道:
“来,我先敬各位领导一杯,今天还请各位领导不吝赐教,多教教我们小俩口一些人生道理!”
一旁的秦淮茹也是立马举起酒杯站起来,学着张元林,稳重自如的说道:
“希望各位领导能多多指教!”
说完,张元林一饮而尽,秦淮茹是女人,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反正一桌都是领导,没人会计较这事儿。
面对夫妻俩的敬酒,领导们感叹不已,内心直呼不简单,甭管是说话还是礼数,的确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而且张元林一上来就把态度放低,把上下级的关系分的一清二楚,这让众领导不得不继续端着架子,也为后续他们无法开口向张元林打听娄老板那边的情况而埋下伏笔。
要是大家抛开上下级的关系,当朋友一样吃饭,等酒喝开了,问啥都方便,而众领导最想问的,就是张元林为娄老板干了什么活儿,居然能得到这么大排场的奖励。
不管在什么年代,钱永远是好东西,尤其是现在局势还没那么紧张,每个人都想着多搞钱,而不是和私有撇清关系。
所以有脑子的人都在找机会,试图问清楚张元林具体情况,然后他们也可以尝试一下,万一真的入了娄老板的眼,说不定就有机会起飞。
然而张元林这一手防的太牛了,直接把路给堵的死死的,直接断了众人找机会的想法。
而且张元林都明说了,想借这个机会向众领导讨教取经,难道众人还能拒绝不成?
就这样,后续的话题无论怎么变,都逃不过张元林小两口的虚心请教,从基本生活到日常工作,以及对为来的展望,还有众领导对他们的建议和指引等等。
好端端的一顿饭,愣是被张元林搞成了指导大会。
最关键的是,张元林一边扯皮也不忘记敬酒,一轮一轮的喝着,没落下一个人,而且每次都是一口闷,整的一桌领导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老娄家之所以在这片有名气,不光是有一定的历史,这里的菜品和美酒也是值得称赞的。
菜是陆陆续续的在上,都是招牌,味道肯定没话说,然后好酒也是不限量供应,只要能喝不浪费,总归不会少。
所以啊,尽管扯皮的话题没劲,但美味佳肴吃着,好酒喝着,换谁也没脾气啊!
就这顿饭的标准,那肯定对得起他们给的礼钱和礼物,所以吃吧,无非就是没机会问事儿了,但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嘴和肚子不是?
张元林这边把一桌领导拿捏的死死的,当然也不忘记招待另外两桌的同事们。
再次起身敬了一轮,眼看着领导们也被自己灌的差不多了,就暂且放他们一马,准备去和同事们敬一轮酒。
“各位领导,都先吃着哈,我带我媳妇和我的工人同事们喝一轮。”
众领导闻言,纷纷笑脸回应道:
“好好好,你们去吧!”
但内心里却都是长呼一口气,赶紧走吧,有你在我们酒杯都不敢摸了!
一个人敬了七轮酒,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特么是酒仙呐!
这一桌的领导不管大小,平时都少不了应酬,尤其是地位高的,酒量也最好。
可是面对张元林,他们是越喝越怂,张元林要是再不走,他们当中肯定有人要举白旗的。
接着张元林带秦淮茹到工人同事们这边,每桌又喝了三轮,不求分胜负,到了礼数就行。
等喝完后,张元林再次返回主桌,然后习惯性的让人倒酒满上。
“呵呵,不好意思啊,各位领导,都是我的同事,话多了些,不然早该回来的。”
“来,我敬各位领导,老规矩,我先干为敬!”
说完,张元林举起酒杯,头一仰,实则倒进了静止世界,然后杯子反过来,示意已经喝了个干净。
看到这一幕,众领导脸色一变,人都麻了。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呢,我们都还没缓过劲来呢!
好在有领导反应的快,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喝酒不着急,你也说了,咱们一起吃饭机会难得,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们也是应该多教你点东西。”
一旁有领导领会了意思,也跟着笑道:
“就是啊,老喝酒多没意思,咱们应该多聊聊,喝酒耽误事儿,说话都不清楚了。”
然后其他的领导也点头附和起来,表示认可。
张元林见状,便配合的放下了酒杯,点头说道:
“是,领导们说的对,机会难得,我们得多想你们请教才是啊!”
