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主大狼在薛杏家附近等了近一天的时间,可惜这一天薛杏都不在,到了晚上才看见薛杏坐着牛车从村口进来,在她回家之前,大狼拦住了她。
“你又想做什么?”
一天内做了好几个时辰的车,虽然不累也乏得紧。这会儿薛杏就没什么好脸色,冷笑一声:“记得你我上次说话,还是我刚从山里回来那阵,这几日连面都没见过,我能做什么?”
“那你定是与甄晓说了什么,又或是在徐奶奶身上有所图谋。”大狼凝视着她,黄昏的天幕中,当真如狼眼一般:“还有牛少城的事,想必与你有关联吧。不被我抓住则矣,一旦让我抓住证据……”
薛杏淡淡扫他一眼:“我这人活在村里,不是孤女胜似孤女,谁见了都想欺负一把,更不提还有想拿我换钱的。威胁我?和他们相比,你算老几?”
大狼见此更觉失望:“我失了忆流落此地,乡亲对我帮助甚多,可见民风淳朴。你总觉有人对你不利,也许是你的问题,若是改改你的性情,必不能觉得身边都是坏人。”
薛杏一笑:“原来今日阁下是来教育我的。”
大狼不欲与薛杏争辩,只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就要走,瞧着他的背影,薛杏冷不丁唤了一声:“严武。”
大狼回头,疑惑道:“什么?”
薛杏无辜道:“我没说话,应该是你听错了。”
大狼显然不能信,又怕说多了再落入她的圈套,只当她什么都没说,便不理她。只是这个名字到底在他心掀起了些许波澜,回到甄家时仍不能放下。甄晓找他来说话,他还想着这件事,分了神,冷不丁脱口而出:“严武是谁?”
甄晓心脏猛地跳一下,面上仍旧不显,疑惑道:“什么严武?”
“没事,只是忽然有点在意这个名字。”他只这般说一句,又转了话题:“你刚才说,要我帮忙搬运货物?”
“是啊,”甄晓勉强笑笑:“今日六叔回来,带了许多东西,今日归置好,明日搬到铺子里去。”
大狼应了声好,就往门外走,留甄晓一人,不过片刻功夫冷汗就打湿了衣裳。
他快想起来了?是哪里出的纰漏?
。
薛大一家这几天很是沉闷。
牛家人成日的上门来闹,不分青红皂白,说就是薛家媳妇郑大娘引着牛少城来了他家一回,这才出的事。薛家当然觉得自己是占理的一方,然而牛家好几个正值壮年的儿子立在他家门口,说什么也不理,薛家被闹得受不了,只得给钱了事。
薛大家一直不怎么宽裕,他家三个孩子,大儿子要读书,好好一个壮劳力干不了半点活不说,每月读书的开支比父母兄弟加起来都多,老二是个丫头,眼瞧着要出嫁了,添置嫁妆又是一笔银子,虽说收了彩礼能回本不少,但丫头没去夫家,彩礼就到不了他们手里,置办嫁妆的银子却要流水般花出去,老三自小就是娇养的,薛大夫妻舍不得让他吃半点苦,这也是个吃钱的大户。
前些日子久不往来的薛二让人打了,薛大家上门讹了人家一笔钱,这回倒好,风水轮流转,这笔钱终究是留不住,还没捂热乎,全进到牛家人兜里了,仔细一算,还亏了点。
唯一读不懂空气的是薛家的小霸王薛松,拉着他姐薛苹的裙子,一个劲的叫:“姐,我要吃鸡蛋,你给我煮鸡蛋吃。”
五六岁的小孩,尖叫起来简直像在家里养了一群鸭子,薛苹不耐至极,翻了个白眼:“家里的鸡蛋都拿去换钱了,哪有多的给你吃。”
郑大娘随口吩咐:“他要吃就给他煮一个,别拿薛杏前几天送来的,橱柜里还有多的。”
“呦,原来还有啊,前些日子奶奶都病得起不来了,怎不见你拿鸡蛋出来。”薛苹使劲一扯,把自己裙子从弟弟手里拽出来,转身出去倒掉洗碗的脏水,留母亲在身后气得要命:
“这么跟我说话,那是你亲奶奶,我就不是你亲娘了?”
“我倒记得你是我亲娘,可你不见得你有个女儿,你只知道你有两个儿子!”薛苹倒水回来,半点都不怵,手上盆子扔上柜台,发出咣当一声响,随后自顾自回了房间,郑大娘怎么骂都不肯理她。
薛松见母亲和姐姐吵得厉害,哇的一声哭了。
“要我说,咱们就不该沾老二他们家的事。”被小儿子哭得烦心,薛大蹲在门前抽着旱烟,闷声闷气的:“这丫头就是邪性,当年老二家夫妻俩日子过得好好的,生下她没多久老二媳妇就跑了,从此他家日子再没过起来。”
“你这人,马后炮当真是一绝。”郑大娘把小儿子抱在怀里哄着,一翻白眼:“当时我和你说,要给薛杏说亲事,可不见你多放个屁!”
“那你说,你说,都让你说,”薛大也恼了:“眼下怎么办?小一两银子的亏空,你有能耐你变出来?”
郑大娘也哑了火。
拿薛杏的婚事换钱,说难办,难,说不难也不难。这年头谁家娶个媳妇都是大开销,只要肯降价,十六岁出头水葱似的漂亮丫头,总有想要的。然而坏就坏在前些日子牛家闹得这一遭,活生生坏了薛杏的名声,就连牛家人都不想要了——牛家老娘堵在他家门前骂街的时候说的,他家孙子听见薛杏这个名字,都吓得直哭。
“我找人牙子来,卖了她算了!”郑大娘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名声彻底不想要了:“人牙子可不管她在村里名声好不好,聪明又机灵的闺女,放哪也能卖得上价。”
薛大有点心动,再一想又踟蹰起来:“老二那边……”
“跟他说,送走了薛杏,钱拿回来分他些,治腿。”郑大娘说着,怒火忍不住,又骂:“那遭瘟的东西,邪性?人牙子有得是手段,我看她能邪性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