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刀,但和江看到了,那把刀没有开刃。
几个人没有往前走,他们站在门前不肯离门半步远,时不时的敲击一下门板。
和江站在远离他们的电梯门口,时男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他没敢看,怕把人激怒了一发不可收拾。
对面有人听到了,举起手里的钢管指指他们说:“用手机抵押也可以,先放过你们这回,但下次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领头的那人再次扫向和江,他眯了眯眼,问:“你身上的衣服值不值个钱?”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看看和江,又看看自己的领头脸上尽显疑惑,一身衣服能值几个钱,但也不敢随便开口,毕竟领头比他们见得多,知道的也多。
和江下颌紧绷,时男听到他说的话,平静的心里终于燃气一丝怒火,喊道:“放尊重点。”
领头瞥一眼时男,嘲笑道:“上门要债的还会管你的尊严吗?我们是来讨债的,不是来替你捡面子的,想要面子也行啊,把钱还清,也犯不着兄弟们大热天的光着膀子在这儿干拆迁队的活儿。”
时男咬了咬牙,“谁欠你的钱!”
那人转头看看门板,抬手拿钢管磕一磕,“里面的人,”说着又转向他们,“你们要是认识,想帮忙就赶快替他还清,没钱就躲远点儿,刀棍可不长眼。”
有人看一眼他们,嗤笑道:“你们两个的身板挨不住几下吧。”
时男攥紧了拳,
一门之隔,梁松扒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刚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岳漫池猛地扑过来。
他着急听外面的动静,单腿蹦着过来差点没支撑住,梁松把他扶到另一边靠着墙,然后脸色惨白道:“完了。”
岳漫池撑着一条腿,没事的那条刚刚还磕到了梁松的鞋,小脚趾疼也没办法去揉。
现在又被梁松一句“完了”搞得心跳骤停,急忙问:“什么意思?”
梁松说:“我听着真的像和助。”
岳漫池一愣,脑袋瞬间往墙上贴,但他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钢管砸到耳边的墙上,极具攻击性的冲击他的耳膜。
他甚至来不及确认,扒拉着梁松,“快快快,把我手机拿过来。”
“干什么,报警吗?”梁松边喊边跑去翻岳漫池被挤进沙发缝隙里的手机。
“报什么警,喊我哥过来!”
梁松一顿,“你疯了吧?”
门外——
领头的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不过几秒便再一次弥漫开来,他手上把玩着那把没开刃的刀。
香烟的味道勾起所有人的烟瘾,他们吞云吐雾,和江不说话,他们就歪歪斜斜的靠在墙边,借借烟玩玩手机,等着下一轮对门墙的猛轰。
领头的等的不耐烦了,看着和江说:“你不会也是来讨债的吧,等着捡便宜顺便把债要了?”
和江依然不做回应,但他抬脚往前面走,领头的扫他一眼,片刻就叫身边的人再拿支烟出来,自己点燃了夹在指尖,问和江:“来一根?”
和江终于开口,说:“不用,没有这种习惯。”
那人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没想到在那边装b呢,你身边的是你的助理吗?他看上去能力也不算高,不然把他踢了换我来,既能当助理还能当保镖,比他靠谱多了,工资也不多要,能养活我们这一帮的兄弟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钢管在地板上拖动的刺响传来,他看到和江弯腰从墙根底下捡了一根不知道谁丢在那边的钢管。
他一怔,手里的烟吸不动了,看着和江弯腰后直起身继续往这边走过来。
他身上穿的衬衣平整洁净,西裤笔直,做工考究,和那根沾满灰尘水泥的钢管搭不到一起,可挽起一截袖口的手腕和手灵活有力。
领头的一愣,觉得他没有攻击力,可手里的家伙不是泡沫做的,其他人也都只看着,像是觉得他连举起钢管往墙上砸的魄力都没有,手里的烟根本不离手,抬头眯眼比着谁能吐出个圆圆的烟圈儿。
和江掂了掂这东西的分量,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掌攀升,越往前走烟味儿越浓重。
两根钢管碰撞的声音不比敲在墙上的声音小,甚至那股冲击力能顺着手掌波动至手腕。
领头的看到和江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他没有来得及作出动作,在和江手腕用劲抬起钢管的时候才察觉到危机。
他这是想动手!