就这样,众人又继续扯皮了起来,反正这些领导是喝怕了,他们要脸,不想被人扶着走出老娄家,所以宁愿和张元林扯皮,说些废话。
最终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除了吃饭喝酒,剩下的全都在扯皮。
虽然过程没有达到领导们的预期,但奈何酒和菜的确太好了,楼上还有好听的戏曲作伴,这环境,这服务,这享受,谁也说不出半句不好来。
吃完饭,张元林叫来伙计看看酒水要不要结账,毕竟娄半城口头承诺饭菜不要钱,没说酒。
店伙计得知后,态度恭敬的说道:
“娄老板说了,您来吃喝都算他的头上,不要钱。”
张元林点点头,没再多说,你娄半城有钱,饭钱都包了,肯定也而不差这点酒钱,只是我张元林不愿意厚着脸皮主动去占人便宜,这不合自己的性格。
钱这方面弄清楚后,张元林就彻底放心了,和一众宾客下楼到了大门口。
除了领导们,张元林的工人同事们或多或少都提了用油纸打包的剩饭剩菜。
这里的菜味道好啊,哪怕是残羹剩饭都香,工人们不在乎这点颜面,只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浪费。
再说他们每个人交了三块的礼钱,还不能带点剩饭剩菜走了?
既然饭吃完了,打包的饭菜也分好了,工人同事们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纷纷提出要先告辞。
张元林没有挽留,因为这个年代也没啥娱乐项目,要搁以后,怎么也得去ktv嗨一下才行。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有事儿等上班了再聊,还有你们喝迷湖的路上小心点儿啊,今天路上人多车多,回去慢些!”
先送走工人同事们,剩下的就是各位领导。
也没啥可说的,就是感谢各位领导的捧场,感谢各位领导的教诲之类的客套话。
总之,张元林得照顾领导的面子,同时又不能给他们找到问事儿的机会。
反正今天一过,后面就是和往常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这些领导就是再想问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条件了。
就这样,在张元林的严防死守之下,领导们站在大门口掰扯老半天,最后全都是遗憾离去。
等人全部走后,张元林这才长呼一口气。
一旁的秦淮茹更是累的直接在台阶坐下来了,然后都囔道:
“张大哥,跟领导们吃饭可真累啊,全程都要赔笑脸,说话啥的还得注意。”
看到这一幕,张元林弯腰揉了揉秦淮茹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这算啥,等你经历的多了,有了对付这事儿的经验就不会觉得累。”
秦淮茹抬起头来,好奇问道:
“对了,张大哥你一直强调自己就是一个机修工,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领导来捧场呢?”
张元林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说明你还是没看明白啊,这帮领导是想找机会从我这儿套话呢!”
秦淮茹愣住了,一脸懵逼的说道:
“套话?为什么啊?难道你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们?”
张元林没解释,而是拦了一辆三轮车,因为东西太多,张元林又不好当众使用静止世界,所以只能喊三轮。
随便聊了几句,一听是老徐的人,张元林乐了,立马就散了根烟,今天白嫖一顿饭,又收了这么多礼钱和礼物,心情好就给人散根烟。
对方得知是张元林后,也跟着乐了起来。
“张财神,您就给一半吧。”
张元林挑眉问道:
“为啥?该多少是多少啊,给一半你不白跑这一趟吗?”
对方笑呵呵的说道:
“因为这是接了张财神的生意,只能收本钱,不能多赚,要不然以后肯定发不了财。”
张元林无语了,这都啥说法啊!
“老徐教的?”
对方咧嘴一笑道:
“可不就是么?”
张元林听罢,不由的挠了挠头。
“这个老徐啊,成天胡说八道,你可别信他的话啊!”
但对方笑的十分真诚,说道:
“老徐可没乱说,就是有张财神您帮衬,让我们这帮兄弟都能赚到比以往更多的钱!”
张元林摇摇头,掏钱付原价,可架不住对方的热情,最后还是只给了原价的一半。
然后三轮车在前面开道,张元林带着秦淮茹在后便慢慢悠悠的跟着,一起聊着天。
趁这个时候,张元林给秦淮茹解释了一下这些领导们为何主动过来撑场子的原因。
“有句老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要是没目的,谁会吃饱了没事拿自己东西白送出去呢?”
