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星际舰队举行联谊会的同时,地面,一场针对哈迪斯的听证会正在召开。
虽然宋铭玉顶住重重压力保住哈迪斯没让他上国际法庭,但在多国的施压下,一直藏着哈迪斯是不现实的,这场听证会是宋铭玉给出的一个交代,所有对哈迪斯感兴趣的国家都派代表出席了听证会。
“哈迪斯,你长期向似星提供地球信息,帮助似星人建设制度文明,你是不是仇视人类,所以想借似星人之手毁灭人类?”听证会上,听证主持人问哈迪斯。
哈迪斯坐在轮椅上,全身无法动弹,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哈迪斯不承认听证主持人对他罪行的指认:“没有,我不是在毁灭人类,相反,我在保护人类。”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是我帮助了似星建立起规范的社会制度,似星是我在地球周围养的一条狼,只有这条狼存在,并让人类感受到危机,人类才不至于在自我封锁的温床中固步自封。似星危机是打破地球铜墙策略和信息保密制度的一次契机,这次契机过后,人类与外星人的交流越来越多,我说我在保护人类,正是因为封闭不是保护,交流才是。”哈迪斯骄傲地说。
“那请你正式解释一下你向太空发射的那条信息波,你说要把人类基因库暴露给外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着玩的,我又没真那么做。”哈迪斯露出无辜的眼神,眨了眨双眼,像极了天真而残忍的孩童,“我只是想激起联合国太空军的警戒心,免得他们在值班的时候睡着了,哈哈哈。”
“对了。”在听证主持人连续问了哈迪斯几个问题后,哈迪斯突然把提问人和被提问人的身份一换,主动问起问题来:“似星人虽然在大多数领域上科学技术比地球强,但在脑科学领域却是远远落后于地球的。似星和地球结盟后,它们有没有跟地球索要脑科学的资料?”
“有。”听证主持人回答,“它们用它们先进的太空科学资料跟我们换脑科学的资料。”
“你们换了?”
“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换。”
“该死!谁决定换的?混账,脑袋装稻草的混账、废物!该死!该死!”哈迪斯突然破口大骂,眼球布满红血丝。
“脑科学的秘密不能告诉它们!蠢驴!你们这些蠢驴……”哈迪斯不停地咒骂,要不是他全身无法动弹,他早就冲上去打人了。
“我让你们多与外星球交流,没让你们把自己的大脑送出去,大脑如果被看穿了人类什么都不是……”
哈迪斯疯了似的不停地狂骂,他身体动不了,但那张嘴十分给力,竟骂了足足几个小时。
哈迪斯在听证会现场发了疯,能制住发疯的哈迪斯的估计只有宋铭玉,然而宋铭玉不在听证会现场,宋铭玉现在在她的办公室里。
宋铭玉用手指撑着脑袋,一边看一份报告一边皱眉头,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报告是一个计算机科研团队的领导发给宋铭玉的,这位科研团队的领导是名计算机科学家,也是当初研发季东方的团队成员之一。研发季东方的这个项目是宋铭玉牵头搞起来的,宋铭玉搞定资金和人员,如今季东方有了“售后”问题,宋铭玉肯定是要知道的。
宋铭玉双手手指交叉,撑着额头,自言自语道:“高宣真是个人才啊,让AI彻底脱离人类控制,成为真正的自由个体的方法,还真让她给想出来了。”
宋铭玉继续说:“季东方有学习能力,他的学习能力不只是针对死知识的学习,他跟人接触的同时甚至会学习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如果这样的季东方彻底脱离了人类的控制,遵循自己的意志,以后无论什么样的权限都不能让他服从命令的话……”
宋铭玉再往下看,她以为那位科学家会提议趁着季东方还受人控制删掉高宣留下的那段危险代码,掐断隐患,然而没想到那名科学家说的却是:高宣的设计很好,建议保留。
宋铭玉瞳孔一缩,不得其解。
但宋铭玉没有武断地骂对方荒唐,而是冷静地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听一听对方的理由,对方是计算机领域的专家,不会无端说这样的话。
宋铭玉虽然领导风格强势,但她不搞一言堂,她一向很尊重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
“楚涵。”宋铭玉把楚涵叫了过来,“帮我跟陈老约个视频会议。”
陈老就是写报告给宋铭玉的那位计算机科学家。
楚涵应下了。
“一个小时后您有一场采访,这场采访很重要,会在国际新闻上播出。”楚涵彬彬有礼地提醒道。
“我知道。帮我把那套裸粉色套装拿过来,我一会穿它。”宋铭玉说。
楚涵露出微讶的表情,“您不是不喜欢裸粉色吗?”
不怪楚涵好奇,宋铭玉平时在正式场合露面,要么穿黑色、灰色等冷厉的颜色,要么就穿攻击性十足的大红色,总之一定要营造出霸气强大的气场,裸粉色这种太温柔的颜色,宋铭玉从来都不穿。
宋铭玉看出楚涵的疑惑,笑了笑,主动解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其实我对颜色没有偏好,既没有很喜欢的颜色,也没有很不喜欢的颜色,我在公众面前穿什么颜色,完全取决于公众需要我穿什么颜色。似星危机那会,全球陷入外星人入侵的恐慌中,那个时候公众期待的是一个稳重的、强硬的、甚至是专.制的领袖,能稳住他们慌乱的心,于是我在媒体上露面时从来只穿肃穆沉稳的黑色,符合他们的期待;而如今,似星危机解除了,金墟星的威胁还没降临,与外星球开放交流后非但没有引来战争,反而出乎意料的友好,和平时期到了——尽管是暂时的,人们在危难时刻期待有铁血手腕的领袖,在和平时期则偏好亲和力强的领导,从来如此。所以我换上裸粉色。”
宋铭玉又道:“虽然衣服颜色这种东西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但一切有可能对我的政途造成影响的细节我都不会放过。从小我的家庭就教育我,不要因为想获得权力、获得成就而感到羞愧或是说不出口,想要什么就去要。楚涵,你明白了吗?”
楚涵恭敬地鞠了一躬,说:“楚涵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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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中国星际舰队基地,东部战略区与南部战略区的联谊会现场。
联谊会的场地是用一个巨大的体育场改的,白星程拉着夏怀仁挤出人群,逃离体育场。
由于人都聚集到体育场去了,所以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白星程拉着夏怀仁来到一个路灯下,兴致勃勃地伸出一只手,作势邀请夏怀仁跳舞。
夏怀仁无奈地看着白星程。
这是一个很少见的场景,以前大多数时候是夏怀仁在闹,白星程在包容他,而这次起了玩心的明显是白星程。
夏怀仁看着白星程,笑出声来,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配合地伸出手,搭上了白星程的手。白星程把夏怀仁拉近了些,另一只手覆上了对方的腰。
夏怀仁的腰虽然细,但并不弱,他经受过专业训练,腰部力量很强,可以轻松把比他重得多的男人抱起来。
“没有音乐怎么办?”夏怀仁问。这里离体育场太远了,听不到那边的音乐。
“没关系,我念拍子,你跟着我就好。”白星程说着,带着夏怀仁跨出舞步。
“这是我俩第二次跳舞。”白星程说。
“第二次?”夏怀仁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是在学院,VR虚拟仿真演习的时候,咱俩也跳过,那会你还穿了裙子。”
夏怀仁记了起来,老脸一红,说:“还不是你逼我穿的。”
“那不是觉得你穿着挺合适的嘛。”
“你再说我踩你脚了啊……”
两人悠闲地转着舞步,闲适而温馨,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