领头的迅速把烟咬紧嘴里,但他站的不正,抬手想砸向和江的时候动作再快也没能抵挡得住对面人迅猛的攻势。
他只感觉在一声重响后手腕一麻直到手肘的部分,但丢掉武器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他忍着疼痛攥紧了手里的东西,趁和江重新抬手的瞬间面目狰狞的举起钢管朝和江的肩膀砸。
但在疼痛作用下的反应根本没有那么快,和江挡住他的动作,钢管横在两人之间,紧接着双手施力,领头的被他逼退,后脑砰的磕在墙上。
被钢管横在胸前硬生生往墙里按的感觉并不好受,胸腔被挤压呼吸不顺畅,吸气吐气之间他紧咬着嘴里的烟,拼命吸取能吸进胸腔的微薄空气。
钢管碰撞,他手里竖起的钢管根本比不上和江一双横在自己身前的手。
这几乎发生在瞬间,周围的一群人根本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也许是长时间没有真正的动过手,所有人反映了两秒才呼啦捡起手边的工具站起来,完全算不上机警。
时男这时候也看出来了,他收起目瞪口呆的神情,抬腿跑过去喊,“都别动,已经报警了,”说着他指指上面的红色光点,“上面有摄像头,动手的话一个也跑不掉。”
和江的手臂上逼起根根青筋,他看着那人说:“钱会给你,但也得看你有没有胆子接。”
领头的握着的那根管子被和江逼着,硌在自己的肩膀锁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面色红涨。
“你他妈……”他咬着牙,怒视和江。
突然领头的手一松,和江察觉到没有力气和自己抗衡,钢管一歪直接横在那人的脖子前,面色爆红。
和江一愣,瞬时收力。
可下一秒刀光一闪,那瞬间肩膀上的触感并不疼,只有刀具的冰凉,很快那块地方变得灼热。
和江往后退了一步,周遭立刻变得乱哄哄,他们身边的门被打开,梁松举着一张椅子出来正看到手里拿着刀的人要往楼梯口逃,他脑子一热,追上去直接往人头上砸。
这边立刻乱起来,时男早在看到刀的时候就错乱了,他只来得及看看和江肩上的伤,很快被人从后面一闷棍打在肩膀上,疼得他霎时眼前一黑。
和江咬牙扶着时男进到旁边的房间,刚站在门口就看到岳漫池也举着一把椅子,单腿往外面蹦,支撑不住的时候还拿受伤的脚撑一下地。
和江的脸色一黑,压着嗓子怒斥道:“回去!”
岳漫池一愣,转眼就被和江推过来的人撞在肩膀上,这人受伤了,但岳漫池只扶了一下,抬眼重新看过去后双目一滞,他抓着人的力道都收紧了,大惊失色:“哥!哥!你肩膀!”
和江没管,徒手挡了一下在混乱中想要敲击梁松的铁棍,但他肩上有伤,抬起的动作牵起撕裂的痛感,正敲在他的手臂上。
他们想逃,根本不恋战,和江把拽着椅子还想砸人的梁松猛拖回来,那些人就不再举着棍子挥,一窝蜂的往楼梯间跑。
混乱中电梯的开门声在这种状态下变得异常刺耳,和江猛地看向走廊那头——
电梯里出来的警察看到这边的情况,和江瞬间抬手指了指楼梯间,他们几个人飞速冲过去。
他跟着几个警察的身影看向楼梯口,气息不稳,可身侧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他觉得熟悉,转头看过去。
岳书延冷眉冷眼,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化了。
“和江,”他喊了一声,还没说出其他的话就看到和江转身后左肩的伤。
视线一滞,岳书延大步走过去,
……
去医院的路上,两辆车紧挨着开,郑晨载着岳书延跟和江,其他人都在后面的车上。
车后座的气氛凝重,但和江感觉到轻松,从那种嘈乱的环境脱出,待到安静的车厢,觉得耳根子清净,虽说旁边坐着个冰山。
片刻后,岳书延开口:“快点。”
郑晨应了一声,加速往最近的医院赶。
他们这两辆车上除了后来的岳书延和郑晨,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小区里根本没人留下和警察说明情况,过后他们还要立刻赶过去,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和江靠在座椅上,肩膀上的疼痛依然在,鲜血渗透衬衣往下滑看上去惨不忍睹,但他觉得没有那么严重。
片刻的清静后,岳书延问他;“疼不疼?”
和江白着唇说:“还好。”
“有多好?”岳书延问。
车内气氛凝滞一瞬,和江突然笑了一声,“还没死的好。”
岳书延就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和江转头看他一眼,见他时不时地瞥向自己这边却不说话,便也跟着沉默。
肩上的疼痛感好像在沉默的发酵下变得异常明显,和江慢慢的蹙起眉,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破开的衬衣里面血肉模糊。
倒吸一口凉气,岳书延听到了,急忙凑过来想检查却被和江挡住了。
和江说:“没事。”
医院就在前面,下车前,和江看着满眼阴郁焦灼的岳书延,说:“把你的外套给我。”
他肩上的血看着渗人,医院里有孩子和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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