“无非就是有人看我攀上了娄老板这条大腿,他们也眼馋,好在我表现的就是一个普通工人,没有丝毫的野心,他们表面上没说,估计心里都在偷着骂我愚蠢,不知道利用这么好的机会。”
“然后他们主动来捧场,就是想向我打听娄老板的需求,这样他们就能想办法去迎合娄老板,争取也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但我提前洞察了他们的想法,并且进行了严防死守,根本没给他们机会,所以你看啊,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个摇头叹气的,可遗憾了!”
秦淮茹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顿饭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博弈,心想出来吃顿饭,还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呢!
说着说着,眼看就要拐进自家大院门口的胡同了,张元林叮嘱道:
“淮如,一会儿回去了有人问起来,知道怎么回答吗?”
秦淮茹抱着张元林的腰,头靠在背上,正在回想刚才聊的话题,听到问题后,略微思考一下,说道:
“肯定不能说去外面吃饭,领导们送的,因为咱们请外面人吃饭在那么好的地方,大院里的人知道后肯定要说我们的不是,所以我们得说是咱们一起去街上闲逛,看到了卖的便宜,顺道买的,算是提前备年货了。”
张元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夸奖道:
“不错,你想的很好,就应该这么说!”
等回到大院,三轮车夫帮着一起把东西搬到了张元林家里。
但东西刚放进屋里,就很快有人围过来了。
前院中院后院,全都来了人。
包括三位大爷也来凑热闹。
主要是张元林带回来的东西不少,还都是好东西,价值二十来块钱呢!
虽然今天是公休日,但是出去的人不算很多。
因为易中海要请大家吃一顿午饭,所以除了必须要外出办事儿的人以外,基本上都留下来蹭饭了,毕竟是不要钱的。
“张元林,你平时吃点好的就算了,怎么今天还跑去进货了呢,这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你好歹留点钱啊!”
阎埠贵是最眼馋的一个,今天出门钓鱼,忙活一上午,就钓了两条巴掌大的鱼,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秦淮茹已经有了应对的话术,便开口解释道:
“三大爷,我们这就是买来为过年做准备的,今天我俩出门逛街,路上遇到卖的便宜就顺道买了,算是提前备年货。”
张元林跟着补充道:
“是啊三大爷,很多东西等过年买就贵了,现在买能便宜些,这也算是向你学习,勤俭持家,持续发展嘛!”
阎埠贵撇撇嘴,没话说了。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是提前备年货的,因为到了过年的时候无论什么东西价格都得翻番。
只是,张元林这买的年货也太多了吧?
他一家子都赶上三两家的了!
凭啥?
但阎埠贵不好追问了,不然就有很明显的针对意味在里头。
见阎埠贵闭嘴了,秦淮茹内心感叹不已,庆幸自己男人提前说了一句,不然临时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说错话。
这时,一直在心里作比较,想着找机会打压张元林的刘海中背着手,昂着头,挺着个大肚子说道:
“张元林,你这学的挺好啊,我得夸你两句,但是你家就两口人,买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
“要不这样,你既然是便宜卖的,又买了这么多,不如给大家分一分,毕竟便宜的东西只得赶巧不是?”
“你有多的就分一分,算是为大家伙儿着想了,然后该是什么价你说个数,总不能让你吃亏,这样行吗?”
刘海中就赌张元林不是买的便宜货,而是手里钱多所以买的多,平时张元林晚上天天吃好的,刘海中同住后院,闻着香味难受的很。
而且刘海中一直想打压张元林,这下有了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听到这话,秦淮茹脸色一僵,没想到搞定了一个阎埠贵,又来了一个刘海中。
张元林也是心头一沉,知道刘海中是在故意搞事情。
不过张元林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便澹定自若的笑道:
“二大爷,你说的有道理,东西有多的用不掉,我不介意转让给大家伙儿,反正原价给我也不吃亏,但是我不能这么干,因为这些东西不光是我们小两口自己用的,我还得拿去孝敬我岳父岳母。”
“当时我媳妇嫁过来的时候,我岳父岳母给了多少东西,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人家这么照顾我,那我头一回带着媳妇回娘家,能两手空空吗,那我也不好意思啊!”
