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手很稳，比刚穿来的时候劈柴还稳。

系统当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在薛杏脑袋里弹出一串通知：

【牛少城好感度-40.目前好感度为0】

【牛少城已死亡，剧情严重偏离轨道，评价分降至20】

薛杏：“就这？”

系统有气无力的：“不止。你知不知道牛少城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系统对你的剧情选定的男主，现在他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下半辈子要怎么过？”

“你们他妈还真没完没了了？”薛杏挑眉：“这东西死了，你们的剧情还能进行的下去？宰了就宰了呗，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还能怎么样。”

“我们怎么样？”系统怒极反笑：“托你自己的福，你还把男主留下的衣物碎片捅给官府了，只能说但愿别引起官府的注意，要是男主家人找来，两项剧情偏离值叠加，你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薛杏眉头一拧，忽然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当时以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方式把促进男主回归的进度，确实没有被扣除评价分，但这项举动的最终目的远远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束剧情，而仅仅只是扣分而已——那么，既然只是扣分，做什么不一样？

“恐怕来不及了。”薛杏说：“今天村里来了一群生人，是奔着后山去的，看他们举止，似乎是一群军人，你说他们是做什么的？”

“……”系统：“评价分降至0，这个剧情直接结束，审核评分，你如果分数不合格，会被抹杀。”

“随你去吧。”薛杏收起手中的匕首，挺直了脊背：“选择为自己而活，与为了利益屈服于世俗的桎梏，在‘薛杏’的命运中，分明就是泾渭分明的两条路，中间绝没有混淆的余地。”

沿着系统给出的剧情走，再怎么投机取巧，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被驯化，那么让这一切结束，又能怎么样？

如果此时此地她正处于一段故事当中，故事的主角，只能是她自己。

“不急。”薛杏自语道：“薛家两个老东西，姓牛的，听他们说话，人贩子有两个么？让我给他们安排个话本……”

。

此时薛大正在路上走着，越走越觉得烦躁。夜深人静时，尽管有月光，周围仍然处处都是阴森的。

——或许不该听自家婆娘的，他想，等到薛杏从村子里消失了，周围人怎么也能猜到一点，倒不如直接把她拉走卖了，还不用像现在这样麻烦。

也不知道那个张家夫妻俩去哪了，怎么还没到。

他一边想着，就沿着官道向前走。村子到县城除了官道，还有两条小路，难道那两人是走到小路上去了？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吓了一跳，随即想到拍他的人是谁，问：“姓张的？”

那个人含混的嗯了声，他又松了口气，扭过头来：“你们走到哪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可吓死我了……”

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一把刀朝他扎过来，薛大一避，险而又险，避开了。薛大勃然大怒：“好啊，没想到你们竟起了不给钱的心思，难怪会约在这个时候！”

对面的人又出了一招，薛大顺势抓住对方的手，准备夺刀，刀没夺走，却在对方身上刺了一下，也不知道伤到他没有。

对面那人见对付不过薛大，赶忙跑了。他在原地喘了口粗气，随即想到薛杏与自己老婆那边，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往回跑。

原本停车的地方，薛杏已经不见了。自家婆娘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稍远几步躺着个人，一看是牛少城，已经死透了。

他也顾不得薛杏和张家夫妻，把自己婆娘装在车上，赶紧跑着拉回家去，至于牛少城，那是确实没心思管了。

郑大娘伤在头上，昏昏沉沉的尚不知事，薛大却是着实一整夜没睡着。夜晚的村子一如往昔，而他的心境却今非昔比。

牛少城的死，确确实实与他有关系。他被袭击，回来时他家婆娘与牛少城一死一伤，如此想来，应该也是那两个人贩子干的。难道是那两个人贩子不愿意付钱，想强抢不成？

要是这事说出去，他卖自己侄女的事必然是纸包不住火，其中还涉及张家夫妻那两个人人唾弃的人贩子，到时候他儿子的学业，女儿的亲事怎么办？又有牛少城一条人命，别人不会以为牛少城是他杀的吧……

脑中思绪乱如麻，却又没有解决的办法，想来也只有抵死不认这一招，只得希望薛杏那死丫头别找回来。

到了天亮，邻家炊烟起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田里做农活，他一点动弹的心思都没有。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薛大忍不住心头一紧，会不会是冲着他来的？

不不不……牛少城的尸首不会这么早被发现。

天不遂人愿，那道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了，村长咣咣敲着他家们：“薛大，开门，有事找你。”

他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女儿薛苹也起了，替村长开了门：“五叔爷，怎么这么早……”

“别废话！”一群人冲进了薛家，四下一看，找到薛大与郑大娘的屋子，冲进来，正撞着一个仓皇无措的薛大和昏迷不醒的郑大娘。村长站在一群壮丁前头，看他的模样，心下了然：“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薛苹见这一幕，惊讶极了。看看父亲，再看看昏迷不醒的母亲，问：“爹，这是怎么……”

村长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待会就知道了。也罢，薛大，你不爱在这说，咱们去空地说吧。”

薛大被一群人拉扯着向前走，他母亲在他身后嚎哭：“你们……你们定是冤枉他了啊！”他挣扎着瞧一眼母亲，感觉脱了力，无比的茫然。

空地是位于村里民居中央的一块地方，离各家都近，若村里有大事，便都在这说。此时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村中却没一人要去地里做活，都聚在这里，看着薛大被押过来。

薛杏被甄晓的奶奶徐氏搂在怀里，不时安慰着，周围人看薛大的眼神简直复杂极了，什么含义的都有。有人抬一把椅子过来，村长坐下，问薛大：“你昨晚出门没有？”

尽管见了薛杏，他就猜到薛杏把什么都说了，而他仍是咬咬牙：“没有。”

“没有？”村长怒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要是没有，你衣服上的口子哪来的？你婆娘头上的伤又是哪来的？”

“让我来替你说，昨日你联系了人贩子，趁夜与牛家的牛少城掺和在一起，想把你侄女偷偷绑出去卖了。不想你找的人贩子是个心黑手狠的，不愿给钱，将你们支开后，想把你老婆打晕把薛杏带走。打晕你老婆时刚好碰见牛少城回来，于是痛下杀手，带走薛杏之后，在官道上撞见了你，怕薛杏挣扎将你引来，他们干脆也对你下了狠手，可没打过你，让薛杏也逃了，于是你与人贩子均没沾到好处，是不是？“

牛家人拍着腿大骂：“天杀的啊，我家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和你家人掺和起来，就变成这样了啊！再说你见他受伤，为何不救他，是你害死了他啊！”

薛大登时委顿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