“所以买来的这些东西啊,很大一部分是给我岳父岳母准备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一下子买这么多,对不住了啊各位,都是有用途的东西,二大爷,你的提议不错,但是我爱莫能助啊!”
“我张元林住这个院儿的就得为咱们院儿的脸面考虑,就比如我参加街道的活动,也是为大院争荣誉,所以我买来这么多东西带去我媳妇娘家,我不能给咱们丢脸啊,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的吃瓜群众本来要跟着刘海中一起瞎起哄的,但张元林的回答又很有道理,这是买来孝敬岳父岳母的,又不是多的用不掉,这让众人还真不好意思开口了。
刘海中吃了瘪,几次开口又不知道说啥,便只能无奈作罢。
就在张元林以为终于要没事儿了的时候,易中海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哦,原来是为岳父岳母买东西去了,那可真是大孝子啊!”
“距离过年还有三个礼拜呢,我寻思着后面找时间去也可以啊,为什么非要挑今天呢?”
“原来啊,是你张元林兜里有钱了,外面吃的肯定比在这里吃的香,所以瞧不上我的这顿饭!”
“还是那句话,兜里的钱要真用不完,你就拿出来给有需要的人,我们得团结一致,共同进步啊!”
秦淮茹听着,脸色越发的难看,张元林也是微微眯眼,脾气跟着窜上来了。
好你个易中海,休息日跑我这里没事儿硬找茬?
但转念一想,张元林知道了易中海的搞事动机。
昨晚张元林先嘲讽易中海生不出孩子,秦淮茹又几句话说的易中海嵴背发凉,然后今天小两口又缺席了易中海请的饭,作为院内一大爷,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所以心里有气。
而且易中海刚刚考上七级工,继续稳坐全院老大的位子,也收获了不少的威望,自然是有底气找茬的。
可张元林却不在乎这些,休息日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凭什么要看你的脸色?
你特么算老几啊!
要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张元林非得怼的易中海气急攻心不可。
但张元林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有更好的办法去应对,没必要搞的太粗鲁,这样对自己也不利。
“一大爷,你是七级工你工资当然高了,所以没有生活上的压力,但我不行,我得担起责任,挑起家中大梁,这事儿从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开始就没变过。”
“这期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就没问大院里的伸手讨要过一回,一大爷,你说作为一大爷会照顾到所有人,但这期间你好像从未过问我这边,反倒是街道处对我的关心更多,你这一大爷还不如外人呢!”
“然后我就寻思吧,肯定是一大爷要考验我,觉得我应该独立起来,不能老依靠别人,所以我就拼命努力,所以我没个公休日都出门找活儿干,希望多赚点钱,将来也有个好生活,也要像一大爷你这样,在技能上有一定的成就。”
“但是我没想到啊,我努力学习,努力锻炼自己,不给一大爷你添麻烦,也想着为大院争荣誉,到头来反而成了不尊重你,这让我难以理解,或许我这儿过的好不好都无所谓,反正不如一大爷你的面子重要,是这样吗?”
“就像今天,你觉得我非要挑你请吃饭的时候出门,但实际上我是答应了要帮别人干活,收了钱就没办法推脱,再有我得趁早准备年货,晚了就要涨价,我这两样都是正事儿,合着我办正事儿还得先过问你这边呗?”
“还是说,就因为昨天那事儿闹的,你故意来这么一处?”
“又或者说,你就是觉得我势单力薄,所以好欺负?”
话说到这里,张元林全程没骂一句脏话。
但易中海听的却是血压瞬间就上来了,心中大骂张元林你乱扣帽子的本事真是一绝啊!
张元林要是能读心,肯定抱拳微笑道:“呵呵,你道德绑架的本事也不错,咱俩彼此彼此吧!”
同时,周围群众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开始质疑易中海这是在公报私仇。
最主要的是,张元林这番话让很多被区别对待的人心里有了情绪。
易中海解决问题向来是不公平的,经常一边倒,会偏心,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普通人不敢吱声。
现在张元林提到了这一点,有人产生了共鸣,一个个的都在等易中海的解释。
“不是,我,我没说你做错事儿了啊,就是……哎!我不知道你出门办什么事儿,然后我昨晚都提前说好了的,你要是中午不回来吃饭就跟我说一声嘛!”
易中海有些头皮发麻,便只能赔笑着说自己没有故意怪罪的意思。
“呵呵,大家别误会了啊,我没有针对张元林的想法,他一个人过确实不容易,我觉得他挺厉害的,大家都要向张元林学习,休息日还出门干活赚钱,不愧是家中顶梁柱,确实是好样儿的!”
张元林冷冷的看了易中海一眼,接着面向众人说道:
“各位,我得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忙活,因为之前答应过咱们院儿的住户,承诺这个礼拜要把所有订单完工的,所以我就不和大家唠嗑了!”
说完,张元林带着媳妇回家,顺带关上房门。
众人见状,也是各自散去,但是对易中海的议论又多了几分。
易中海跟着人群一起离开,听着周围对自己的议论,脸色很不好看。
眼看着人多路窄走的慢,易中海待不住,转而进了聋老太太的家门。
然后易中海把外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希望得到解决方案,可听到的却是聋老太太随意又敷衍的回应。
“哦,你说张元林这孩子啊,怎么说呢,说他也好,说他不好也不好,哎哟,我这人老了,瞌睡也多,一大爷,劳烦出去一下,我想睡觉了。”
被赶出来的易中海郁闷的一批,心想这回答的都是啥呀,牛肉不对马嘴,难道聋老太太的耳朵真不行了?
可他哪里知道,聋老太太就没有和张元林对着干的想法,当然不会为他出主意了!
好在外面的人都走了,易中海终于不用听着对自己的议论回家,便带着一肚子的憋屈,无奈的回家去。
……
另一边,张元林家里。
秦淮茹气鼓鼓的表达对三位大爷搞事的不满。
“张大哥,这三位大爷也太过分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挨着他们什么事儿啊!”
“真
的是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我们村子里游手好闲的人都没管这么宽的!”
张元林靠着椅背,一手敲打着桌面,澹澹的说道:
“说明我们最近过的太好,让三位大爷眼红了,恰好又打击了他们仨,所以专门过来搞事情。”
“没事的,不用担心,后面咱们多注意点就行了,还是那句话,大院里的头眼红的人多,得保持低调啊!”
表面上回答的随意澹定,但是在心里,张元林却是警惕了起来。
不就是多带了些好东西回来,结果被这样针对,得亏自己有合适的理由,不然真的要被他们仨联手放血不可。
接着张元林又想到未来两年的变数,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行,再过两年票证流行,然后公私合营开始,吃啥用啥都是定量的,小幅度的超越平均水平没关系,但高水平的消费一定不能出现,万一被人偷摸着举报了那就头疼了啊!
难道说,以后连每天吃顿好的都不行了?
那这样可不行啊,不管怎么说,每天一顿好的是必须要吃上的,不然营养跟不上。
如此想着,张元林很快就有了新的打算。
“嗯,趁着这次参加街道活动,等拿到好成绩后,就向街道处主任打听我爸妈留下的另一套四合院的事儿,争取这两年就拿回来。”
“既然大院里没法儿大吃大喝,那我就另起炉灶,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美美的胡吃海塞,这样总没人管得着吧?”
“反正早晚要出去的,这破地方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思考完,心里有了想法,张元林的心情立马好多了。
大院里眼红狗太多,我出去自个儿嗨总行了吧?
到时候日子更难过,我让你们连闻着香味儿下饭的机会都没有!
不,天天帮他们助下饭啃窝头不可取,但是偶尔馋他们一顿,让他们睡不着觉还是可以的。
这边张元林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正琢磨这以后怎么整大院里的这帮眼红狗。
可旁边的小媳妇还气鼓鼓的坐着,心情很糟糕。
于是张元林掏出了大衣口袋里的所有红包,放到了秦淮茹的面前。
“好了,他们就这样的人,和他们置气没意义,现在他们枪打出头鸟,要针对我,将来我就让他们知道针对我的后果,礼尚往来才礼貌,来而不往非礼也!”
“来,把这些红包拆开看看里都有多少钱,嘿,领导们给的红包肯定不会小,你算算看,然后都归你收着自个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